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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風雪》 71

徐世昌一掌拍到那隨從頭上,不重,旨在教訓,口里罵道:“混賬東西,肅王爺是怎麼教你們的?平日也不知多規勸著主子一些,只顧著煽風點火麼!”

那隨從也冤枉,低著頭不敢說話。

徐世昌抱劍,對謝知鈞笑道:“聞滄哥哥,多大的仇怨,怎麼就非得要殺要剮了?”

謝知鈞道:“這里沒你的事,!”

“怎麼沒有?”徐世昌著四周的人,嗤道,“你們就在旁邊看熱鬧好了!我先把話放在這里,一個是肅王府世子,一個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倘若有一個傷了,你們誰也逃不了,統統等著被皇上問詢罷!”

赤羽營的這些人雖說討厭趙昀,但也不想鬧出人命。一人出聲勸說道:“世子爺,算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們計較。這野豬有什麼稀奇,我們再獵就是!”

徐世昌也搬來臺階給謝知鈞,道:“聞滄哥哥,就當給我一個面子,給太師府一個面子。皇上明日就到寶鹿苑了,倘若此事鬧大,敗了皇上的興致,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況且肅王爺命來寶鹿林主持大局,你也不想王爺辜負皇上所托罷?”

他一席話將太師、肅王和皇上都抬了出來,一道接著一道下謝知鈞的怒火。

謝知鈞再膽大妄為,也不得不顧忌這些人。他逐漸冷靜下來,抬頭與裴長淮充滿敵意的目一撞,心里也涼了大半,實在不愿再跟他手。

謝知鈞從徐世昌懷中奪來長劍,再冷冷地看向趙昀,一字一字地說道:“趙昀,你很好,本世子記住你了,以后小心著,千萬別犯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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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謝知鈞翻上馬,喝道:“我們走!”

著這一行人馬陸續離去,徐世昌終于松了一口氣,趙昀的侍衛上前,將他扶起來,徐世昌也趕湊過去,擔心地問道:“你沒事罷?”

“死不了。”趙昀穿黑不明顯,整個肩膀卻已經被水浸,但饒是如此,他也沒皺一下眉頭,反而笑地看向裴長淮,“幸虧小侯爺來得及時。”

裴長淮一言不發,轉腕收劍鞘。

徐世昌看趙昀不將傷勢當回事,急道:“這事非同小可,萬萬不能耽誤,你還是先回寶鹿苑。”說著說著,徐世昌想起一個人來,轉頭說:“長淮哥哥,安伯是不是也隨來寶鹿苑了?他從前在武陵軍中供職,是最會治這些外傷的,你可別小氣,請他幫忙來看看。”

裴長淮還沒答應,趙昀就搶先一步道:“那就先謝過侯爺了。”

裴長淮道:“你們還真不客氣。”

一時間徐世昌和趙昀都笑。

趙昀傷勢不輕,裴長淮將人手留下,繼續跟著徐世昌春獵,自己則牽來一匹白馬,借給趙昀,陪他一起先回了寶鹿苑。

趙昀傷的事不能對外聲張,請不來太醫,裴長淮也只能將安伯請來給趙昀看傷勢。

安伯雖說因為武陵軍的恩怨,不太待見趙昀,但好歹是醫者仁心,卻也不會拒絕。

他請趙昀掉上去傷口周圍的鮮,見那劍傷很淺,并沒有傷到要害,道:“兩針就好。”

安伯從藥匣中取了針線出來。

裴長淮見趙昀那道傷口皮開綻,一時想起當年在走馬川上見到的尸首,遍鱗傷,有士兵,有百姓,有他父兄,還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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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說不上來的恐懼,很快挪開視線,去到外間等候。

裴長淮原以為趙昀撐不住會痛喊兩聲,誰知連一點靜都沒聽見。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安伯就從里頭出來了,對裴長淮道:“沒什麼大礙。”

裴長淮點頭道:“辛苦了。”

將安伯送出去以后,裴長淮又回來找趙昀。

趙昀剛在屏風后換上裳,帶還未系好,看見裴長淮回來,也懶得再系,半往屏風上一倚,姿態說不出的散漫,“小侯爺,我還沒穿好裳,非禮勿視。”

裴長淮簡直啞口無言,對他那點擔心也一掃而空。他側了側,避開與趙昀正視,問道:“怎麼不見衛風臨?”

趙昀道:“這次沒讓他跟來。”

裴長淮道:“本侯會派兩個人來照顧你,好好歇著罷。謝知鈞不是好惹的人,以后離他遠一些。”

趙昀坦然道:“我是故意輸給他的。”

謝知鈞是肅王世子,皇上的親侄,若非犯下重罪,除了皇上,誰也奈何不了他。

裴長淮卻不意外,“本侯有眼睛,劍法也還好,你賣的破綻太大了,十分不高明。”

“你看出來啦?”趙昀笑得神俊朗,“你看出來,還愿意救我,總不能又是因為我長得像謝從雋罷?不過也說不定……”

他尾音有些發沉。

裴長淮知道他故意話中帶刺,見他此時有傷在,懶得跟他不痛快,冷淡地說道:“你再不濟也是北營的人,該怎麼置,當由皇上說了算。”

趙昀這下笑得連眼睛都彎了起來,“好好好,北營的人——”

他一手勾住裴長淮的腰帶,將他往自己懷里一扯,湊到他耳邊說:“北營的人,就是小侯爺的人,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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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戲老婆趙昀一向是可以的。

第71章 獵天驕(三)

兩人一時得極近,彼此間的呼吸纏繞著。趙昀的挨蹭著裴長淮的鼻尖,若即若離,要吻不吻的。

他似風月場上的常勝將軍,邪,風流,游刃有余,進時蠻狠霸道,不給對方任何拒絕的余地;退時也是在引著人泥足深陷,再也忘不了他。

所以趙昀始終沒有落實這一記吻,他在等裴長淮,等他令智昏,主湊上來親吻他。

裴長淮明明清楚趙昀是故意勾引,可一心弦還是被這廝撥弄得紛如麻。

他無疑是討厭趙昀的,裴長淮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像趙昀這麼討厭的人。

趙昀惹他惹得自己火氣都快上來了,見裴長淮還是八風不有些失,正要放開手,裴長淮卻一下按住他的后頸,冰涼的吻了上來。

這或許不能稱之為親吻。

沒有,沒有溫存,只有氣滿志驕的挑釁。

裴長淮親過他,又從容地退后兩步,低眉理了理不平整的袖口,說:“北營的人太多了,本侯的人也太多了。”

這話說的,仿佛趙昀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趙昀有些被噎住了。

裴長淮臉上在燒,道:“歇著罷,我走了。”

說完他便離開此,只留下趙昀怔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趙昀抬手上殘留的意,不由地失笑道:“真是有長進。”

……

這天夜時,裴長淮被人邀去參加泛舟宴,席間喝了些酒,出來時人還微醺著,微風徐徐,皓月當空,風景說不出的愜意。

他提著一壺酒,擇一高而闊的樓閣,踏上飛檐,仰在屋頂上喝酒賞月,期間還小憩了片刻,醒時正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裴長淮過去,就見檐上有影在左右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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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那人影急著喊道:“長淮哥哥,不行了,太高了!快來搭把手!”

原來是徐世昌。

他回到寶鹿苑,先去問了問趙昀的傷勢,得知無礙后就放心去尋裴長淮,在寶鹿苑找了大半天才在這樓閣的坡頂上看見他。

徐世昌見他睡著,獨自搬了把梯子爬上來,卻卡在頂進退兩難,只好向裴長淮呼救。

裴長淮忙將他拉上來,徐世昌仰著大氣,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裴長淮不住地笑道:“你怎麼回來了?”

春獵持續到翌日清晨,夜里需在寶鹿林中扎營,喝得是河水,吃得是打來的獵,連生火都要就地取材,這也算其中一項考驗。

徐世昌苦著一張臉,說道:“你一走我就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怕黑,那野林子一到晚上就嗚嗚地,聽著渾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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