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近之后,眾人才發覺他竟是個失語之人,不會說話。
怪不得他一直朝旁人比劃呢……
“他說……說的……比劃的什麼啊?”茶攤中的某個人一臉茫然問道。
旁人那人道:“咱也沒和啞打過道啊,看不懂!”
那人急得夠嗆,里咿咿呀呀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手里一直不停朝眾人比劃,可惜在場的人沒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見眾人不解,越比劃越心急,干脆又跪在了地上,開始朝著眾人磕頭。
“你別磕頭啊,你磕頭我們也看不懂你的意思!”先前吹牛的那人雖然好吹牛,但顯然是個熱心腸,上前就去扶他。那失語之人借機拉住他,里依舊咿咿呀呀地發出聲音,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哭什麼,哭我也看不懂啊!”那吹牛的人無奈道。
十方見狀朝那失語之人開口道:“你會寫字嗎?”
十方怕他聽不見,一邊問他還作了個寫字的手勢提示他。
那人聽到十方的話怔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圍觀的眾人當即發出了失的聲音。
既不會說話,又不會寫字,這可怎麼辦?
“你別急。”十方朝他開口道:“這個時候著急是沒有用的,你既然不會寫字,我們又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如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慢一點試著用我們能理解的方式再比劃一下。”
十方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緩,再加上他聲線本就溫和,那人聽了之后便稍稍冷靜了些。他深吸了口氣,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眼淚,然后開始試著朝眾人比劃。
他先是用兩手指在地上模仿小人走路的姿勢,而后又將兩只手合在一起比了一個眾人不太懂的手勢。隨后他又重新比了個小人的姿勢,另一只手攥拳砸在了模仿小人的那只手上。
“什麼意思?”先前吹牛的那人下意識看向十方問道。
十方擰了擰眉,開口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說有人被什麼東西砸到了?”
那人聞言眼睛一亮,沖著十方不住點頭,里又開始咿咿呀呀。
十方恍然道:“應該是有人被砸到后了傷,他大概自己救不出來,想跑來找人求助。”
那人聞言喜極而泣,一邊點頭,一邊又要朝十方磕頭。
十方忙攔住他道:“人在哪兒?被什麼東西砸傷的,需要多人幫忙?”
那人回過神來,掃視了一圈茶攤里的人,那神不言而喻。
“估計砸傷人的東西很大,需要咱們合力才能挪開?”吹牛那人開口道。
那人聞言忙一臉期待地看著眾人,面上十分忐忑,似乎生怕沒人幫他。
十方看向時九,開口道:“救人要,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時九聞言點了點頭,這人看著不像是騙子,估計是真的需要幫忙,他們不可能見死不救。
哪怕此人真有什麼不妥,有時九在,再加上十方會用毒,倒也不必太擔心。
吹牛那人聽聞十方和時九要去,當即招呼了茶攤上的眾人也要一起去幫忙,這茶攤上除了十方和時九之外,另有五六個人。眾人加起來共有七八個,想來也夠了。
那吹牛的人倒是豪爽,自己還做主打算將所有人的茶錢都一起付了。
茶攤的老板也大氣,干脆沒收他的茶錢,只讓他們先去救人要。
那失語之人見終于有人肯幫忙,幾乎是激涕零,帶著眾人匆匆朝來時的方向奔去。
不多時,通往城門口的另一條路上,出現了李熠等人的馬車。
他們一行四人到了城門口,也被守城的兵攔住了。
霍言聲很是不悅,一來他知道大宴朝除非有要事,否則沒有攔著百姓不讓進城的規矩,這守城的兵既不讓人進去,又不說明緣由,顯然是不合規矩的。二來他跟在太子邊久了,這些年到哪兒都是暢通無阻,這還是頭一回被人攔著不讓進城。
霍言聲自己倒是無所謂,他家太子殿下怎麼能這樣的委屈?
簡直是豈有此理!
霍言聲恨不得當場就朝他們亮明份,但顧忌著李熠這次出門不想太高調,這才忍住了。
李熠倒是很坦然,面上看不出什麼怒意,開口道:“不必同他們爭論了,咱們去那邊喝口茶,且等一等吧。”
眾人聞言便去了那茶攤,坐的正是十方與時九先前做過的那個小桌。
桌上的點心只了一塊,李熠看了一眼,隨手了一塊嘗了嘗。
“公子……這……”霍言聲還是頭一次見李熠吃人家吃剩的點心,當即嚇得夠嗆。
李熠那神卻很自然,開口道:“你以為新給你上一道點心,就不是旁人吃剩的了?”
霍言聲聞言便反應過來了,下意識看了一眼老板。
那茶攤老板尷尬一笑,也沒解釋什麼。
點心這種東西本就是論個吃的,在他看來上一個客人吃剩的再收回來,添上幾個新的給下一個客人吃,這也沒什麼,反正吃不完扔了也是浪費……再說了,老百姓也沒人講究這個。
“老板,這城門什麼時候能進去啊?”坐在李熠旁邊的燕長生開口問道。
那老板道:“這幾日只怕都未必能進去。”
“為何不讓人進城?”霍言聲問道。
那老板聞言將聽說來的事添油加醋地朝李熠等人又說了一遍。
霍言聲下意識看向李熠,兩人換了一個眼神。
依著大宴朝的規矩,朝廷每年都會派人去各地視察民,順便也考察各地員的政績。這樣一來可以更真實的掌握整個大宴朝民間的狀況,二來也可以阻止各地員謊報政績。
今年眼看著快到日子了,朝中便有消息傳出,說今年下來考察的員是東宮派出來的。
這消息真假且不論,但各地卻都已經傳開了,只是……
哪怕來視察的是東宮的人,也都是在為朝廷辦事,與往年并沒有太大的分別。可此地為何會因為這個就封了城門?難道要全城灑掃迎接東宮的人不?
“若是所有人都不能進城,你怎麼辦?”李熠朝那攤主問道。
那茶攤老板笑了笑道:“我與守城的兵識,天黑后他們會放我進去的。”
霍言聲聞言皺了皺眉,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但李熠那表卻很自然,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
倒是一旁的燕長生很會辦事,取出一錠銀子給那茶攤老板道:“我們家公子昨日染了風寒,急著進城找大夫,一會兒你進城的時候幫我們打個招呼,讓軍爺給我們行個方便。”
“好說,好說。”那茶攤老板收了銀子,當即又給他們上了一壺茶。
霍言聲沒想到還能這樣,看向燕長生那目十分復雜。
若論在京城行走,霍言聲自問事事都能打點好,但不得不承認,出了京城之后他們凡事倒是要依靠燕長生和穆聽來打點。燕長生對江湖和民間的那套行為方式很悉,無論到了哪兒遇到什麼事兒,似乎都很得心應手。
穆聽倒是不像他這麼圓,但懂的事也不。
倒是霍言聲這一路上了最沒有存在的那一個。
他念及此,忙幫李熠斟了一杯茶。
總算這點用他還是有的……“今日……一直沒有人進過城嗎?”李熠開口朝那茶攤老板問道。
那老板道:“沒有,我一直在這兒呢,今日他們一個人都沒放進去。”
實際上,此地來往的人本也不多,攔一整日也攔不了太多人。而且進城的人,多半都是附近的獵戶或者臨鎮的人,來了得知不讓進,多半喝口茶休息休息也就走了。
李熠看了一眼城門口的方向,擰了擰眉頭,問道:“早些時候,可有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來過?”
“有。”那老板指了指桌上的點心,開口道:“這點心就是他們要的,不過沒來得及吃完就走了。”
眾人聞言都有些驚訝,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桌上那盤點心。那點心原本只了一塊,如今又被李熠吃了一塊……沒想到這竟是十方他們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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