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故意的,許漾還是心疼了,“我去給你弄杯蜂水?”
“不用。”孫開寧輕聲:“九里香就是解酒良藥。”
許漾:“……”越來越會了啊。
衛勝坐在距離這里十余米遠的地方,對上孫開寧的視線,他見對方輕輕點頭,原本跳至嚨口的心臟“噗通”落回原,沒辦法了,他已經走出了再也無法回頭的一步,敗就在今晚。
“怎麼一個人?”馮真上前,看起來心極好,就是眼底晦暗不明,他一向不喜歡衛勝,學生時代就不喜歡,若不是自己后臺夠,如今坐上這個位置的指不定是誰,他們為同門師兄弟,老師卻更看重衛勝一些,恍如宿敵,對彼此都充滿了忌憚,而馮真離開學校后如愿折斷了衛勝的翅膀,他知道這人滿心的不甘,但是那又如何呢?一個Alpha,卻被的束縛住手腳,為了那個人主鉆進圈套,當自己的狗一當就是這些年,他要是衛勝,也得慪死。
“太吵了。”衛勝淡淡回答。
“今晚的一切,你都布置好了,對嗎?”馮真盯著衛勝,不愿意錯過他的一點兒緒。
“當然。”衛勝接道:“放心吧,購買手續上簽的都是我的名字,出了事也是我擔著,你只是批了一個進口證明。”
他這麼一說,馮真想到個中厲害,再沒了后顧之憂。
男男熱絡聊天,一切都在璀璨燈下被鍍上了一層奢靡,馮真酒意上頭,正攬著一個Omega說著悄悄話,就在這時會廳大門被“砰”一下推開了,穿檢察服的人一下子進來七八個,帶頭人一臉端肅,他銳利的眸子掃了全場一圈,看到馮真后面無表地上前,先出示了個人份證明,然后是逮捕令,一字一句道:“馮真,涉嫌以個人名義大量購買違品,跟我們走一趟。”
馮真的酒意頓時消散干凈,他下意識看向衛勝,卻見兩個檢察也控制住了他,男人神安靜,眸子里卻像是翻攪著什麼漆黑不見底的腥稠,馮真心里“咯噔”一下,唯一的想法:衛勝出賣了他!跟著,怒意撞擊腔,他真是用盡全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沖上前給衛勝一拳,怎麼,魚死網破是嗎?馮真狠戾地想著,那也一定是衛勝死!
孫開寧噙著笑,看著馮真被帶至門口,忽然高聲:“馮先生!”
馮真轉頭,孫開寧拿著香檳對著他虛虛一敬,燈落在他眼中,凝實質的冰寒。
馮真莫名不安起來,難道說衛勝將違藥品的事告訴了孫開寧?不!告訴了也沒用,孫開寧的手不到議院!
然而馮真萬萬沒想到,對他的指控不是什麼購買違藥品,而是“黑金”。
“黑金”在A國是被明令止卻仍舊流通于地下的烈zha藥,這玩意的創造者經過長久的司被判了終生監,因為這東西違背了“自我保護”的原則,它甚至能領著人類走向“自我毀滅”,只需要小小一點,就能將一棟大樓轟上天,A國尚且視它為洪水猛,更別說墨城這種地方。而那日抓住范斯的時候,在地下室發現的就是這東西。
按照遲寒跟安景文的預計,這口大鍋應該扣在陳澤山上,但李安南先找上了秦聞,隨后說出了馮真正在大量購進違藥品一事,這讓秦聞臨時改變了主意。
藥品的事馮真能僥幸掙,那麼“黑金”呢?這玩意但凡是在議院工作的,就沒有愿意沾上的,因為利潤不見得能拿到手,風險卻是百分百,換句話說,“黑金”所帶來的震懾力,饒是馮真背后的人也不敢說一個字!
“黑金”是誰放上了那艘原本該載著藥的貨船?
衛勝在單獨的房間里輕輕哼著歌,他剛剛才知道竟然是“黑金”!結束了……遲先生沒有騙他,馮真這次在劫難逃!
……
審訊室的空氣似乎都凝住了,馮真看著上面的“黑金”二字,恨不能將眼珠子瞪出來,“不!不可能!”他再也無法維持往日的鎮定,嘶吼著將寫有“黑金”的檢查報告撕了碎片,一旦落實,他的未來只有一個“死”字,馮真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件事的嚴重,他急之下顧不得那麼許多,聲嘶力竭:“我讓衛勝購的是藥品!不是這個東西!”
他這麼一吼,衛勝反而從“黑金”一事中摘離出來。
昔日師兄弟再見,在衛勝印象中,馮真從未這麼驚慌失措過,他臉上糊著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指尖一直在輕輕發,見到衛勝,馮真撲上去,隔著一道玻璃聲音都著恐懼:“衛勝你說!那艘船里的應該是什麼?!”
衛勝一字一句:“馮議員讓我購進的,是藥品。”
“聽!你們聽啊!”馮真示意那些公證人員。
衛勝卻徹底松了口氣,原來恐懼真的可以擊碎一個人的理智,忽的,馮真再度撲上來,眼眶發紅,“衛勝!是你做的!你陷害我!”
衛勝坦然直視馮真,覺得這人分外可憐,他冷靜道:“師兄,我哪里的本事弄來那些東西?”見馮真一下子哽住,衛勝近,帶著幾分蠱味道,聲音自對講機里輕松響起:“你知道這次去碼頭堵貨的人是誰嗎?我見你前剛剛得知,是陳議員。”
陳澤山!!!
是了,陳澤山有這個本事!
另一邊,陳澤山在辦公室難得大發雷霆,將前來邀功的徐年空一頓拳打得癱在地上,他頭發凌,著一直蔓延到黑夜盡頭的燈,狠狠閉上了眼睛,被算計了!
這是陳澤山在看到貨船里的東西是“黑金”時意識到的,連他都一直認為是違藥品。
他跟范斯接了頭,而范斯也毫不避諱,說他手中有將墨城夷為平地的寶貝,結合范斯來自A國,陳澤山當時就想到了“黑金”,但他沒打算,因為了就不干凈,就會落下把柄,他只是想利用一下范斯,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范斯從報仇到屈服僅僅只有一個“安景文”的距離。
范斯早就是遲寒那邊的人了,不然船艙里哪里來的“黑金”?!衛勝背叛了馮真!
一個小時前,徐年空接到了肆輕歌的短信,他有自己的小九九,打算兩面通吃,短信里肆輕歌讓他查出馮真那一批違藥品的地點,他們好報|警,而“違藥品”攝住了徐年空的心神,他哪里還顧得上回復肆輕歌,只知道陳澤山跟馮真不合,于是立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陳澤山。
陳澤山跟馮真是同級,有調查碼頭進出的權利,他沒打算放過這件事,甚至打算暗暗下,以此為威脅,好跟馮真達到一個巧妙的平衡,可等船艙打開,燈照上去,陳澤山瞬間心涼了,怎麼會……
在場的雖說都是自己的心腹,但“黑金”是捅破天的大事,不可能不風。
陳澤山回來就把徐年空胖揍了一頓,但什麼都來不及了。
星城苑里,秦聞趴在遲寒上睡著了,小Omega披著月,眉眼溫和,遲寒惜地著他的發。
從徐年空開始棋盤上就落了子,徐年空是個自以為是的草包,他自信自己騙過了肆輕歌,還能吃陳澤山那邊的紅利,實則從頭到尾就是個傳遞錯誤信息的話筒子;然后范斯自己送上門,回到了被安景文支配的時候,一匪氣加上曾經對秦聞出手,輕而易舉騙過了陳澤山;衛勝對馮真早已滿心怨恨,而后李安南向秦聞求助,秦聞拋出橄欖枝,衛勝下定決心,將藥品調換了“黑金”,一盆結結實實的黑水潑到了馮真上。
不管馮真承認與否,這個位置他是坐不住了,因為海關進口證明上他簽了字,他說讓衛勝購進的是藥品,可就是“黑金”,他是跟這玩意直接聯系上的人。
這案子不出意外,馮真最輕也是十年起步,他曾經用盡手段排除異己,可能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在墨城遇到“黑吃黑”。
馮真是進去了,陳澤山也了一個勁敵,可馮真后面的人會怎麼想?他們會放過將自己棋子作廢的陳澤山嗎?一個Beta,他憑什麼?!這才是陳澤山真正發怵的地方,從某種程度來說馮真是一勢力的符號,他跟馮真你來我往,不傷及對方骨,如今卻是結結實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