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顧腦海里,開始飛速的思考起,自己究竟是應該先問個“早上好”,還是“吃朝食了麼”,亦或者是“殿下您也來讀書啊”?
好像都有點怪怪的……
到底說什麼,又用什麼語氣開口,比較自然呢?
賀小侯爺苦思冥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每次一見到長公主,他就能明顯覺到自己心跳變快,呼吸加促,腦袋發懵,思考速度明顯下降。
可惜還沒等賀顧想出個究竟,那邊裴昭臨已經怪氣的哼笑了一聲,道:“眼下還沒出嫁呢,胳膊肘就已經開始往外拐了啊。”
長公主淡淡掃了他一眼,并未搭理。
正此時,一個七十來歲、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從遠巍巍的行了過來,宗學堂門前的兩個小見狀,一個連忙上去扶他,一個趕出鑰匙,打開了門。
老先生被扶著進了門,長公主便也跟著,頭也不回的帶著后,那個抱著書箱的大宮,踏進了宗學堂的門。
賀小侯爺呆呆的看著的背影,心頓時從小鹿撞變得開始泛酸——
殿下竟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就這麼走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傷。
他還沒想出,應該用什麼表和語氣同說第一句話……
難道不應該邀請他一句“門開了,走吧”或者“要上課了”之類的麼……
殿下好冷淡,看來是真的很討厭男人了。
賀顧只能安自己,不是他的問題,只是殿下討厭男子。
好吧……
討厭就討厭,沒關系,他早就知道了。
就算現在遭了現實的一記無重拳,賀小侯爺那原本計劃著和長公主婚后甜甜、兒雙全、三年抱倆的好愿,嘩啦啦碎了一地,但他還是不會輕易氣餒的。
反正他如今,已是板上釘釘的駙馬、殿下未來的夫君,他總會想到辦法,慢慢讓殿下改變態度的。
俗話說的好,易得無價寶,難得有郎,賀小侯爺堅信,他這麼帥的有郎,打著燈籠也難找,殿下總有一日會心的。
活了兩輩子,這點自信,賀顧還是有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態,昂首闊步的也邁進了宗學堂大門。
裴昭臨:“……”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剛才,長侯府的臭小子,從他旁邊經過時,那幅昂首的模樣,活像一只正準備開屏的花孔雀。
……簡直傻了。
第24章
長公主殿下,在宗學堂里一直是個十分特殊的存在。
其一,是整個宗學堂進學子弟里唯一一個子,萬綠叢中一點紅,當然格外顯眼。
其二,雖是宗學堂里唯一一個子,卻也是當今陛下和皇后的獨,份尊貴,無人膽敢冒犯。
其三,和長公主是子無關,和長公主尊貴的份也無關,僅僅因為是這些年來,整個宗學堂里課業最好的學生,宗學堂來過不先生,幾乎每一個,都曾在心底發自肺腑的嘆過一句——
怎麼就生了子呢?
當然這句話,是萬萬沒人敢說出來的,否則要是傳到東宮去了,說這話的人,豈不是要惹禍上。
至于對宗學堂里的這些個王孫公子而言,被長公主從全方面碾,早已了他們青春經歷的一部分。
被碾著碾著,著著,也就習慣了。
在宗學堂里,先生講課,提問,看一圈沒人舉手,點了長公主,長公主殿下對答如流,眾人嘆服——
這幾乎早已了每日進學的日常項目,這些年郎都見怪不怪了。
然而最初宗學堂,本來只是宮中皇子們的進學之地,當初陛下也是因為,太子可進學于東宮,三皇子又遠在金陵,宗學堂只剩下二殿下一個孩子,是以便把他們這些公子哥,拎進了宮里來湊數。
后來對于勛貴門第、功臣之后而言,自家子弟,若能進宗學堂讀書,本就象征著一種家族為天子信睦的榮耀。
然而這些年下來,宗學堂的年郎們早已把當初,他們是來給二皇子陪讀這事兒忘了個九霄云外,時常產生陪讀的對象,其實是長公主這種錯覺。
可惜,沒有人能想到,長公主殿下在宗學堂笑傲眾紈绔的日子,竟然會有一日,因為一個不速之客的來臨,徹底終結——
這人便是眾所周知,長公主未來的夫婿,長侯府的小侯爺賀顧。
最開始得知賀家小侯爺要進宗學堂,眾人都心照不宣,猜到大概是陛下和娘娘,想讓他兩個在婚前悉一二——
說白了,別人是來讀書的,賀世子是來兒長的,并且還是帝后親自默許的那種。
萬萬沒想到,等賀小侯爺來了,眾人才發現這家伙拿的劇本,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不對勁之,現在以下方面:
課前,這人每日都要提前小半個時辰到宗學堂,就為了把長公主殿下書案周邊,其他所有位置全都占了,誰都不讓坐,靠的近點,就要被他惡狠狠的眼刀給剜的心驚跳。
眾年:“……”
真不知他一個人,也不過只有兩瓣屁罷了,占那麼多座,能坐的過來嗎?
課上,每逢先生要點長公主回答問題,賀小侯爺必要舉手搶在其先,誓要把先生問的問題里三層外三層,從四書五經到數算天文、包羅萬象無微不至的回答個詳盡,把所有能答的話都答了,讓長公主無話可答。
眾人:“……”
長公主:“……”
最可氣的,這家伙得了先生夸獎后,還要得意洋洋、十分欠打的看長公主殿下一眼——
在宗學堂眾年眼中,賀顧儼然一副耀武揚威、小人得志的可惡臉。
課下,長公主殿下每有疑問,想要向先生請教一二,賀小侯爺必要屁一拱,從眾人之間以一種氣壯山河的氣勢到長公主殿下前,攔著不讓去請教先生,還大言不慚的說不明白的問題,自己都知道,還說什麼讓殿下盡可以去問他。
長公主殿下:“……”
眾人:“……he,tui!”
臭不要臉!
賀顧究竟為何這般?
同為男子,宗學堂眾年豈會不知?
他們個個都心知肚明,必是因著他惱恨,陛下選了他做長公主殿下的駙馬,日后不僅不著殿下一個小手指,還要葬送了前程,所以陛下和娘娘送他來和長公主殿下培養,他不但不從,反倒心中不忿,才拿殿下撒氣。
雖然若是要問,誰愿意做駙馬,宗學堂里這些個紈绔,怕是沒一個肯應聲。
但好歹,他們也被長公主殿下碾了這麼多年,是自小的同窗,豈能看著殿下被他欺負?
年人火氣格外旺盛,一時宗學堂里,找賀小侯爺約架干架,簡直蔚然風——
至于為什麼會風?
因為沒一個干的過,既然干不過,自然就要換人前赴后繼的上,如此一來,風可不就了。
只可惜風雖然了,卻還是吹不所向披靡、不如山的賀小侯爺半分。
至于賀顧本人——
他其實也十分茫然,原只是想爭取一下,能不能在陛下,給他們二人賜婚前,為那眾多被長公主殿下討厭的男子中,不那麼討厭的一個。
也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又了眾矢之的。
之前是他不知道,殿下還在宗學堂進學,眼下知道了,本來計劃七天來一次,點卯應付的主意,自然是不復存在了。
長公主在這里,他豈會不每天都來??
不僅如此,賀顧自認,他已是十分努力了——
以前是他不在,長公主殿下無人回護,分明厭惡男子,卻還要坐在一眾男子中進學,那豈不難的?
為此,賀小侯爺每日拉著征野天不亮就起,只為了提前半個時辰,到宗學堂占座,這樣便能不讓長公主殿下的桌案旁,出現其他男子,不舒服。
再有,為了讓長公主殿下不看輕了他,賀顧這些日子,每一日放課后回侯府,都會翻遍侯府書房,找出所有與明日,先生要講的容有關的書,挑燈夜戰,惡補一通,能背多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