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上不說，每日笑盈盈與您兩面相對，背地里便很笑了。”

燕鳶召玄龍來鸞殿泄的事，整個鸞殿的宮人都知曉，世上沒有不風的墻，何況這片方寸之間的殿宇中發生的事。

在燕鳶來看，他要了玄龍子，單單只為泄，在寧枝玉看來，多半便不是那般想法了。

他肯定以為自己變了心……到底有多絕，才能從那樣高的樓宇上躍下……

想到寧枝玉背地里獨自背負的苦楚，燕鳶便心痛悔恨無比，恨自己沒有多顧著寧枝玉的緒，恨自己對寧枝玉不夠關心，恨自己浪費在玄龍那里的時間太多了。

他給予玄龍的寬容太多了。

夜之后，燕鳶喝醉了酒，那是寧丞相親手釀造的兒紅，由酒壇分裝在玉壺中，他喝酒不用杯盞，提著玉酒壺就往口中灌，仿佛喝得不是烈酒，而是白水。

宮人皆被秉退，擺滿膳食的桌上唯他一人，燕鳶的酒量不太好，一壺兒紅下肚，頰上便染了酡紅，眉眼朦朧，以至于本就出眾的臉更顯麗。

一連喝掉兩壺，手中還提著一壺，燕鳶晃晃悠悠地去了天牢。長安屬西北，冬日寒冷骨，牢獄中最是寒，連個取暖的火盆都沒有。

玄龍躺在那床不知何來的陳舊被褥中，高聳的腹部最為顯眼。獄卒打開牢門，退到耳目不能聽聞的地帶，燕鳶提著酒壺進去，手一松，空酒壺便掉到了地上，摔得碎。

地上的男人并沒有因為這偌大的靜醒來，燕鳶提步走過去，掀開玄龍上的被褥，欺而上，大掌毫無章法卻很順利地解開玄龍上，出有孕七個多月的肚子。

一月前的鞭傷已好了，留下斑駁丑陋的疤痕，看著很礙眼。

玄龍是被生生痛醒的，好似有刃強行將他的劈開、再撕裂一般，即冷又疼，他睜開綠眸，視線和聽力逐漸清晰起來。

是燕鳶，他的吻落在玄龍耳畔，絕又沙啞地喚著一個名字：“阿玉……”

“阿玉……”

玄龍沉默良久，輕輕開口：“莫要我。”

“……你莫要我。”

他抬起雙臂去推燕鳶實有力的腰腹，對方的作的前所未有的溫，而正是因為這樣，才玄龍崩潰。

他沒力氣，是掙不開的，雙手上的鎖鏈隨著對方的作撞在地面，哐當作響，手腕沒有任何保護，被鐐銬磨破了層皮，出的。

玄龍緩緩偏頭躲過燕鳶落下的親吻，英俊的眉眼間盡是麻木。

“滾。”

“你滾。”

外面那麼冷，燕鳶來的路上，被冷風一吹，酒意早醒了大半，怎可能認錯人。

他是故意的，需要宣泄，心中的緒也需要宣泄，若再憋下去，他真的會瘋掉。假裝下的是寧枝玉，是活生生的寧枝玉，興許便會好些。

燕鳶是這樣以為的。

然而事實并不是如此。

玄龍上的疤痕凹凸不平，再不復從前，燕鳶掌心著，覺得心中更加不舒服，他不想這樣的，他不想這樣的……

都怪這條蠢龍，為何不干脆利索地將丹出來，若了丹，他哪至于落到這種境地，他們哪至于走到這種地步，自己又何至于為難掙扎至此。

這樣想著，燕鳶心中便恨起來，將玄龍折各種艱難的姿勢，故意弄痛他。

玄龍由此知曉，燕鳶這是認出他是誰了，被迫承著對方帶給他的痛楚，空的綠眸像個沉沉浮浮的，將世間的所有悲傷都吸附在其中。

待結束之后，燕鳶再裝不下去了。起理好子便重新恢復冠整齊的模樣，他提起一旁的被褥隨意遮住玄龍不堪目的，眸發沉。

“明日之后，你若再不將丹出來，我便……親手來挖你的心。”

玄龍合著眼，沒有任何反應。

燕鳶知曉他聽到了，方才玄龍還醒著的，于是抬起腳，用腳尖隔著被褥頂了頂他碩大的肚子：“這回，不是在與你開玩笑。”

玄龍睡著了。

孕者嗜睡是正常，但沒有人同他這樣嗜睡的，經常一睡就是整日，連飯點都會錯過。

燕鳶不喜他腹中的孩子，懷疑那孩子是旁人的雜種，便不準獄卒送太好的吃食給他，只給白飯和饅頭。有時會想，若小雜種就這樣落掉了，倒算皆大歡喜，省得日后麻煩。

他哪知道孩子的養分汲取之源是玄龍的靈魂之力，與食沒多大干系。況且，即使他人每日送盛的食來，玄龍亦是吃不下多的。

人在生病垂危之際，多半是死的，因為病得厲害了，便沒有進食的了。

不論何種生靈，在這方面大抵是沒多區別的。

燕鳶嫌他太能睡，了他幾遍沒醒，丟下滿污穢的玄龍就走了，也沒人替他清理。

雪花從頭頂四方的口里飄進來，落在毫無氣的男人上、被褥上，月悠悠，那徐徐落下的雪花與他融一幅凄涼的畫卷，像是為他將要離開而送行。

誰都不知道他還能活幾日。

連花都不能萬分確定時間，燕鳶卻覺得玄龍還有好長好長的以后，以為他的壽命與天地齊長，可以隨便浪費。

哪知地牢中的這個男人，狀況并沒有比躺在鸞殿那金尊玉貴的被小心翼翼呵護著的人要好多。

他以為玄龍是鐵打的，怎麼折騰都不會有事的，所以可以隨便欺負他。

明日來得很快。

燕鳶白日忙著理國事，待夜幕降臨后去了天牢，這回玄龍是醒著的，昨夜被燕鳶退掉的囚，他已自行穿了回去，手中拿著半個饅頭坐在被褥中慢吞吞地吃。

獄卒開門，待燕鳶走到玄龍側，玄龍沒有反應，將他當作空氣。燕鳶緩緩彎，手背拂掉他手中饅頭。

“昨日 你睡著了，沒聽到朕說了什麼，今日朕與你再重復一遍。”

“今日之，你若不主將丹出，朕便將你的心挖出來，這回，不是玩笑。”

白饅頭掉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了灰，再不能吃了。

玄龍干的微，發出的聲線沙啞：“要殺便殺。”

燕鳶面發沉：“你切莫再不識好歹，對你沒有任何好。”

“難道你寧愿死，也不肯救他？……”

玄龍：“是。”

“他與我素未相識，我為何要舍丹救他。”

燕鳶徹底變了臉：“來人！將鎖妖鏈取來，給他戴上！”

第九十七章 多謝全

鎖妖鏈是先前來宮中設法的那史道士留下的，說是囚在妖上，便是有萬年道行也掙不開。燕鳶確定玄龍道行被封住了，便一直沒往他上用。

鎖妖鏈通玄黑，足有年男子的手臂，分為四，兩長，兩短，長的那兩可以銜接墻壁，短的兩尾部連著兩把碩大尖銳的圓勾，用來釘妖的。

那東西被保管在燕鳶的兵庫中，他原本一輩子都沒打算用的，誰知道玄龍這樣不識好歹，該是他嘗嘗什麼厲害。

既然人間的刑罰他不懼，那便試能他害怕的。

牢門外的前侍衛得了令，拿著燕鳶的令牌去他的兵庫尋鎖妖鏈，兵庫里的兵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對付敵人，而他現在卻要用那些東西，來對付枕邊人。

兵庫至牢房有些距離，這一來一回得廢去不功夫，前侍衛的腳步聲遠去，暗的陋室靜得可怕。

燕鳶單膝矮下，蹲在玄龍面前，腳底踩著玄龍被角：“你現在還有反悔的機會。”

“我知曉你不笨，莫要做自己后悔莫及的蠢事。”

這般冷的天氣，玄龍上只著一件單薄的囚，長發垂散，被褥半遮住高隆的腹部。從前他的發是很有澤的，水墨潑落似的漂亮，如今不知為何失了，灰撲撲的，跟他上的被褥一樣。

玄龍面蒼白，蒼白，許是太冷，忍不住捂住咳了兩聲，他低著頭，長發很好的掩住了用手抹去邊跡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