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江知火神疑：“？”

“不能說完全沒有。”慕斟酌詞匯，“對別人的確實沒出錯過，對你……”

慕說到一半不說了，起去倒了杯水喝。

這話題戛然而止，不過江知火也沒想往下問，兩個人自己探討有什麼意思，過幾天直接去問問醫生就好。

*

畢竟是過年，再怎麼簡潔都得有過年的儀式，年夜飯的材料早就買好了，晚上自己手做個三菜一湯，量正好，也不用好幾天都只能吃剩菜。

午飯過后慕和江知火出去買了對聯，在大門和房間門上都了個紅彤彤的“福”字。

順帶在公車上集齊五福。

今年五福不要錢，白送一樣，分分鐘集齊，一點開直接送一張萬能福，寫倆福字出來的就是敬業福，一就倆，最后還是把萬能福奢侈的換和諧福。

電視在做飯時就一直開著，播放春節特別節目，學神做菜技能滿點，幾樣都是第一次做，也擺得有模有樣，江知火“咔嚓”拍了幾張照，好心的調了，直接發朋友圈。

江知火：年夜飯。[圖片]

沒多久就有人點贊評論，其中湯安妙的評論尤其顯眼——

湯安妙：！！！！！握草握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kswl！！

江知火回復：？

湯安妙：沒事火哥！我只是瘋了而已！！

江知火沒懂孩子什麼想法，吃完飯又刷了下朋友圈才看到，慕正好在他發圖片前一分鐘也發了一條。

一樣的年夜飯。

兩個人發同樣的年夜飯能說明什麼？

說明這兩人今年一起過年啊！

為什麼一起過年？

那肯定是結婚了啊！！

CP孩的心理想法不難猜，江知火靠慕邊，把湯安妙的那條評論點給他看：“哥發糖，把人砸瘋了。”

江知火不反論壇孩磕CP，那得有糖才能磕CP，帖子到現在都沒刪，偶爾和慕會一起翻翻帖子里寫的東西。

晚八點，兩人坐沙發上看春晚，電視開著，實際上都在看手機，群發的私發的，消息震個不停，只有放小品時才會安靜會。

湯安妙：火哥，神除夕快樂（幫我轉學神一下，你們住在一起我就不發兩個人了。）

江知火：好的，新年快樂！

湯安妙：！！！！

湯安妙：真的嗎，你們真的住一起嗎！！！

江知火心說：那當然真的啊，四舍五住一學期了都。

他拍了一張慕在玩手機的照片，想要發出去的時候頓了頓。

照片里慕指節微屈，他的手指很好看，細長，手背上有淡淡的筋。

江知火：算了。

湯安妙：什麼？

江知火：拍了張照，我哥太好看了，不給你發。

湯安妙：夠了夠了！！火哥你夠了！！！

江知火自己悄悄將照片藏起來，游躥幾個群搶紅包，沒一會，酈穆河也發來個轉賬，江知火還沒看清楚轉了多，酈穆河的視頻就過來了。

“小火除夕快樂。”

視頻里熱鬧，人多。

過年前實驗室又臨時接了個項目，為科技發展做貢獻，過年不拘泥于這幾天，學長學姐們都被留下來，這會一群人聚在一起鬧，酈穆河空來給江知火發歲錢。

“除夕快樂！”江知火順帶看了眼那個紅包，好家伙，6666。

他先把慕一起拖過來。

隔屏幕看人不像當面看那麼尷尬，慕也說聲：“除夕快樂。”

簡單打了招呼，江知火又搶過話，說道：“酈哥你這歲錢我不能收，我給你退回去。”

“別退，也有慕的。”酈穆河說，“不多，湊合意思一下。”

江知火：“這還不多呢？怎麼酈研究員有出息了。”

和酈穆河沒聊幾句，后師兄師姐們已經鬧嗨了，對鏡頭說了除夕快樂，要江知火把酈穆河讓給他們。

“平時都和你們一起工作呢，過年我找我哥聊會天怎麼了？”

“你倆一會再聊。”說話的師兄見過江知火和慕，“你先讓你小男友陪陪你。”

小男友，這稱呼江知火笑了半天。

慕了他一下。

兩人靠在一起，后來有點冷，慕便從房間拿了毯，一起在毯里。

市區燃，但能放點小煙花小鞭炮，火花“呲”的一聲響起，又炸開，樓下時不時傳來小孩子的笑聲。

江知火把毯又往上拎了點，越來越冷，還困，眼皮沉。

江知火說：“哥幫忙關下窗戶唄。”

慕說：“是關的，沒開。”

江知火了肩膀：“那我怎麼覺得冷風往里灌？”

說話時江知火完全沒想到其他事，慕低下頭，額心額心。

慕上的味道很舒服，靠近時在鼻端似的，江知火順勢閉上了眼。

“沒事。”慕問，“進去睡吧？”

“嗯。”江知火又賴了會，上懶洋洋的。

恰巧此時慕手機響了，有人打視頻通話過來。

與此同時，江知火忽然單手捂住口，指尖一點點蜷，領口被抓出褶皺。

“小舟？”

“沒事！”江知火松開手，努力調整呼吸，笑了笑，“哥你先接，我太困了，進去睡了。”

說完江知火飛快蹦下沙發往房間走，門才剛一關上，他便背靠門板慢慢坐下。

——在發，本支撐不了站立！

心臟撲通撲通一個勁往口撞，一下比一下猛，后頸又燙又刺。

耳邊驟然響起機轟鳴聲，腔像被某種浸泡般，呼吸困難。

一切反應都來得過于突然，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沒給他任何預兆，也沒任何應對時間，江知火憑意志力支撐走到書桌旁，抑制劑，還有藥，全放在包里……

視頻是何淼淼打開的，屏幕另一邊一大桌子年夜飯，何淼淼一家居服，沖鏡頭招招手：“春節快樂！”

鏡頭里又進來一人，秦念與何淼淼在一塊，金長發束起，幾碎發落在耳邊。

“小慕除夕快樂。”

“除夕快樂。”慕說。

三個人聊了幾句，大概十多分鐘，他們有牽絆，怎麼說都繞不過步危那些事。

秦念說他今天去看了步危，進去一周不到已經憔悴了一整圈，養尊優慣的人本不了看守所里的茶淡飯。

步危一見秦念，發瘋似的撲到玻璃上，一下一下敲。

玻璃太厚，哪怕他把手都敲青了，聲音也傳不出來半分。

這種地方最能把人瘋，管你進來前是什麼，進去了就都是嫌犯，誰也沒比誰好貴。

秦念把網絡上罵步危的話全都截下來，印一疊紙，一張一張給步危看。

步危最要臉，當初弄一大圈就為了給自己鋪一層好名聲，如今人設崩塌，全網黑，罵得一句比一句狠，往上捅刀子一樣，他本不了。

秦念看他表一點點猙獰，撕心裂肺的吼他，瘋狗一樣，最后被獄警拖走。

“沒意思。”秦念出一抹不屑的笑，“這麼點就不了。”

掛斷視頻，慕沒立馬進房間。

他又在臺上坐了會。

大年三十的夜晚不暗，也不安靜。

每家臺都掛了燈籠，樓下灌木從被批上彩燈，小孩玩起小煙花來興個不停，幾個小小的影子湊一堆，熱熱鬧鬧。

慕心里從未有過的輕松。

暢快的日子以前不敢想，現在也不想放手。

除夕快樂，過個好年。

他在心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