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老太醫險些一屁坐到火盆里去，堪堪穩住形，聲道：“回皇上的話，微臣不知……”

燕鳶：“這孩子，不能生也得給朕生出來，他若是沒了命，你今夜便給他陪葬！！”

火盆中的碳太足，進來一會兒，便熱得出了汗，老太醫抬袖了額角，哭喪著臉走進玄龍。

從藥箱中取出一片人參，跪在玄龍側：“公子，您能聽見微臣說話嗎？”

玄龍雙眸瞌著，燕鳶見太醫不應玄龍，便像剛才那樣晃玄龍的肩：“阿泊……你醒醒，太醫來了，你聽太醫的，便能將孩子生出來了。”

玄龍綠眸睜開些許，茫然道：“孩子……”

燕鳶此刻什麼都顧不上了，只想著哄他，玄龍聽話：“對，孩子，我們的孩子。”

“你不是很喜歡他麼？……”

“太醫說了，你若再不將他生出來，便要憋死在你腹中了，所以你不能再睡了，得盡快將孩子生出來。”

太醫趁機將人參片放到玄龍舌頭底下他含著，隨后給玄龍灌了催產的藥，玄龍咽不下去，嗆得直咳嗽，又咳出許多。

燕鳶用袖子玄龍角的：“莫要給他喝藥，那藥對他沒用，你幫他將孩子生出來便行了。”

都這樣了，哪里還生得出來啊。

老太醫言又止：“皇上，您若要保孩子，此時拿刀來，將這位公子的腹部剖開，便還能保住一命……”

燕鳶抬起紅的眸：“朕要他活。”

老太醫背后直發涼：“是……”

羊水流盡，宮口卻只開了兩指，老太醫說得沒錯，這種況，不可能生得下來。但燕鳶的命令著，死馬也得當活馬醫。

老太醫低聲知會了玄龍一句，說要用推腹法，他忍著些疼，玄龍大約是清醒了，還回了聲好。

若不是況急，燕鳶不可能別的男人接近玄龍，哪怕是這個年過花甲的老太醫。燕鳶親自替玄龍解開上的系帶，發覺他右腹上有塊拳頭大的烏青……

不久后，一雙蒼老的手上玄龍圓滾的肚腹，漸漸施力，玄龍的猛得繃了起來，燕鳶聽太醫的吩咐死死按住玄龍的雙不他，聽他痛苦地溢出聲：“呃嗬……”

本就在源源不絕涌出去的更多了，玄龍起初還會出聲，后來便不了，燕鳶忍無可忍地將滿頭大汗的老太醫推倒：

“你輕些！！”

“沒看到他痛嗎！！”

“皇上，這生產本就是九死一生，推腹更是要痛的，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余……”

“閉，滾！”

太醫最終被拖了出去，燕鳶覺得他就是庸醫，連個孩子也沒法幫玄龍生出來。從前覺得日子短，一日接一接過得太快，此時卻覺得時間太慢，花遲遲不來，短短半個時辰怎麼還沒過。

玄龍的被人一就疼，燕鳶不敢太用力地他，連他的手都不敢握，用袖子他臉上的冷汗，低低安道。

“你別怕……朕不會你有事的，別怕。”

也不知是誰在害怕。

玄龍的在，燕鳶湊過去聽，聽他氣若游地說：“……拿刀來。”

聽了好幾遍才聽清玄龍在說什麼，燕鳶問他：“拿刀做什麼？”

玄龍用盡力氣說：“拿刀……將孩子……剖出來。”

燕鳶冷臉：“你想都別想。”

玄龍：“你不是要……我的心麼……”

“拿去便是了。”

“將孩子……剖出來，再將我的心拿去……”

“便當，我與你換……”

換孩子一命。

第一百零一章 他的時間到了

燕鳶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不聽話了，竟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直起盯著他。

“朕何時同意與你換了。”

“朕不要這孩子……朕要你活著，一輩子都待在朕邊，哪里都不準去。”

他到此刻還是這麼霸道，然而天大地大，他貴為帝王至尊，就真的什麼都能掌控在手心了麼。

玄龍的手在地上緩緩朝燕鳶的角挪過去，鎖鏈輕響：“求你……”

燕鳶的角被很輕很輕地攥住，他咬牙揮開那只手：“求我也沒用，朕不會同意！”

“你死了，朕也不會要這孩子。”

玄龍間發出氣音：“求你……”

他這輩子沒求過多人，第一次是求娘親不要丟下自己，第二次是求燕鳶放過槲樂，這最后一次，是為了給腹中孩子，求一條生路。

希燕鳶能發發慈悲，看在從前的分上，放過他們的孩子。

可燕鳶的心那樣狠，如同凜冬結起厚冰的千年古潭，玄龍闖不進去。他和娘親一樣，不肯對他心。

“你莫要說話了，花很快便來了，蓋上被子便不冷了。”燕鳶將那床沾了污的棉被褥拿過來給玄龍蓋上。“朕不許你再說這些。”

他的聲音冷冷的，像是在生氣。

從前兩人剛好上的時候，玄龍時常到忐忑，表面波瀾無驚，實則心總會被對方的緒牽扯著，害怕自己過于沉悶無趣，不討燕鳶喜歡，便事事順著他，希他歡喜。

現今他已不怕燕鳶生氣了，反正他氣起來無非就是打他，罵他，辱他，對他用刑。玄龍最是不怕那些。

在上的被子太重了，玄龍的呼吸越來越艱難，人在油盡燈竭的時候自己是有覺的，有的人知道自己快死了，會在前一天將住所打掃一遍，然后干干凈凈地離開。

玄龍這般境況是做不到干凈了，他盡力說著想留下的話，燕鳶卻嫌他呱噪，要他別說話。

他是條知好歹的龍，若在平時，定就不言語了，今日格外地不聽話，分明沒力氣了還不肯停。

他告訴燕鳶。

“丹……沒有了。”

“什麼。”

“丹……沒有……了……”

燕鳶沒明白玄龍的意思，他不想去深究：“這時便不要說這些了，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妖死后，軀會消散在世間，玄龍是想說，他趁早將孩子剖出來，再挖了心，便還來得及。

若等他死了，就什麼都晚了。

玄龍口中的呢喃聲弱下去，到后來只能看到在，湊近聽都聽不清了，燕鳶狂躁地質問外頭的守衛，為何花還沒來，在他準備命人去催的時候，花終于來了。

其實半個時辰本沒到，花接到詔令就跟著侍衛馳馬進宮，連馬車都未坐，是玄龍的流了太多，便顯得時間漫長。

花見到玄龍的模樣，形一晃就跪了下去：“阿龍……”

知道。

就在今日了。

燕鳶討厭花這泫然泣的樣子，好像玄龍真要沒命了似的。

“你再不快些，孩子便真要憋死了。”

花抬起袖抹了把淚，吃力地將玄龍的上抱起在懷中，這一勢必牽扯到傷口，玄龍痛得厲害，低哼一聲，迷迷糊糊睜了眼。

花娘在他耳邊聲說：“阿龍，是我……花娘來了……”

“我幫你……將孩子生下來……”

玄龍：“……麻煩你了。”

花娘沒忍住泣了下，掌心變出個小綠瓶，拔了塞子送到玄龍邊：“喝了這藥，便不疼了……”

那里頭裝的是止痛的靈藥，雖然不能將他的痛苦全然抹去，好歹能舒服些，可以暫時令他恢復點力氣。

生孩子是需要許多力氣的。

玄龍勉強吞了湯藥，靠在花娘肩頭昏昏睡。

燕鳶皺著眉看他們，想將玄龍奪過來讓自己抱著，可他滿的傷，著實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