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裴昭珩修長的脖頸上結滾了滾,他低聲道:“抱歉……子環。”
雖然只是短短四個字,賀顧卻聽得紅了眼眶,房里只點著一盞燈,線昏暗,他的目卻死死的盯著裴昭珩的臉,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
他的鼻音太重了,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只是一個抱歉……就完了?”
賀顧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姓裴的……”
“你可以這樣從容,你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你就覺得我他娘的也能……是不是?”
裴昭珩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
半晌,他才閉了閉目,道:“子環,我沒有這麼想……”
然而他話音未落,便被賀顧打斷了。
“你姓裴……你是皇帝的種……就了不起是不是?就可以隨便把我耍著玩?你看我像條狗一樣被逗得團團轉,還以為自己撿了天大的便宜,還著樂,得像個傻子一樣……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賀顧說到后面,雖然是在罵人,那哭腔卻已經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
“……你騙了我這麼久,騙的我這麼狠,就這樣完事了?就這樣揭過了?”
裴昭珩的嗓子眼干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賀顧吸了吸鼻子,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你過來。”
裴昭珩腳步頓了頓,卻還是依言放下燈臺走到了床邊,他了,道:“子環……你想要什麼……我可以補償給你……”
賀顧卻只是冷笑了一聲、并沒有回答。
他作快如閃電,忽然一把拉過裴昭珩的胳膊,將他拽到了床上,翻了個在他上,抬手就去扯裴昭珩那系的整整齊齊、嚴嚴實實的襟。
裴昭珩也完全沒料到賀顧會忽然來這麼一出,更加沒猜到他要干什麼。
沒幾個呼吸功夫,賀顧已經把他衫剝到了肩頸,出了男人那寬闊、線條流暢的肩臂、飽滿的膛,裴昭珩的冷白如玉,之愈發人目眩神迷,賀顧看著他這幅板,低聲道:“殿下都在騙我對不對?你本不畏寒,你的子好著呢,對不對?”
裴昭珩的結滾了滾,側過了目,閉上了眼睛。
“……抱歉。”
然而裴昭珩話音剛落,瞳孔便微微一,頸部忽然傳來一陣刺痛,他垂眸去看,便看見賀顧不知何時低下了腦袋,年目惱恨的、無聲抬眸看著他,他張著,尖利的牙齒就在裴昭珩的頸側——
一個人最脆弱的位置。
此刻只要賀顧一個用力,便能要了裴昭珩的命。
賀顧也確實用力了,年人牙口好,只是齒下微微一,三殿下那本就白皙的脖頸便滲出了幾痕。
但裴昭珩垂眸看著他,卻并沒有反應,更不曾阻攔,他只是這樣一言不發、一不的看著賀顧,任他放肆、任他威脅著他的生命。
賀顧看著那雙淡漠的桃花眼,終于還是沒有咬下去。
這雙眼睛太過悉。
三殿下的眼神,一如當初,出他們在長街上初遇時那樣。
澄澈,清明,淡漠、凜冽如秋水。
……他無法傷害這雙眼睛的主人。
第61章
他無法傷害這雙眼睛的主人。
這個認識讓賀顧覺得有些挫敗,他的作頓了頓,牙齒啃咬的地方忽然往下挪了幾寸,離開了最致命的的頸項,到了三殿下那形狀漂亮的鎖骨,這次賀顧是真下了——
狠狠咬了裴昭珩一口。
其實說狠,也沒有狠到哪去,不至于活生生啃下來一塊,但說沒用勁兒,卻又的確在三殿下那白皙的肩頸上,留下了兩排滲著印子的整齊齒痕。
裴昭珩賀顧給啃得痛得悶哼了一聲,卻還是沒有掙扎,只任憑他為所為,他對這個趴在自己上作孽的年,展現出了非比尋常的容忍和包容。
賀顧聽見三殿下的悶哼,這才松開,抬起頭看了裴昭珩一眼,卻發現他也正垂眸看著自己,神淡漠,一言不發,賀顧低低笑了一聲,問:“殿下就不怕我咬死你?”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道:“若是如此……子環心中郁氣能稍散幾分,便隨你吧。”
賀顧作頓了頓,臉又黑了一些,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你……你就是料定了我不會那麼做,對嗎?”
裴昭珩沉默著沒說話。
……的確如此。
他太了解子環的秉,也太了解他對“瑜兒姐姐”的,一旦知曉自己就是“瑜兒姐姐”,便是再氣、再惱、子環也絕不可能真的傷了他命。
子環做不出來。
裴昭珩雖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賀顧卻從他的神和肢語言,看出了他的想法,被三殿下像是拿著蛇的七寸那樣,死死的掌握著他的底線、他所有的和肋,這個認識幾乎讓賀顧惱怒,讓他心煩意。
他近乎于泄憤一般,又低頭狠狠在裴昭珩肩窩啃了一口、留下了一個張牙舞爪的齒痕,聽著男人吃痛的悶哼聲,抬起頭來泄憤一樣、無能狂怒似的咬牙切齒低聲道:“我咬死你……我咬死你這個臭騙子……”
然而宣泄了不過短短片刻功夫,賀顧的作便又猛然停住了——
他抓著三殿下襟的手也忽然松了開去。
他神忽而變得一片茫然,抬頭看了看裴昭珩,卻見三殿下仍然是那幅無悲無喜的神態,垂眸注視他,一言不發。
……賀顧終于回過了味兒來……
他在干什麼啊?
他怎麼能這樣可笑?
這樣做,有用嗎?有必要嗎?
再生氣、在發怒、就是撒潑打滾,三殿下也只會是三殿下,變不回瑜兒姐姐了,再也回不去了,他這樣沖著三殿下發怒,有意義嗎?
……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賀顧忽然覺得全的力氣都在一瞬間,突然被離了,他松開了三殿下,臉上那幅神恨恨、咬牙切齒的模樣,也一點點淡去了。
他正準備從三殿下上爬起來,卻忽然覺到有個什麼的玩意兒,頂著自己的大部。
……別說,這覺還悉,不是第一次了,三殿下初回京時,他和殿下在自家京郊的莊子泡溫泉,不就來過這麼一遭?
那時三殿下是怎麼說的?
暖泉里太熱了。
……今兒熱嗎?
他抬眸就正好對上了三殿下的眼睛,這次那雙桃花眼再不復平時的淡漠模樣,變得有些局促,乍一到賀顧的目,裴昭珩便迅速的挪開了視線——
本來二人一個在發火,一個在靜靜聽著,誰知卻忽然來了這麼一遭,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既狼狽又尷尬。
賀顧:“……”
裴昭珩:“……”
三殿下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
今日子環本來就在氣頭上,他本打算讓子環發過了氣,泄了郁氣,好好歇下,明日恢復了神,睡個一覺心中平靜一些,再和他好好談談,可他萬萬沒想到賀顧會忽然來這麼一出,扯他滾在榻上,整個人在他上,又了裳、來去、啃來啃去……
裴昭珩雖則平日,比之和尚不遑多讓,也從來沒生過什麼齷齪心思,可他畢竟是個氣方剛、健全的男子,這般接廝磨,子環又是他心慕之人,如何能沒一點反應。
……有了反應,其實也不算過錯,可這時候有了反應,又子環察覺了,實在太不是時候了。
簡直就是屋偏逢連夜雨。
子環得神……果然看上去也不太對勁了。
賀顧的心的確很復雜……
那日在湯池中遇到這般形,還能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因為湯池里太熱了,且殿下心中又有心上人,人非圣賢孰能不?他自然不怎麼在意,可今日份揭曉,賀顧心知三殿下那所謂的“心上人”多半是扯謊的,而此刻三殿下會,是因為什麼,再明顯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