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擔心他的狀況，半個小時前敲了一次門，沒有回應，以為他是出什麼事了才去宿管那兒領的備用門卡。

看到江云邊坐在床上，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醒了就應我一聲啊，我還以為你喝醉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江云邊這才發現床得厲害，他側個都要跟周迭的腳在一塊兒。

“沒，睡太沉了。”他含糊地應了聲。

“昨晚你沒事吧？”許湛靠到床邊，“鄭星凜他們我敷衍過去了，說妹妹不舒服你先送回家。高梓寧還老疚，以為是他的位置選的不好。”

江云邊嗯了聲：“都沒事。”

“姜葉那邊，我打聽了一下，就是吃了點皮外傷，臟沒事，應該也不會找你麻煩。”

提及這個人，江云邊才冷笑了聲：“我又不怕他找我麻煩。”

“你們昨天打架的事，寧高那邊也傳開了。”許湛了側臉，輕聲說：“今天早上聞臨給我打了個電話。”

周迭視線游移到江云邊的臉上。

如果他沒記錯，昨天晚上那個姜葉也提過這個名字。

而且，許湛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明顯覺到江云邊的手攥了一下。

大概是個有過節的人，江云邊回話的語氣很淡：“所以？他想表達什麼？”

許湛見他這副表，就知道他是不愿意提：“沒什麼。他只跟我說當年的事他沒跟姜葉講，姜葉誤會了你，他之后會解釋清楚的。”

江云邊沒忍住笑了出聲，嗓子啞了點比平時了一層輕蔑，但還是聽出了他的嘲諷。

“沒必要吧，跟他不。”

“嗯，我之后不會再接他的電話了。”許湛有點心虛，其實聞臨跟他說的不止這些。

但江云邊一定不想聽。

還想說話時，許湛的視線忽然落到床邊。

“江云邊。”

“嗯？”

江云邊低頭，看著走到自己床邊的許湛，臉帶著狐疑。

“你床上還有誰？”

江云邊這才發現，自己把人藏得再好，他的鞋也還在自己的床邊。

他回過頭，跟周迭對上視線。

他的表很淡，仿佛就在等著江云邊的答案。

第41章

江云邊跟周迭坐在桌子前， 面對許湛的時候莫名有一種被捉在床的強烈既視。

明明什麼都沒做。

許湛隔著桌子，第一次有種為人父母的痛心疾首。

尤其是罪魁禍首周迭還靠在椅背上，一副沒睡飽的惺忪慵懶， 端的就是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姿態。

“我之前就約約覺得你倆有點問題……”他雙手錯抵在前，表嚴峻， “但我以為你倆只是有問題，沒想到你們倆都能滾在一起啊！”

江云邊覺得他馬上就要拍桌而起指著他的鼻子喊“豎子爾敢”了。

“不， 不是那個問題。”江云邊頭比昨天晚上宿醉還疼， 頓了下又反應過來， “什麼約覺得我們有問題？”

他先回頭看了一眼又要纏著信息素靠過來的大貓， 然后盯著跟前的許湛。

許湛以為他還想狡辯，呵了聲：“出去吃飯你倆先走， 跑幫你擋太，上臺演講給你寫演講稿，江云邊，周迭， 條條死罪……不對，條條鐵錘，你倆還不是一早就有貓膩？”

提起這些事時，江云邊腦海里只有模糊的片段，他一臉狐疑地回頭看著周迭企圖求證。

這些不是好兄弟之間的正常行為嗎？

周迭抬起眼，一副坦白自首的誠懇：“他說的都對。”

江云邊：“……你倆擱這兒講相聲呢？”

宿舍的門是關著， 許湛待久了才聞到空氣中那一若有若無的， 勾纏著雪松的薄荷味。

這下他是半分開玩笑的心都沒了：“江云邊，你……易期？”

Alpha的易期會散發信息素，但同類聞到的時候都會到煩躁焦躁，許湛也不例外。

遇到易期的同類， Alpha會選擇的一般是回避，盡量不用信息素刺激他。

可這雪松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許湛。”江云邊也意識到瞞不下去了，嘆了口氣，“跟你說一件事，你別張。”

許湛：“我已經開始張了。”

“就是，關于我跟……”

“我是Enigma。”周迭斷了江云邊相當不自在的自我闡述，輕聲說，“我影響了他，他的易期需要我的信息素。”

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扭曲事實。

江云邊垂下眼，坐在隔壁像個等待父母教訓的小孩。

許湛：“……”

許湛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生理老師說過所有關于Enigma的生理知識涌腦海，他扭過頭看向江云邊：“所以，你被他標記了？”

江云邊輕咳：“就兩次，臨時標記。”

許湛深呼吸了一口氣，有一種腦子磕墻上的眩暈。

一系列理智與緒的斗爭之后，他腦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句話是：讓我們恭喜這對新人。

“你倆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意識有點飄。

問，如何接好兄弟被好兄弟預備役拐走的事實？

在線等，很急。

“開學第二周。”江云邊承認道。

生理的變化確實是從那時候開始。

許湛震驚：“那麼早？你倆那時候不是還針鋒相對來著？”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表面針鋒相對，背后齒……

周迭把許湛抖的瞳孔看在眼里，笑意幾乎藏不住。

這兩位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自己還沒來得及顛倒是非，江云邊就已經把真相攪得一團。

“那時候是誤會，”江云邊抓了抓頭發，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從何說起，“反正是我的問題。”

許湛捂著，聲音抖：“居然是你先出手的嗎？”

周迭莫名品出了一種老父親意外發現兒跟人跑了，找回來時兒還執迷不悟要跟人廝守終生的悲痛。

“我跟江云邊信息素高度契合，所以改變了他。后續安排了戒斷治療，他還是Alpha，也不會為我的……”周迭頓了一下，藏著微乎其微的憾，“專屬Omega。”

江云邊連忙點頭：“我還是Alpha，沒變，你懂我的意思嗎？”

許湛：“我懂不懂，能改變什麼嗎？”

江云邊愣住。

周迭坐直了子，收斂了方才散漫的態度，看著許湛：“我是真心喜歡江云邊的。”

許湛、江云邊：“……”

這人為什麼還一副“請把您的兒付給我”的覺啊！

“嘖，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江云邊推了他一下，“我跟他只是……”

“江云邊，”許湛打斷他的話，“你別告訴我，他給你擋太，給你彈鋼琴伴奏，給你臨時標記，你讓他睡在你床上，蓋你的被子，然后你倆只是朋友關系？”

江云邊：“……確實。”

許湛差點要被他這兩個字嘔出一口，這話是碳基生能說出來的嗎？

“Enigma對Alpha有絕對的掌控權，”許湛看了一眼周迭，也不打算避諱什麼，“你真的是自愿的嗎？”

江云邊：“……確實。”

許湛：“那你倆這還不是？”

周迭：“確實不是。”

頓了一會兒，他又慢悠悠地補了句：“昨天才告白的，他還沒回復我。”

許湛：“……”

江云邊實在是沒想到這人這麼敢，當著許湛的面兒也能面不改地催他答復。

“我不是說了我喝酒了狀態不好嗎！”這人怎麼催得比考試的時候要收卷的監考老師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