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群瘋狗似的逮著自己罵的臣子，懵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大怒：“你們他媽都反了天了是吧？！罵老子？”

董祿怒道：“陛下，您居然沾染了此等惡習！難怪，一個掌拍不響，這種事，您就別辯解了，您不愿意，謝才卿還能您不？！”

蕭昀：“你們……！”

劉韞發恨道：“老臣說您平時一看見老臣就溜，怎麼突然來這麼勤快，敢是謝才卿在，黃鼠狼給拜年呢！”

朝臣們從劉韞三人破口大罵皇帝的震驚中醒過來，紛紛懂了這招倒打一耙、禍水東引，立刻加了討伐戰斗：“謝才卿人品如何，我等都看在眼里，他重重義，您一個大寧皇帝，這種份地位模樣，居然都留不住他，居然能他懷著您的孩子都還要千里迢迢回娘家，您肯定是做盡了畜生不如的事！他對您失頂！”

“對，失頂！”

劉韞道：“玩臣子，不修道德，奪人清白，不念年，好縱，不知節制，德才兼備，不知珍惜，珠胎暗結，不負責任，您該當何罪？！”

蕭昀：“……”。

江懷楚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第104章

蕭昀聽見背后那一聲輕笑，忽然就回過味兒來了，和劉韞對視一眼，終于搭上線，角一咧，心道老頭兒關鍵時刻真聰明。

劉韞道：“陛下實在是畜生不如！”

蕭昀俊臉一拉。

臣子番討伐陛下，陛下不甘示弱回罵，但他再強悍，也只有一張，很快敗下陣來，百口莫辯。

江懷楚在一邊束手無策，仿佛又到了初至初到北寧的沒見過世面。

蕭昀暗瞟了眼劉韞，佯不耐煩道：“行行行，算你們贏了，行了吧？你們到底要朕怎麼樣？！”

劉韞罵得汗流浹背，揩了揩汗：“陛下既已知錯，我等自不會糾纏不放，陛下應當改過自新。”

“如何改過？”

劉韞說：“自是亡羊補牢，負起責任！”

袖手旁觀半晌的江懷楚臉微變，轉頭就要走，劉韞一直在用眼睛余瞟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拽住他的袖子，他看蕭昀時還怒目橫眉，瞧江懷楚時眨眼換了副臉，笑容可掬：“才卿啊。”

江懷楚：“……”

這個稱呼一出來，他也不好南鄀端王的擺架子了，沉默兩秒，溫聲道：“劉老先生。”

劉韞笑得像朵黃花：“我們替你教訓完陛下了，陛下也已經知道錯了，所以你就勉為其難，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大營里包括蕭昀在的所有人都目灼灼地看向了他，江懷楚總算反應過來他葫蘆里賣什麼藥，面皮僵：“……劉老先——”

“咱們知道咱們陛下不，”劉韞飛速搶過話頭，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流氓、無賴、游手好閑、好吃懶做、不修邊幅、好、又土又豪，是爛泥扶不上墻，完全配不上你——”

“我你……”蕭昀在后揮了揮拳頭，江懷楚向他看去的時候，他卻又是一臉諂甜的笑容。

其他朝臣也都深沉地點頭，表示贊同。

江懷楚：“……”

劉韞按捺住去問小皇嗣的沖，也控制住自己的眼神，讓它不要往那個凸出來的地方瞟，收斂好歡天喜地敲鑼打鼓的心，語重心長、百般無奈地說：“但畢竟連孩子都有了，孩子都這麼大了，打也不好打了，若是真不要，子也遭不起這罪，若是要了，你一個男子，這等份，年紀還這般小，卻有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多年積攢的名聲怕是要毀于一旦，苦得是你還要一個人生它養它。”

劉韞本來只是做戲，說著說著怒氣卻真飚上來了，諸人聽劉韞說，暗自細品一二，越發覺得謝才卿雖是敵國王爺，但算來算去，卻怎麼都好像是謝才卿吃虧些，自家陛下榻上風流舒服了，什麼也不用管，不用給名分，不用照顧陪伴，就有孩子了，比養個妃子還劃算。

劉韞咬牙切齒：“都是咱們皇帝的錯！”

其他人也都真實起來，義憤填膺地附和：“都是咱們陛下的錯！”

“……”蕭昀微笑著，暗暗磨牙。

江懷楚本就沒為這氣過蕭昀，畢竟是他自己想要，如今聽蕭昀的臣子罵蕭昀罵的比他皇兄還狠，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瞥了眼眼瞅他的蕭昀：“……這事真不怪他。”

劉韞立馬握他的手，嘆道：“你太仁厚了，其實他這德行，我等哪有這臉求你和咱陛下在一起……只是……”

劉韞言又止，愧萬分道：“你就看在老頭一把年紀的份上，看在孩子的面上兒上，也為了你自己……老頭看著陛下家，抱上小皇子小公主，才能放心啊……”

其他人立馬點頭附和，話語一個比一個愧，一個比一個。

江懷楚臉不控地發紅，對上他萬分切的目，有些于心不忍，仍冷靜道：“畢竟份有別……”

劉韞道：“你人品咱們都信得過的！再說了，孩子都是我大寧的，你還能害大寧，害孩子的父親不？放心！他要因為你是南鄀人欺負你，我給你出氣，咱整個大寧給你出氣！”

“對！咱們肯定是向著你的！”張奎說，“陛下要是敢喜新厭舊，對你和孩子不好，我張奎第一個饒不了他！”

江懷楚心下一暖，看著這一張張悉的面孔，忽然有了一點歸屬。

他沒想過自己會那麼容易地被接，以另一個敵對的份。

沒有期待，所以在獲得時，反倒讓他一時有些無法消。

男子懷孕，這些人眼里卻沒有任何鄙夷和不懷好意的探究，只有熱和接納。

蕭昀孤零零地站在一邊，頗有大勢已去的妻涼之，瞅著那群圍在江懷楚跟前獻哄的朝臣，下滿心不可思議，一時百集。

他一直以為自己追媳婦兒的用力程度都可以載史冊了，結果拉得下臉的程度，居然還不如這群二狗子，效果上看，好像也是他們更勝一籌。

蕭昀不住開始反思自己。

早知如此，就該早點告訴他們。他們一用力，就好像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立在一邊顯得十分多余且無用的蕭昀臉微黑。

他居然比不過這群二狗子。

江懷楚并不松口，蕭昀知曉他們再勸就是為難江懷楚了，畢竟還有問題沒解決，佯不耐煩地嚷嚷著，把人全轟出去了。

一時大營里只剩下了他二人。

江懷楚看向他，蕭昀也看向他，目接的剎那，各自都莫名其妙地挪開了視線。

江懷楚下尷尬，過了幾秒，若無其事地淡淡道：“……我不會因為他們勸就和你在一起的。”

蕭昀大松了口氣：“那太好了！”

江懷楚一怔，蕭昀趁他發呆，襲似的拉過人的手，將人扯進懷里：“你是嫁給朕，又不是嫁給他們，朕還真怕你答應了呢。”

“他們再好，朕不好，也委屈你，再說朕哪里不好了？！”蕭昀沒好氣道，“朕沒正兒八經求婚呢，你就答應他們了，那朕算什麼？”

江懷楚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男子，心頭微，忽然就笑了一下。

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能有幸遇到這麼一群重分、明事理又有趣的大寧大臣，是不是因為統領他們的那個，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蕭昀咧一笑：“我蕭某人要讓江懷楚心甘愿地嫁給我，還要心甘愿地三年抱倆……”

“……”江懷楚收回了自作多的笑。

……

夜明關，江懷逸將夜明關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江懷楚。

書房里，門閉著，江懷逸暴怒道：“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