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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風雪》 111

隨后,萬泰銜住頸間的哨笛,力吹了一聲長長的哨聲。

橫煙峽上,趙昀負手而立,后的士兵抱拳上前,聽候他的指令。

趙昀冷冷地瞇了瞇眼,抬手一握拳,道:“殺!”

此刻前來追擊的北羌士兵也已經發現勢頭不對,為先鋒之人當即大喊一聲“后撤”,然而為時已晚,遙遙的崖頂上,金鼓一擂,萬箭齊發!

一時間風云突變,那流箭如同冰雹一樣砸了下來。

他們想要重整隊形都來不及,每一個士兵都在潰散奔逃,稀稀落落地撤出峽谷。

先鋒部隊在前方中了埋伏,后方大軍也停下進軍的腳步,正要準備重整軍師,兩側突然包抄過來的兵馬,如同利刃一樣將北羌的軍隊從中撕裂。

率領北羌騎兵進行追擊的人就是鷹潭主哈爾赤,他一時六神無主,不敢相信梁國竟有那麼多的兵力進行伏擊,如果有這樣大規模的兵力調,他們早該收到消息才對。

可當哈爾赤看清來者的旗幟時才終于明白,這本不是梁國的兵力,赤旗幟上飄揚著兔的圖騰,率兵前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君阿鐵娜!

這一場戰斗,阿鐵娜和趙昀這一方占盡先機,幾乎呈現一面倒的態勢,如同滾滾鐵車碾了過去。

烈火在熊熊燃燒,仿佛燒了整個橫煙峽。

阿鐵娜披鎧甲,手持長刀,在萬軍叢中捕捉到鷹潭主哈爾赤影。

即刻催馬上前,如同奔雷疾風,揮刀將哈爾赤斬下馬去。

哈爾赤在地上連番了好多圈,阿鐵娜也隨后下馬,將一柄彎刀挑起來,擲給躺在地上的哈爾赤

道:“把刀拿起來,與我決戰!”

兔和大梁的兵力如同網一樣在一點一點收,將哈爾赤的兵力蠶食殆盡。哈爾赤眼見大勢已去,陷了對死亡深深的恐懼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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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畏死的,當初率領部族臣服于屠蘇勒,就是想為自己謀個生路。

再說、再說他遠不是阿鐵娜的對手。

這般想著,哈爾赤將刀一扔,慌地向阿鐵娜投降:“我認輸!我認輸!阿鐵娜,饒我一命,看在、看在我們兩個部族多年的份上,這一切都是寶屠蘇勒我的,我沒想過背叛大君……”

見他輕易認輸,阿鐵娜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憤怒起來,喝道:“你這個懦弱的小子!跟從前一樣,一樣懦弱!”

當年的哈爾赤在勇武會上敗在寶加朔手中,寶加朔當著四大部族的面將荊棘蘭花環送給了哈爾赤的未婚妻烏敏。哈爾赤丟了面,就是因為這一份懦弱,將一切罪責都推到烏敏頭上。

他誣賴烏敏不守貞潔,揣度與寶加朔有私,一腔冤枉和委屈無訴說的烏敏最后自盡而亡。

阿鐵娜視烏敏這個妹妹如明珠寶玉一般,這份仇恨早就在心底燃燒了多年。期待著一場與哈爾赤的決戰,期待著哈爾赤有英勇的表現,這樣至能證明烏敏死得沒有那麼不值。

可哈爾赤辜負了的期待,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一樣的懦弱,還是習慣將一切責任推到別人頭上。

阿鐵娜道:“你還欠我妹妹一條命!”

正當的理智被怒意沖擊之時,跪在地上求饒的哈爾赤忽地變了臉,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阿鐵娜刺去。

石火之間,一桿銀長槍自后方刺來,一下貫穿哈爾赤的心臟!

霎時,哈爾赤的眼睛瞪得幾乎外凸,驚懼與錯愕讓他忘記了去行刺阿鐵娜。他努力地轉過頭去,想看看是誰殺了他,槍尖在他心腔一絞,哈爾赤啊地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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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鐵娜唾棄他趁機襲的小人行徑,雙手握住刀柄,怒喝一聲,揚刀朝著哈爾赤的頸間砍下!

瞬間濺滿半張臉。

哈爾赤人頭滾落時,眸子依舊睜得滾圓,里頭充滿了恐懼。

他這一死,周遭的鷹潭士兵也如同失去主心骨一樣,不知該為誰而戰,漸漸的也都停了手。

阿鐵娜劇烈地氣,很久,才抬頭看向前方提著槍的趙昀,稱贊他道:“趙將軍好槍法。”

趙昀一笑:“承蒙夸獎。”

阿鐵娜從地上拎起哈爾赤的頭顱,再一揮刀斬斷鷹潭騎兵的軍旗,揚聲道:“叱琊武神不容叛徒,不容屠戮無辜!逆臣哈爾赤伏誅,你們還不投降——!”

這一戰從深夜一直打到天蒙蒙亮,清晨的第一縷曙照在阿鐵娜染的刀尖上,也照在尸首遍地的原野上。

這一戰以鷹潭士兵投降告終。

萬泰、周鑄以及衛風臨一行人回援,也是殺得酣暢淋漓。戰事一歇,衛風臨立刻來找趙昀。

趙昀橫槍立馬,遙遙地著奔來的衛風臨。衛風臨拖著劍,走到他面前,還是默不吭聲的樣子。

衛風臨道:“你還是來了。”

趙昀躍下馬,將衛風臨左瞧右瞧,單看他臉上新添的兩道痕,笑道:“不來,怎麼能看到我們衛校尉大展神威?”

衛風臨也是寵辱不驚,得他一句夸獎,面上還是沒甚波瀾,只道:“我也只會這個。”

“回來就好。”趙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衛風臨問道:“小侯爺呢?”

趙昀微微一笑,回向東方熹微的天,道:“此刻應該已經殺進雪鹿王城了。”

數百里外的雪鹿王城正值混之際,寶屠蘇勒本來就還未完全掌控住雪鹿的局勢,經裴長淮派人這麼一攪和,事態仿佛全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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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裴長淮率領一支軍隊沖著王城大舉進攻,雪鹿王城的防工事雖然做得出,但是相較于能在邊疆構筑長城的梁國而言,實則小巫見大巫了。

屠蘇勒一開始還能坐在王廷當中,有條不紊地指揮戰事,隨著一封封敗退的戰報傳回來,屠蘇勒忽然有一刻想,正則侯裴昱是帶著仇恨來的,這份仇恨或許足以擊毀他的一切。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就被屠蘇勒強制下。

回首時,屠蘇勒又看到書案上陳放著他兒子薩烈的手腳,后繼無人的憾令他心腔中猛地一絞,一口腥甜涌上嚨,屠蘇勒眼前黑了一下,哇地吐出一口鮮來。

裴長淮出將門,祖輩跟隨先帝開疆拓土,擅于攻城。不到天亮,他就已經率兵擊破王城的城門。

士兵將大梁武陵軍的旗幟上城墻,呼嘯的長風將金字黑旗吹得獵獵作響。

裴長淮騎在雪白的駿馬上,手中拿著的正是先前安伯給他的那一柄故劍,屬于老侯爺裴承景的故劍。

他將染的劍凈,回頭了一眼武陵軍的黑旗。旗幟周圍仿佛還飄著數萬英魂,有他的父親,他的兄長,還有從雋,以及多年前戰死在走馬川的將士們。

裴長淮心道:“若有上天神靈,請看著我。”

他不再有任何猶疑,冷冷地目視前方,長劍指向雪鹿王廷,指向屠蘇勒所在之

“殺——!”

大梁士兵在王廷外遭到負隅頑抗,裴長淮先士卒,領人占下宮墻的鐘樓與箭樓,大梁士兵從側打開宮門,放后方的軍師殺進王廷之中。

帶火的弓箭飛,到都燒起了難熄的烈火。

裴長淮騎馬躍過熊熊的火焰,提劍從中殺出一條路,在軍對峙當中,他一眼看到了賀閏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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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閏手中長短雙劍翻飛流轉,狠厲中不乏輕盈,所過之橫濺,不梁國士兵接連倒在他的劍下。

而這一手劍法曾教裴長淮指點過。

裴長淮已經說不出心中的恨意,眼神冷若冰霜,他翻下馬,疾步朝賀閏殺去。

一劍刺來,如長虹貫日,本要捅進一名大梁士兵心口的短劍被裴長淮猛地挑開!

賀閏被這攻勢得連退數步,再抬首,正對上裴長淮冰冷的眼神。

他驀地一笑,那笑容竟有些瘋癲的意味,“小侯爺,你是來殺我的麼?這一天終于來了。”

裴長淮厲聲道:“寶加朔,你該死!”

不由分說,他起劍朝賀閏殺去。

賀閏與裴長淮為友十多年,對他的招式太過悉,起先還能擋住他的進攻。但賀閏心中卻并沒有棋逢對手的興,此刻只有一腔的委屈和憤怒,這子氣從他的劍中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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