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邊，現在才是你的母親。”

誰是誰的母親很重要嗎？

反正他也不是被的那一個。

“爸。”江云邊帶著輕薄的嘲弄，看了父親一眼，“我不知悔改，這聲對不起我不會說的。”

“您要實在生氣，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

果不其然，江云邊還是看到了在醫院門外等著的周迭。

已經十二點了。

他手想眼睫，卻發現臉疼得厲害，眼眶也被風吹得有點。

這估計是自己跟周迭認識以來，第一次那麼狼狽的樣子吧。

人走到跟前，江云邊瞇了瞇眼睛，等他開口。

“還好嗎？”周迭的聲音很輕，那清淡的雪松味一直縈繞在他的邊，江云邊聞到了，覺舒服。

“還好，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你呢？”

“嗯？”

“你要回學校？我陪你。”

“周迭。”江云邊喊他名字時嗓音很啞，像是緒的后勁兒犯了，有點倦，“我不會有事的，你讓我自己一個人呆著可以嗎？”

話的最后帶上了些許無奈的祈求，江云邊真的沒有力再去應付他了。

他垂著眼，把外套攏，沒有等周迭的回應。

應該說他也不需要周迭的回應。

他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人待著。

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江云邊才發現自己走到了清吧附近。

從學校打車過來也要差不多一個小時，江云邊后知后覺去手機想看時間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指尖微抖，深呼吸一口氣時才發現眼眶得過分。

“云邊兒？”主唱的聲音從后傳來。

他回頭，才發現樂隊幾個人都在后。

“怎麼在這兒？”主唱有些詫異，今晚沒有工作，他只是想過來看看另一支樂隊到底什麼本事，沒想到能到他。

鍵盤手瞇著眼睛在后面看了好一會兒：“不是，你怎麼哭了？”

江云邊被摟到了一家小酒館里，酒館的老板是個Beta，主唱的朋友。

聽說小孩兒難過了，還特意開了個包間給樂隊。

“年紀輕輕就失啊，多喝兩杯就忘干凈了。”老板笑著把單子放在桌面，對著主唱說：“給你記上了哦。”

主唱說了句謝了，吩咐幾個人隨便點吃的，才湊到江云邊隔壁。

“天啊，撒哈拉沙漠下暴雨的概率都比江云邊流眼淚要高，我真是走了天大的運氣才看到你哭啊。”他笑著了兩包紙巾遞過去。

江云邊也不是嚎啕大哭，眼淚把修長的眼睫凝，他覺到淚珠要墜下來時才用紙巾沾一沾，其他時候都很努力地想把緒憋回去。

見他不說話，主唱也不至于欠兮兮地去人家傷口。

酒上來，他給江云邊端了幾杯。

“行，不說咱們就喝，喝完睡一覺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主唱沒心沒肺的，失個靠喝酒解決，跟人鬧矛盾靠喝酒解決，一個人孤獨寂寞也靠喝酒解決。

江云邊以前很陪他瘋，但或許今天是緒就位了，他拿起一杯仰頭就喝完。

主唱吹了個口哨：“不錯嘛，來，我陪你一醉方休。”

說得豪邁，三點的時候江云邊喝了兩，樂隊這群一個比一個趴得快。

老板進來的時候看著橫七豎八睡倒的一片，沒忍住失笑：“小孩兒，你把他們都喝倒了，你的緒好點沒？”

江云邊端著酒杯，沒什麼表地把最后一杯喝完。

看樣子是還沒好。

老板卻不打算給他添酒了，猶豫了會兒還是說：“樓下門口站了個人，本來我是不多管的，但他穿著跟你一樣的校服……”

“麻煩您照顧一下他們。”江云邊站了起來，酒意后知后覺，他腳下有點，一時之間分不清是踩到了主唱的哪兒還是自己站不穩了。

踉蹌了兩步扶著門，他在門把手上了口氣，甩了甩腦袋。

糟了，越晃越暈了。

四肢不協調的煩躁跟一無名的**燒上心頭，跟剛灌下去的酒燒在一起，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不是讓那人回去了嗎！

現在都三點了啊！

樓下也已經沒幾個客人了，江云邊剛出門時被冷風刮了個激靈，緩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站在路邊的周迭。

真的是他。

腳步聲很大，周迭回頭的時候被江云邊猛推了一把。

Alpha像是把自己的子都撞了過來，周迭往后退了兩步才站穩，第二次江云邊再撞上來時手攏住面前人的肩膀，低聲：“江云邊。”

“我不是讓你回去嗎！你在干什麼！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江云邊被風吹得頭暈的要命，只有第一下用了全力，后面的拳頭都是綿綿的。

他的嗓音從憤怒到委屈，最后干脆變了哽咽，在原地不了。

周迭嘆了口氣，輕輕地把人抱在懷里。

“我擔心你。”他沙啞的嗓音低輕溫和。

“大半夜，不回學校也不回家，一個人在街上走。”

“信息不回，電話打不通。”

“走到這里跟年人一起進酒館，進去就是兩三個小時喝酒。”

說完，他才無奈地反問：“江云邊，我能放心嗎？”

“你管我……”江云邊吸了口氣，鼻音很重，“反正我沒有人在乎，我去哪都一樣，沒人……”

“誰說的？”周迭的手微微垂落，將他握拳的右手輕輕在手心。

喝了酒也沒暖起來，指尖冷得像冰。

周迭嘆了口氣，用手心輕輕攏著，隨后把他的手放進了自己里。

暖寶寶正熱著，江云邊的指尖上去后很快就暖了。

察覺到他繃的終于放松下來，周迭的手落到他的后腦勺。

“我管你。”他拍了拍江云邊的發頂，作很輕，“既然你說沒人要，那麼面前這只小醉鬼從今天起歸我了。”

江云邊被他按在懷里，腦子被酒跟冷風攪得一塌糊涂，暴躁地罵道：“你誰啊！什麼東西歸你啊！”

“我，周迭，你后桌。”周迭好耐心地單手取下了自己的圍巾，然后把帶著余溫的圍巾繞到江云邊的脖子上，替他系好，再用指腹抹干眼淚。

“面前這只喝醉了撒瘋還錘人的小哭包，歸我。”

第40章

江云邊很喝酒， 有些心事是他要在肚子里藏好的，害怕自己酒后吐真言抓著人倒苦水。

但其實真正喝醉了之后他是很安靜的那種，周迭把人抱在懷里， 用外套輕輕攏著。

酒館的老板出來，緒莫測地看著兩個小孩：“你們……”

周迭的指尖輕輕沒江云邊的后腦勺， 著他松的頭發：“給您添麻煩了。”

“倒沒有。”老板打量了他一眼，隨后低笑：“小總這麼吵架， 擔心他就要把人好好留住話說清楚， 不要讓他生悶氣自己出來喝酒。”

不過這男孩看著也是好脾氣， 對小醉鬼也是寵的，怎麼就吵架了呢？

知道是被誤會了，周迭也不辯解：“好， 姐姐說的對。”

這聲姐姐把老板甜了，笑著進去給拿了條毯子：“帶他回去吧。”

毯子被周迭用來裹著江云邊， 半個后腦勺和上半都在攏在里面， 然后在跟前打了個不太像樣的蝴蝶結。

周迭牽著人走了好些路，江云邊迷迷糊糊走累了，忽然蹲在地上。

周迭到牽著的小朋友的懶勁兒，回頭時才發現包著江云邊的毯子是紅的。

他沒忍住笑：“小紅帽， 再往前走兩步， 車馬上就到了。”

江云邊在地上哼唧了好一會兒：“你要帶我去哪里？”

太了， 周迭俯前傾， 把人抱到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