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年見過很多醋壇子，有的人給自家那位做服，量都不讓旁人，還有的恨不得連看都不讓看呢，什麼樣奇怪的人都有。他心道眼前這位想必就是個醋壇子……

他這念頭剛一落下，李熠便起接過了那尺，開口道：“我來吧。”

裁忙應是，心中暗道果然……

李熠拿著那尺走到十方邊，手繞著尺在十方腰上圍了一圈。

此刻兩人離得極近，近到李熠幾乎能覺到十方的呼吸。

他都不記得上一次離十方這麼近是什麼時候了。

李熠保持著那個姿勢想了很久，暗道真的太久了！

“你睡著了？”十方小聲提醒道。

李熠這才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忙認真替十方量尺寸。

十方如今有孕已逾四月，若是了服稍稍能看到微微的隆起，并不明顯，但穿上服就幾乎看不出來什麼了。

李熠自從知道十方有孕之后，每天都心心念念想一十方的肚子，卻又怕十方不高興，也不敢提。這次借著量的機會他稍稍了一下，發覺那里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大，竟還是平坦的。

他心中不由有些著急，沒忍住嘆了口氣。

“你嘆氣做什麼很”十方問道。

“想孩子。”李熠口而出道。

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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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晉江獨家發表

李熠折騰了半晌，總算是心有旁騖的幫十方量好了尺寸。

那個裁很有眼力見，記好了十方的尺寸以及李熠提的那些要求，便帶著自己的伙計溜了，生怕耽誤了眼前這位“醋壇子”的好事。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這位“醋壇子”在自家那位面前除了吃醋的本事，旁的本事一概沒有。

“你今天怎麼回事？看著奇奇怪怪的。”十方朝李熠問道。

李熠心里老想著不合時宜的事兒，被十方這麼一問，莫名有些心虛，避開目道：“大概是……昨夜沒怎麼睡好吧，神有些不濟。”

十方打量了李熠半晌，覺得對方神采奕奕，半點也看不出神不濟的樣子。

李熠像是怕被他看出什麼似的，忙不迭地走了。

其實這事兒倒也不能怪李熠，他對十方本就是那樣的心思，所以在得知十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心中那牽絆和依便都更多了一層。

這段日子十方日日在他眼前晃悠，他要是沒點七八糟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一來十方有孕在，二來李熠尚不覺得十方對自己的心思有什麼轉變，所以他自己那些心思便只能想一想，真要付諸行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因為對十方他不敢“造次”，所以他只能將自己的滿腔熱轉移到了孩子的上。

偏偏孩子又在十方肚子里，他整日看得見不著，那覺當真只能用抓心撓肝來形容。

這幾日，李熠怕十方不習慣北方的寒冷，便讓人在十方屋里置了一對大暖爐，那暖爐燒起來之后，屋里暖烘烘的，只要不出門在屋里連厚服都不必穿。

只是……這麼一來暖和倒是暖和了，可十方從未在北方生活過，沒過這樣的待遇，這麼被暖爐暖了幾日之后，上火了，上生生憋了個燎泡出來，疼得他連飯都不敢吃。

十方本就白皙，薄薄的上長了這麼個紅紅的燎泡，看著十分惹眼，猛一看像是被人咬破了似的。野初時見了，還怪氣地追問了兩句，問十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啃了。

李熠在一旁黑著臉，好不容易忍住了朝野手的沖。

“那暖爐烤著是舒服，但整日這麼燒著，上火是難免的。再加上你并沒有完全適應通遂的氣候，早晚得有這麼一回。”野一邊替十方上藥一邊道：“你長這麼大都沒來過北邊，去過最北的地方就是枯骨莊了吧？”

不過枯骨莊因為地勢的緣故，氣候較為宜人，即便冬日里也并不會太過寒冷。

“那這爐子停了會好一些嗎？”十方問道。

“留一個吧，搬到外屋，別離你睡覺的地方太近。”野道：“先等你上這火下去了再說。”

沒有爐子冷是冷了點，但總好過這樣的罪。十方如今在孕期，正是食旺盛的時候，如今不能利利索索的吃東西，對他來說簡直就跟上刑一般。

野幫他上了藥，又開了副溫和的方子，讓人煎了藥來。

可憐十方疼得厲害，喝個藥也疼得齜牙咧的。

李熠在一旁看著，眉頭擰得都快打結了，偏偏這事的罪魁禍首還是他。

要不是他自作聰明弄來這倆大暖爐，十方也不必這份罪了。

“行了，估計過個兩三日就能全好了。”野道。

“要那麼久？”李熠開口道。

野瞥了他一眼道：“他這個樣子又不敢下太猛的藥，也不能隨意給他行針，兩三日你還嫌慢？要是不放心我的醫，你去換個大夫來。”

李熠哪敢得罪他啊，聞言只得閉了。

兩日后，果然如野所說，十方上那燎泡好了大半，若是吃東西時仔細點，已經不怎麼疼了。野過來給他又號了號脈，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四個多月了，往后食住行都得仔細著點。”野朝十方道：“胃口好是好事，但也不能沒有節制的吃，你這質雖然不至于吃得太胖，可凡事極必反，吃多了反倒對沒好。”

十方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說“太能吃”且要求他“吃點”，不由有點尷尬。

“從今日開始，早中晚都要走走，別因為外頭冷就不愿意出去。”野道：“怕冷多穿點就是，老在屋里不見太，也不行。”

十方倒也覺察到自己最近更嗜睡了，一日中恨不得大部分時間都想躺著。

野看了李熠一眼，又道：“若是確認城中安全，讓他去街上溜達溜達也不錯，老在府里悶著人更容易犯懶。”說著他又看向十方道：“你多活一些，只要別累著，孩子也會更皮實些。”

十方聞言忙點了點頭。

“這慢慢就開始顯懷了啊。”野說著手在十方小腹上了。

十方倒是沒什麼反應，李熠見狀險些跳起來把他的手打開，但李熠隨即意識到野是大夫，又生生忍住了。

太不公平了，連野都能，他卻沒過。

李熠想著想著只覺十分郁悶，險些當場也急出個燎泡來。

自那日之后，李熠便定了規矩，每日早中晚三次，親自帶著十方在府里散步。

不僅如此，每隔一日他還會選在中午太好的時候，帶著十方去街上轉一圈。

如今天氣太冷，十方每次出門前都讓李熠包得像個粽子一樣。他量原本是屬于單薄的類型，但穿上厚厚的棉之后，便顯得圓潤了不。

“我自己能走的。”十方一邊說著，一邊任由李熠牽著自己，并沒有抗拒。

李熠轉頭看向他，見十方那張臉掩在滿是絨的帽子和圍巾里頭，只出了一小半，但依舊掩不住俊。只是在帽子和圍巾那絨的襯托下，十方如今看著年紀憑空小了許多，看著就像個年人一般。

這樣的十方，總是令李熠不自覺生出很強的保護。

兩人路過賣糖葫蘆的小攤，那攤主擺了一堆東西，正在現場炒了糖現做。十方還沒見過這場面，當即多看了幾眼，李熠以為他饞了，便拉著他走到了那小攤旁邊，打算買一個現做的糖葫蘆給他。

小攤旁邊有一對小夫妻，應該也是在等著買糖葫蘆呢。

那妻子著肩膀朝邊的丈夫說了句什麼，對方笑了笑，敞開自己的大氅將量小的妻子包在了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