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之下,也能覺察到他的危險。
但是重生后的這一世,子環的上卻沒有那種味道了。
取而代之的,是年人上獨有的,的皂莢香味,不帶一點脂氣,清新卻又醒人心脾。
可如今,這味道竟然又回到了子環上……
盡管和前世相比,很淡很淡,幾乎可以忽略不提了。
——裴昭珩原以為他該是不喜歡子環的上,再次出現這種味道的。
因為他從來便不喜歡這樣裹挾著鮮的氣味,或者說是裹挾著鮮的一切。
可此刻又一次在子環上聞到,他卻完全沒有覺得反——
甚至在這淺淡氣味的包圍之中,懷里的那副溫熱的青年軀,反而愈加讓他心猿意馬了起來。
他喜歡的到底是怎樣的子環呢?
難不只要是這個人上的一切,便都會如同這樣……好像他被下過了蠱一樣麼?
裴昭珩有些恍惚。
這一世,本該護得子環再也不必染上這種氣味,到頭來卻竟然還是失敗了。
……也罷,也罷。
或許只有這樣,才是賀子環吧。
賀顧在睡夢之中約覺到有人在看他,稍微費了些力氣睜開眼,沒想到卻竟然真的對上了一雙有些迷醉的、悉的桃花眼里。
這雙眼睛的主人,他自然識得,只不過這副神,卻賀顧嚇了一跳。
“珩……珩哥?”
青年剛醒來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賀顧很快想起了在他睡著之前,這攬政殿案后的龍椅上發生了什麼,頓時回過了神來,嚇了一跳,本能的低頭就要去看某個地方,卻發現自己上不知何時已經穿戴整齊了。
裴昭珩的神很快恢復了正常,剛才他眼里那點近乎于迷醉的神,倒好像是賀顧醒來時的一瞬間產生的幻覺。
他聲音里帶著一分不易察覺的笑意,道:“怎麼了,可睡醒了?”
賀顧咽了口唾沫,道:“睡……睡醒了。”
裴昭珩道:“正好,你外祖父祖母和雙雙,方才都遣人宮來和我要人,子環若再不醒,我便沒有辦法了。”
他這副模樣,倒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賀顧分明記得,珩哥幫他……幫他……
裴昭珩見賀顧臉沒來由的漲得通紅,倒也不破,只轉頭看了看窗外,道:“天也不早了,我齋兒遣人送子環回去吧,明日還有朝會呢。”
賀顧看了一眼窗外漸昏的天,也反應過來,道:“這……是不是快落鑰了……?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當下也顧不得再多話,明日可還有朝會,他朝笏服全在家里,可不能留在宮中過夜,便轉頭和裴昭珩知會了一聲,整理過冠便出了殿門跟著齋兒走了。
第136章
賀顧自攬政殿出來時,已是日頭昏然微斜,等到出了太和門,天已然徹底昏暗了下來。
他在攬政殿里睡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是以此刻倒是神熠熠了起來,馬車還未行到西大街,外頭夜市燈火璀璨,歡笑卻又喧鬧的人聲不絕于耳,賀顧開車簾子瞅了一眼,見到這般繁華景象,角也微微揚起。
只道:“車夫停停。”
征野有些不解,道:“怎麼了,爺可是想起什麼事了?”
這麼多年了,無論旁人賀顧小侯爺,還是駙馬、將軍,征野倒都始終如一的喚他一聲爺,從未變過。
也許是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實在熏得人未飲酒也帶了三分醉意,賀顧有心逗他,便促狹笑道:“事雖沒有,只是咱們好容易回京來了,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人家姑娘雖說已嫁與你為妻,可畢竟也是大好年華的子,你這木頭難道便不想給買些禮,好回家去討娘子歡心麼?”
征野沒想到他馬車停下竟是為了這個,一時有些愣怔,回過頭來才撓撓后腦勺憨笑一聲,道:“爺說的是,這倒是我疏忽忘了,不過……阿雅與旁的子不同,深明大義,又通達理,想來即便我一時忘了,也不會為著這種事怨怪我的。”
賀顧聽得忍不住白他一眼,道:“人家大度,你就不上心,這是什麼道理,豈非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征野:“……”
賀顧也不與他廢話了,自己開馬車門簾子頭也不回的鉆了出去,只拋下一句:“今日難得有機會,這樣熱鬧的夜市,出來逛逛,給你娘子買些胭脂玩意,左右也不遠了,咱們走著回去便是。”
他跑得快,征野一時也沒攔住,看他跳出馬車那矯健模樣,簡直險些都要忘了這位如今是有孕在的。
不過他也只能老實跟上,忍不住小聲嘟噥了句:“……其實是您自己想逛吧?”
賀顧自然是都聽不見了。
長街上燈火如織,人頭熙熙攘攘,時不時有或面覆薄紗、或頭戴帷帽的姑娘三五作伴,穿行其中,子低聲談的笑語不絕于耳,還有街邊小販或賣吃食、或賣玩意的賣力喊聲,一派再純粹不過的人間煙火氣。
這樣的景,在北地是絕看不見的。
待遠遠瞧見公主府朱紅大門時,賀顧征野主仆二人手上已然不知不覺多了許多大包小包。
征野道:“爺還逛麼?”
賀顧雖有些意猶未盡,但想起家中還在等自己的寶音小丫頭,還是搖了搖頭,道:“回去吧。”
他雖這樣說,卻還是轉頭看了一眼那頭仍然熱鬧的、鍍著一層暖黃暈的喧囂街市,腦海里不知怎麼便浮現出了某個人眼角帶著笑意,薄微抿的側臉。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想誰,不免有些恍然。
啊……
今日這樣的街市,若是珩哥也在,能與他同游,那該……那該多好。
當初與“長公主”親時,賀顧便不止一次的幻想過以后為穿篦發、為描眉弄妝,與共游人間煙火,與白頭偕老舉案齊眉的未來……
如今心上人了個男子倒也罷了,竟還了九五至尊,穿篦發、描眉弄妝已是不了,這往后的熱鬧和燈市,想必也只有他一人……
他想及此,不免有些失落,稍稍嘆了口氣,心道——
賀子環啊賀子環。
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珩哥坐在這張龍椅上,仍能與你相守,你已很應該知足了,怎麼還能這樣不值饜足、得隴蜀呢?
知足才能常樂啊。
征野在旁邊瞧著,卻見他家侯爺,本來還滿目帶笑,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就變了臉,忽而蹙眉、忽而嘆氣,也有些不著頭腦,忍不住問道:“還走麼,爺……這是怎麼了?”
賀顧抬眸笑道:“沒什麼,不過是想到些不值一提的煩心事,是我庸人自擾了,咱們回去吧。”
征野應了一聲,但卻沒挪步子,目仍在他臉上,帶著些擔憂。
賀顧抬步笑道:“看我做什麼,快走罷,再晚些買給小丫頭的糖人若是化了,我可不饒你。”
征野卻忽然道:“爺不必……不必太過苛求自己,您已經……已經很清醒了。”
賀顧聞言一愣。
征野一向頭腦簡單,忽然說這麼一句似是而非、意有所指的話,倒讓人有些意外……
且他約約,竟然倒還真有些聽懂了。
盡管如此,賀顧卻并沒回答,只回頭看了他一眼,揚一笑,便轉朝公主府府門頭也不回的去了。
回府以后才發現言家二老竟也在公主府候著,見了他自然是好一番噓寒問暖的關懷,一家人總算用了個團圓飯,寶音小丫頭見了爹給買的一堆大包小包的玩意簡直樂開了花。
如此種種,也不再提。
一夜過去,許是白天終究在宮中睡了許久,賀顧并不很倦,翌日天不亮便醒了個大早,換過如今他這暫代的北營將軍的朝服,梳洗妥當,便帶著征野與一應侍從早早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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