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己中毒了,別人的命也不是命了,這麼做多自私多毒又可悲!還好現在解藥已經配制出來了,否則這麼多人命,尤大春該怎麼贖罪!
他皺眉揚聲道:“尤大人不要害怕,解藥已經配置出來了,大家誰都不會死,不如放下兵,咱們好好說話?”
誰的命都是命,尤大春死不足惜,可鎮北軍何辜?北狄軍都打退了,為什麼要為這樣的爛人犧牲生命!這些士兵,每一個都很勇武很可,他舍不得。
尤大春愣住:“解藥……配出來了?”
顧停剛要微笑應答,尤大春突然冷笑一聲,目鷙:“怎麼可能!到現在了還想別瞎話騙我!如果真的有解藥,那他為什麼還是半死不活!”他遙搖指向士兵背上的霍琰,“有了解藥,你們為什麼不救他!”
霍琰幾乎立時瞇起眼,背著他的士兵也是,隔著人群遠遠瞪過去,他現在沒法沖上去殺人,只能試圖用自己兇悍眼神狠狠剮向尤大春——說誰半死不活呢!你才半死不活!
顧停高高揚起右手,手上是信鴿方才送過來的紙條:“這就是解藥藥方!因剛剛才得到,還未來得及揀藥熬制,但我保證它是真的!有什麼矛盾咱們以后再說,現在先把藥配出來,大家一起喝了,所有人一起安全不好麼?”
尤大春嗤笑一聲:“喲,這回戲做的夠全套,連寫字的紙都準備好了呢!怎麼,覺得你和你男人走不出這里了,騙一回是一回?我早說了,我再上你的當我就不姓尤!”
顧停:……
老子說的是真話,為什麼不信!
他下意識看了眼霍琰,霍琰搖了搖頭。
人蠢沒藥醫,作死作到這份上,神仙也救不了。
劉大春恨毒了顧停,平時看到他就不順眼,何況這種時候?他搭箭拉弓,一箭直直向顧停!
當然沒到。鎮北軍不是吃素的,前頭那麼多人擋著,會讓人傷了他們的準王妃?真是想的!
顧停也怒了,說人話聽不懂是吧?行,今天都別走了,看誰死在這!
“大家上!不必擔心傷人命,有事你們王爺擔著!”
士兵們嗷嗷著往前:“顧公子發話了,兄弟們沖啊!”
小猞猁在他邊,呲著小牙炸著,“喵嗷嗷——”
搞死搞死他們!甚至小子躍躍試,小短跳來跳去往前撲,圓眼睛里迸發著芒,好像看著不對自己就要撲上去幫忙咬。
顧停只好蹲下它,一臉嚴肅的教導:“你乖呀,你還小,咬了壞人會生病的。”
霍琰:……
顧停小東西的作太溫,眼神也太,尤大春什麼的不值一提,鎮北軍這麼大的盤子再解決不了,他也不用活著了,可顧停這個眼神……
霍琰突然抬手,拳抵邊咳了一聲。
顧停沒聽到,仍然在小猞猁,眼睛里都是亮亮的。
霍琰咳嗽的更大聲,更急。
背著他的士兵急了:“王爺您怎麼了?王爺您沒事吧?”
霍琰:……
“本王無事。”
他不著痕跡的看向顧停,顧停別說有反應,頭都沒回一下,好像從頭到尾都沒聽到。
可這不可能,顧停那麼聰明,那麼敏,那麼擔心他,把自己折騰這樣都要過來找他,怎麼會聽不到?這是生氣了,還氣得特別大,特別狠。
霍琰視線落在地上的小東西上,目變的嚴肅,你也是不爭氣,那麼會會撒,倒是提醒一下你主人啊!
小猞猁哼唧一聲,轉過子,給了他一個屁。
霍琰:……
他猜的沒錯,顧停其實聽到了,就是不想理他。反正他看起來好像死不了的樣子,解藥現在也有了,想來很快就能康復,還哄什麼哄,沒必要再把他當祖宗伺候了,哼。
尤大春賭上了所有力量,人數并不,若這里不是九原邊境,換京城的某郊外,磨一點時間或許能功,可惜這里是霍琰的鎮北軍,你再厲害,只要有野心,只要有害,通通都會被碾碎!
靜那麼大,四外周邊已經聽到,無數士兵小隊正在趕過來響應,眼看著形勢一點點變化,一點點從掙扎變絕,尤大春不了了。他咬牙,紅的眼睛瞪向顧停方向,突然握了匕首,子一貓,悄悄繞過戰圈,無聲無息的朝著顧停的方向跑去……
顧停正在小猞猁,并不知道背后發生了什麼,現場太吵,耳邊太過嘈雜,直到尤大春離的特別近,進到眼前,他都沒有聽到。
“喵嗷——喵嗷嗷——”
小猞猁突然很暴躁,沖著他后各種,小子甚至躥了出去,顧停直覺有異,還沒轉,已經抬手一支袖箭向了背后。
“狗——狗男男——”
顧停再轉,尤大春已經死了,睜大眼睛躺在地上,氣息全無,口著兩只箭,一只是他的袖箭,另一支是軍中羽箭,每一箭都正中心臟的位置。
顧停怔住,這可真是沒在計劃范圍,他箭瞄準了準頭都不怎麼樣的,這回怎麼就準了呢?還有那另一支箭,哪來的?
他緩緩回頭,看向霍琰,略有些心虛。
霍琰扶好邊士兵的箭囊,將手收回,淡淡道:“死就死了,沒事。”
顧停垂眸,整理自己的袖箭。
不可能沒事,尤大春是尤貴妃嫡親哥哥,今上登基十二年,未有立后,后宮中尤貴妃一人獨大,倍皇寵,尤家之所以飛黃騰達步步升高,就是因為這份皇寵,皇上親自提拔,親自派過來的人,在霍琰的地盤死了,皇上能高興?親哥死了,尤貴妃會覺得沒關系,就這麼算了?
不可能。尤大春此行爭不爭得到功,們都會盯著,何況丟了一條命?
霍琰之所以把人留到現在,任其再折騰都沒殺死,就是討厭麻煩。
可現在事已經發生,還能怎麼辦?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麻煩點就麻煩點,顧停倒不害怕,沒什麼難關是過不去的,只是……
他悄悄看了眼霍琰,又要連累這人了。
不管這筆賬因誰而起,最后一定會算到霍琰頭上。霍琰說的輕松,當然也有那個能力解決,但他不能當不知道。
……真是令人惆悵。
接下來的一切無比忙碌,現場得收拾,這麼多尸擺著好看?關于尤大春的總結報告也得寫,有關這樣‘大人’的死訊不好瞞,也瞞不過去,與其等別人添油加醋各種打小報告,不如自己先寫一份漂亮奏折遞出去。死訊要說,前因后果得講,尸毒況也得詳細描述,這中間怎麼把握尺度,哪個信息先提哪個信息錯后,怎麼請罪,請哪種罪,個中是不是有其它小人的挑唆影響等等等等,就是個技巧了。
因霍琰重病未愈,這件十萬火急的要事就落到了夏三木頭上,他是否為此熬的睡不著覺,是否一夜頭禿別人不得而知,因為大家都很忙,所有的人都在忙。
樊大川穩在中軍,姿態各種強的盯著,有功賞,有錯必罰,且重罰,雖他上也有尸毒,卻并不著急吃藥,這種時候穩定軍心最重要,嚴律在側,再加首領引導,鎮北軍只會比以往更有凝聚力,更互相。
翁敏心細,醫者藥材全是他在調度安排,病危重士兵的狀態落實,染士兵的人頭數目,藥熬出來怎麼派發,全都安排的有條不紊,一不茍。
寒冷月夜里,鎮北軍塢堡燈火通明,院子里架出幾口大鍋,熱騰騰的連夜熬藥。
中毒和生病不一樣,解毒湯藥一劑就會見效,三劑吃完余毒全清,只要吃了藥,毒種不會再對造危害,但這個藥只能清毒,因此積累的虛弱狀態和其它病癥并不會立刻消解,還需大夫看癥醫治,于是士兵們染毒的解毒,生病的治病,上有傷的繼續治傷,大夫們時時在側跟進況,如有不妥立刻調整相應藥方。
比如霍琰,解毒的藥吃了,風寒的藥也要吃,兩種病要一起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