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放下手中喝粥的玉匙,往東極殿趕去。
掐了個瞬移訣,轉瞬到了東極殿,只見床頭春凳上的茶碗中空空如也,掀開羅帳一看,床上的褥子滾做一團,哪里還有燕鳶的人影。
出去問外頭的神侍,卻說燕鳶未曾出過門。
他離開時想必是用了法。
瑤池中的紅鯉游得歡快,燕鳶視而不見,恍惚地走過腳下玉磚鋪的路,偶有仙娥端著膳食果盤路過,見他披頭散發,一襲不整潔的白袍,著腳便出來了,行禮之余,紛紛投去擔憂的目。
燕鳶從晨起便頭痛裂,本聽不到們在說什麼,越過仙娥小段路后,頓住,沒頭沒腦地轉過問。
“你們……今早可曾見過天后。”
天后?
玄龍將軍與帝君早已和離,帝君在與枝玉仙君婚當日逃了婚,如今哪里來的天后?
仙娥們一頭霧水,紛紛搖頭。
“回帝君的話,未曾見過……”
燕鳶眼中布,好似很疲憊。整個人瞧著就像一把生銹的鈍劍,不復往日華。未得到答案,轉離開。
他不知要去何找玄龍,就這樣沒有頭緒地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玄將殿外。燕鳶覺得面前恢弘的銀殿非常悉,努力去想,頭痛得幾乎炸開,額角不斷冒出虛汗,方才想起,這是未婚前玄龍的住所。
步上玉宇臺階,來到閉的門前,試探著抬手不輕不重地叩了三下。
片刻后,門真被人從里面打開了,燕鳶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松了口氣,眼中流溢彩。
“阿泊……你我昨夜大婚,你怎的大清早就不見了,讓我好找。”
“不是同帝君說過,我不想見你,你還來作何。”玄龍見到燕鳶,神平靜到近乎冷淡,分毫沒有新婚的喜悅。
他先前從不會對燕鳶這樣說話的,態度突然間轉變,燕鳶有些不著頭腦。
“你不見了,我自是要來尋你的……”說著去抓玄龍的手。
玄龍側避開他,燕鳶手心落了空,茫然地抬頭看向男人。
“你怎麼了……”
注意到玄龍右臉上的暗金梵文面,燕鳶到陌生又悉,可一旦試圖去回想什麼,便惹得頭痛加劇,抬手扶向額頭,形搖搖墜。
扶住門框穩住,見玄龍仍是冷淡地著自己,陪笑道。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悅了?……”
“好端端的怎麼戴半張面啊……”
“你出現在我面前,便會我心生不悅。”玄龍的瞳孔豎立,綠眸本就極冷,那淡淡的語氣更是直人心肺。
燕鳶睡了一覺起來腦子變得格外不利索,本不記得自己哪里惹他不高興了。
“阿泊……你不要這般同我說話,我會很難過的。”
“你若生氣,便說生氣就是,我去做魚羹給你賠罪,好不好?”
“無需。”玄龍轉過。
“晨起便要對著厭惡之人的面孔,幾作嘔,如何吃得下東西,帝君早早從我面前消失,我便覺得高興了。”
自己再做錯事,玄龍在新婚燕爾之際同他說這樣傷人的話,都是不該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對玄龍生出怒火,只到委屈。跟上前一步。
“你再這樣說話…我可要生氣了。”
“隨你。”玄龍回到屋,砰地關上門。
燕鳶被擋在門外,反應過來,慢半拍地抬手去敲門:“阿泊……”
“阿泊……”
“你怎麼了……”
“阿泊……我頭好疼啊,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殿,玄龍后背著門,沉默地合上雙眼。
一人在門,一人在門外,隔著薄薄的一扇門,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玄龍聽著那沉甸甸的敲門聲,一下一下叩在他心頭,讓他心都痛了。
燕鳶敲了一會兒便不敲了,腦中劇痛逐漸他渾一點力氣也無,手臂虛地垂下去,本就了重創,還不肯好好服藥,氣上涌立刻惹得間發,忍不住咳起來,咳得視線模糊,鮮紅的濺在面前的銀門上。
曳靈神君很快趕來,扶著燕鳶要他回去。
燕鳶站在門口不肯,袖子擋住,咳得渾:“母后,他同我鬧別扭了……”
曳靈神君心頭百味陳雜:“我知道,你先同我回去,待他消氣了,你再來好好哄哄,說不定便好了。”
分明什麼都不記得了,可燕鳶心中就是到極度不安,搖頭道:“不行……我就在這里等。”
“他見我等得久了,定會出來的。”
好好的一個天帝,總這般披頭散發地跑出來,將自己弄得糟糟的,連鞋都不曉得穿,還將咳得到都是,旁人見了,定會在背后笑話的。
曳靈實在勸不他,兩指并攏在燕鳶后頸一點,燕鳶僵了僵,闔眼向后倒去。曳靈從后將他托住,著閉的門頓了須臾,施法消失在原地。
如今燕鳶的已是強弓之弩,一個簡簡單單的昏睡訣,便能將他左右。
曳靈并不確定燕鳶是否喝下了那碗從頭來過,若喝下了,他應當將玄龍忘了才對。若說沒喝,他這混沌的模樣,看著又過于反常。
是在自欺欺人地裝傻,還是……
想到那個可能,曳靈心中大駭,將燕鳶帶回東極殿的同時,用傳音請醫仙速來。
回到東極殿,將燕鳶放置于床上,化出手帕替他清理角跡,后腳醫仙便到了,曳靈神君起說明況,醫仙上前,兩指并攏懸于燕鳶額頭,一抹綠的靈識鉆燕鳶腦中,細細探索。
曳靈盯著燕鳶毫無的臉,頭發:“如何……”
白醫仙神凝重地收回手。
“帝君神識混沌,正是誤飲‘從頭來過’的癥狀。”
“那藥需得自愿服下,方能忘。若非自愿,必會遭反噬。起初是記憶錯,漸漸會神智退化,變得癡傻……”
曳靈神君形搖曳,眼前發黑,好在旁邊仙娥及時上前扶住他,他強撐著問:“可有解?……”
醫仙搖頭。
答案曳靈神君已經很清楚,他只是無法接罷了。
燕旌將‘從頭再來’到他手上的時候便叮囑過,此藥一旦服下,無解,需得謹慎使用。
萬萬沒想到,因他一時心大意,害得燕鳶誤飲了下去。
若了傻子,即便日后燕旌尋到修補帝星之法,讓燕鳶的和壽命恢復從前又如何?活得再長,還不是一個連神智都不健全的人。
而縱使燕鳶了傻子,亦不會忘記玄龍是他的人。
曳靈神君面上以眼可見的速度退去,整個人的重量全靠仙娥撐著,好似下一息就會昏厥。
有孕最忌諱緒起伏不定,醫仙上前為他診脈,曳靈卻已無心顧及自己的,木然揮退醫仙,連同邊的仙娥一起秉退。
待他們離開,曳靈行至床邊坐下,捻著手帕探向燕鳶的角,以最溫的作拭那尚未完全干涸的跡。
他的孩子從小生慣養,未曾過什麼苦,唯一的苦難,大抵就是與玄龍緣起那刻開始的,那般偏執,死都不肯回頭。
他為人父,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走上死路,半點法子也無。
從心懷希,到面臨絕,不過一夕之間的事罷了……
曳靈合上雙目,淚砸在燕鳶蒼白的面孔上,他清瘦的雙肩抖起來,發出抑的低啜。
燕鳶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天正蒙蒙亮,他朝側去,沒到想的人,扭頭看去,看見床邊趴著個人。
“母后?……你怎麼在這里睡著了?”
曳靈的睡眠淺,很快就醒了,燕鳶昏睡了多久,他便守了多久,見燕鳶醒來,強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