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但一碼歸一碼,王妃查與您有關的舊賬尚可,這商稅諸多,若……”
“那就請李大人仔細看看,這一道圣諭上所寫,我是否可以。”墨暄本不等李謙的話說完就徑直打斷了。
一聽到這話,李謙立馬就將那一道圣諭打開,細看著上面的容,剛才在戶部大門口的時候,沒有注意那麼多,這……
林斐走進來,淡聲說道:“既然誠王妃手持圣諭,那就讓王妃細看就是,把那些舊賬全尋出來。”
“是。”李謙聽到丞相大人的話,應下就照辦了。
墨暄看向林斐,笑道:“到底還是丞相大人通達理啊,也是,這戶部的賬目不都是一清二白,而且還是做得非常漂亮的,不過就是查看了解一二,能有什麼妨礙。”
林斐并未去多言,只見那邊好些戶部的下人抬著幾個大箱子出來,李謙命人將那些箱子打開,指著箱子里堆疊整齊的賬冊,說道:“王妃,這些便是近些年與商稅相關的賬目,王妃喜歡,細看便是。”
“多謝了。”墨暄隨口說著,然后示意了一眼跟著自己來的那些個賬房先生。
李謙見狀,便道:“王妃這若有什麼不明之,只管來找下就是,下那邊還有許多事需要調理,就不能在這里時刻陪著王妃了。”
“不用。”墨暄著一旁的林斐,“丞相大人可要陪在這兒一同看一看這些賬目啊?”
“本過來只是關心六部諸事,聞得誠王妃駕臨,特來看看,王妃看賬,與我何干。”話落之間,林斐便徑直從這走了出去。
看著從這出去的林斐李謙等人,站在墨暄側的江堯輕聲問道:“王妃,他們這一下有如此轉變倒是令人有些詫異,剛開始不還是有些扭,想找些借口推辭?”
“這位丞相大人當然是覺得,這些年戶部的賬是天無,再者,我手中有圣諭,這種時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攔著,反倒是要惹出些猜忌,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讓我看,看完了,事兒也就過去了。”
江堯冷然一語,“只是他不知道,王妃要做的事,從來都沒有輕易過去的道理。”
墨暄淡然一笑,便在旁邊坐下。
……
這頭,從賬房出來的李謙引著林斐到了這戶部一間十分的室中。
李謙剛才在外頭的那份淡然,現下是完全消散,換之而來的是那無限的焦灼與擔憂,“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誠王妃忽然間會從皇上那邊求得一道這樣的圣諭,事先咱們竟然毫都不知道,皇上竟然會允許誠王妃來戶部查舊賬,雖說只是涉及到商稅這一塊,但皇上讓其隨便查看,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皇上登基這幾年對于戶部呈上去的賬目都是認可的,莫非是皇上存了疑心?”
“存疑也只是存疑,沒有實證的東西,都是不用去猜疑的,皇上讓墨暄來查,完全是因為墨暄的份,的的確確,咱們這些年借助天權國,東海國的商貿是比從前大有氣,而其中墨暄母家有絕對的助力在其中,他現在來了東海國,要接管其家族在東海國的所有產業,而且他又是誠王妃的份,要想清楚這些,來戶部查賬是最簡單便捷的事。”
“大人說的是,可下這心里總有些不踏實,事來得突然,總有些蹊蹺,尤其是自打皇上開始重誠王,明里暗里在朝堂之上提攜新人和一些寒門子弟,只怕今日之事表面是風平浪靜,里卻是暗洶涌。”李謙這份擔憂之心儼然是放不下的,“大人,您說,萬一誠王妃查出來戶部賬目的錯,后續會如何?”
“戶部的賬做的極細致,層層篩選,任何一不過關,都不可能登記在冊,凡事能拿出來的,絕對不可能有錯,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李謙一面應著,可心中還是有幾分忐忑,思忖著,復又說道:“大人,這賬雖然底下商會呈上來的賬目進戶部之后,咱們的人都會全盤修改,可要是誠王妃去尋來那些未戶部之前的商會舊賬,然后再與之同戶部納國庫的賬目做比對,這其中的差錯,下……”
林斐聽著李謙這話,眉頭皺,“你想說,今日這一出是皇上在背后控。”
“表面看著誠王妃來查看舊賬是合合理,可戶部的賬曾幾何時讓外人來手過,而且咱們的賬對上對下都是做平了,可一旦咱們中間這一層被剔除,賬目直接做比對的話,那便是一個天大的麻煩。”李謙忖度著說道:“大人,為今之計,咱們不可能將誠王妃手中握著的其家族在東海國所有商行的賬目毀掉,但歸宮的賬目,咱們卻能設法銷毀,這樣一來,即便誠王妃查到了紕,那也是沒有對證的。”
“既然要辦,那就盡快著手,不要拖泥帶水。”
“是,下明白。”李謙凝聲應下。
林斐看著眼前之人,“戶部的事你務必給我理好,萬萬不能因為墨暄的介而出現任何狀況,軍一事弄那樣,已經失了先手,這一回,決不能讓他有機會做出什麼不利的舉。”
“是。”李謙淺聲說著,“大人,不過這個誠王妃的存在,終究是禍患,咱們還是要及早籌謀,這誠王妃到底是礙事的,只有他徹底消失,咱們才算是永絕后患,畢竟當初太后會設法讓他來到瀛洲城,為誠王妃并非沒有道理。”
“先應付眼前之事再說。”
李謙點點頭,也就送著丞相大人從這戶部出去。
只是他們這剛走出來,便有一人匆匆趕過來,“大人在此可就好了。”
李謙看著這匆匆忙忙的人,問道:“何事這般慌張。”
“吏部尚書陳遠陳大人,剛剛被皇上傳召宮,現在人就在書房。”
林斐面沉凝,“怎麼回事。”
“大人,有史私下里向皇上遞了一道折子,彈劾陳大人以權謀私,濫用職權,為自己族親謀取位,最要的是鬧出人命,狀告之人京,史彈劾,只怕……”
“無用。”
“丞相大人這話說的可真是大有深意啊,不過聽著這樣的罪名,當真算不得什麼好,吏部的職責是要替皇上選拔合適的人才,結果卻鬧出這些,這位陳大人還真不怎樣。”
林斐回頭看到走出來的墨暄,“誠王妃不是在看賬,怎麼這就出來了?”
“我又不擅長看賬,自是給明白的人去理,我這會子倒是要宮一趟,想去國庫歸的賬目之中調出一些舊賬,也好有更清楚的比對。”
李謙即刻說道:“誠王妃此舉是要對戶部的賬目徹查嗎?”
“李大人此言差矣,我可沒那麼多功夫,我只看與我有關的,怎麼就牽扯到查戶部的賬目了呢。”墨暄看向林斐,“丞相大人,吏部尚書也是丞相大人的下屬,要不然丞相大人同我一起宮啊,反正我順路。”
“不用,皇上若召見,自然會派人來傳召。”
“也對,畢竟這種事,倘或真的如史彈劾的那般沒有差錯,這個吏部尚書想必也是做到頭了,丞相大人也應該把自己擇干凈才是,否則到牽連可要怎麼辦呢!尚書乃系朝堂二品大員,那可都是朝堂要職,在這樣位置的人,自然是要能者居之,想必丞相大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吧。”墨暄說的十分隨意,可越是平淡的話語說出口,這其中諷刺的意味就愈發明朗。
“結果尚未明確,誠王妃就說這樣的話,是否為時尚早。”
“我就隨口說說罷了,丞相大人這麼較真作甚,既然丞相大人不同去,那我就先宮了。”墨暄清然一笑,徑直上了誠王府的馬車離去。
林斐看著那遠去的馬車,“陳遠怎麼做事的,居然在自己手下還有這樣的事出來,出事了也不知道干凈屁。”
“大人,現在想不了那麼多了,大人還是考慮如何幫一幫陳遠。”李謙琢磨著說道:“下以為,此事發生的蹊蹺,暗中一定和誠王府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