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鎮羽的臉上一片不敢置信。

接著趙越開始念自己的，仍是柯鎮羽和柏燁的名字，到最后到季維的時候，季維把紙條遞給趙越，上面還是寫著：“柯鎮羽，柏燁。”

季維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和趙越兩個人參加了這麼多期的節目，默契還是有的。

柯鎮羽和柏燁昨晚熬夜設計產品很辛苦，而他們已經設計過屬于自己的產品了。

于是他們對的時候，便確定了想法。

待最后一張紙條念完，柯鎮羽的手握著，快要滲出汗水，吞了吞嚨，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彈幕震驚了。

[嗚嗚嗚嗚嗚，大家都是什麼小天使！節目組做個人吧]

[雖然柯老頭的脾氣不好，但他真的蠻努力了，我看蹲直播的都說他是兩點半才睡，柏燁也是，而且他倆設計的產品都很棒啊，所以我覺得結果蠻好的]

[不行！大家這麼好，必須都得上！]

因為群實在太激，彈幕像水一般涌，進行了好幾次更新的故宮網竟然崩了。

長達十分鐘的空白，技人員進行了急修復，彈幕卻有增無減，為了能夠正常的進行直播，無奈之下節目組只能出來說：“上上上，大家都上！”

直播間的秩序這才恢復過來。

[突然到看直播的優越了！]

[我也是，之前我只看正片，看了直播才發現新的世界，好多片段都沒有剪進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開心，我又活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節目組宣布每個人的設計都能投生產，但季維他們還是很高興的。

連一貫不茍言笑的柯鎮羽都從海邊的餐廳訂購了一桌海鮮大餐，什麼紅王蟹、金綢魚不要錢地點上。

饒是趙越他們在圈子里見多了燈紅酒綠，也不說了一句：“看不出柯前輩這麼有錢。”

“很有錢了。”柏燁嘆道。

聽得季維有點坐不住，不由得站起來敬了柯鎮羽一杯葡萄：“謝謝柯前輩。”這可得花多錢啊。

柯鎮羽邦邦地回了一句：“你們以為我請客？我自己要吃的。”

他把自己杯里的尾酒一飲而盡。

趙越：…………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扭扭的？

柏燁給面子地點頭稱是：“能跟著柯前輩一起吃飯真是太榮幸了。”

[昨天國宴菜單，今天海鮮大餐！我覺得我已經吃不下家里的飯了]

[哈哈哈哈哈，桌上就只有維維一個人喝葡萄，柯老頭都能喝酒]

[柯老頭有時候人還好的]

[如果他請我吃一頓海鮮大餐的話，我就不罵他了]

季維錄完節目，回到燕城時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下飛機搜了搜《故宮小店》周日的收視率。

他想過會有提升，沒想到提得這麼快，收視率破2了，不僅網播人氣穩《大國》，現在連收視率也超過了《大國》。

這條數據下的評論也都紛紛不敢相信。

【虞人】臥槽！保二爭三這是……實現了？我的臉被打得好疼，之前還覺得嘉賓們一個比一個能吹

【懸鉤子薔薇】還超了燕城電視臺，我小店真是太牛了，強烈安利《故宮小店》呀，看著真的特別舒服，一點的臺本痕跡都沒有

【萬州烤魚】維維是什麼收視率小天使，自從他回了節目，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收視率一路走高

看到收視率不錯，他不放松了下來，準備切掉微博時，看到了一條排在最末尾的熱搜。

——《大國》中斷直播。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心里有某種猜測，然而點開后還是震驚了，已經是昨天發生的事了，但今天凌晨才有小范圍的討論，熱度都不太高。

【麻辣燙】為什麼一檔存在安全患的綜藝能夠長期播出？眾所周知《大國》的前是《國風》，副導貪污失職造陸影帝傷，本以為電視臺會吸取教訓，沒想到變本加厲，為了收視率加大了節目難度，今天伐木時顧淮鋸斷小指，這對于一名演奏者來說意味著什麼大家很清楚，臺長必須下課！

直播畫面里的截圖實在太過腥，燕城電視臺一直在降熱度。

本來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

然而燕城電視臺為了收視率鋌而走險，要求嘉賓們去完一個又一個驚險刺激的任務，如同飲鴆止。

雖然他和顧淮只有幾面之緣，還是毫不猶豫地轉發了這條微博。

【季維】燕城電視臺不能裝死

*

顧淮躺在醫院里時，只是安靜地看著電視。

斷指可以接上，不妨礙正常生活，即便古箏很用到小指，可始終不會有以前的靈活度了。

他想起之前季維提醒他節目有風險，沒有后悔，只是疑。

為什麼當時的自己聽不進去呢？

剛開始想進娛樂圈，只是為了更多的錢，他發現只要紅了，掙錢是一件極為輕松的事。

于是他想掙更多的錢還有名氣，哪怕他已經食無虞了，卻還是被圈子里的五十迷了眼。

這圈子哪有這麼好混啊。

特別是對于沒有背景的普通人來說，想要紅就要付出更多東西。

沒意思。

他不由得想離開了。

哪怕他是害者，燕城電視臺也可以撤熱搜，挖出他以前的黑料，他干脆就不看微博了。

顧淮闔上眼，對這件事的結果，本沒抱什麼期待，最多只是一句不疼不的道歉，以及無足輕重的賠償，他還能奢求什麼呢？

以至于助理告訴他微博上傳來的新消息時，整個人躺在病床上都愣住了。

“季維轉發了微博，現在燕城電視臺登熱搜第一了！燕城電視臺不住熱度，發布了急聲明。”

他回過神來后，心五味雜陳，同節目的嘉賓們怕得罪燕城電視臺，沒一個敢站出來的，沒想到季維會在這個時候，幫他一把。

不管季維是因為和燕城電視臺的舊怨，還是看他可憐，亦或者兩者兼有。

他忽然覺得自己從前枉做小人了，一直把季維當潛在的競爭對手，如果季維出事，他只會冷眼旁觀。

他看了季維那條點贊數過十萬的微博很久，最終還是在心里說了一句“謝謝”。

——悄無聲息地。

而燕城電視臺因為季維引的輿論焦頭爛額，只得發布將盡快理相關負責人的聲明。

可當顧淮在微博上發了退圈的言論后，網上的憤慨達到了高峰，燕城電視臺不得不宣布《大國》永久停播，和導演解除聘用合約，對相關工作人員給予行政罰。

然而這并不能讓網友們滿意。

周臺長看著網上的評論皺了皺眉，他不能理解為什麼這些人不專注自己的生活，反而隔著屏幕為他人義憤填膺。

“先讓他們鬧會兒，等晚上的時候撤熱搜。”周臺長對著方淼說道，“你再聯系一下秦記，聽說他有個大料，問問能不能先曝出來。”

他不是第一次理輿，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得心應手，大眾不會永遠只關注一件事，熱搜天天有，誰還記得一個月以前，甚至半年以前的熱搜？

不會記住的。

他說完話，方淼沒應聲，他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

方淼苦笑一聲，吐了一大口濁氣，才緩緩開口：“您不用管了。”

“那誰來管？”

周臺長本來就心煩，看著方淼不聽指揮的模樣更煩了，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沒有掩飾的頤指氣使。

“因為上頭決定將您停職。”方淼著頭皮說道。

他是周臺長的心腹下屬，這個通知沒人想來說，只有他怎麼也推不掉。

停職這件事雖然沒有對外公布，可也是板上釘釘了，一年兩起重大的安全事故，燕城電視臺真人秀的審批全都會被卡。

加上背后幾個人的使力，好一點的況是去下級電視臺，壞一點的況是永久停職，不管是哪一種，都無任何前途可言。

他向周臺長的目帶了幾分惋惜，如果當初沒這麼急功近利，現在臺長的位置還做得穩穩的。

周臺長面鐵青，一言不發地坐回到了椅子上，打開兜里的煙開始。

一又一。

煙完了。

他明白，自己也完了。

他著天花板，滿目頹然。

*

燕城電視臺臺長永久停職以及電視臺被限期停播整改所有真人秀的消息傳來，季維稍稍松了口氣。

雖然不能與燕城電視臺造的傷害相比，也算有了一個代。

他下午上課回來，收到了一個沒有署名的包裹。

包裹里放了一把上好的古琴，琴材質不算特別貴重，音卻極好，一看便知是懂行的人挑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是誰送的琴，他還是小心地把琴收好，放進了書房里。

為了不和校運會的時間撞上，學院周五的時間舉辦運會，他訂好了周四飛往盛京的機票。

他到盛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陸慎行還在拍戲，應關霄開著車等在機場外接他。

“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了吧？”應關霄給他遞了一包干，“等到了片場附近，應哥帶你去吃好吃的，足足有一條街呢。”

季維是有點，不過他更想見到陸慎行，他撕開干包裝，小聲問：“我能直接去片場嗎？”

應關霄過后視鏡，借著沿街的燈火看到了盛在年眼里滿滿的期待，他瞬間明白了：“當然能，下車我就帶你進去。”

“謝謝應哥。”

“你這孩子說什麼謝啊，你看老陸，他就從來不說謝。”應關霄啟了車輛，“喝瓶水都要我給他擰開瓶蓋。”

季維想陸慎行和應關霄的關系真的好，不悉陸慎行的人只會覺得陸慎行冷淡克制，實則在悉的人面前從不掩飾。

當然這個范圍很小。

車有些悶熱，他搖下了半扇車窗，看向車窗外的夜景。

以前沒來過盛京，只知道盛京是六朝古都，自帶一帝王氣。

他到了盛京才發現，這座城市蘊含著濃濃的生活氣息，不管是街邊鱗次櫛比的小吃攤，還是廣場上喧嘩熱鬧的人群。

片場在郊外，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

他跟著應關霄下了車，到了片場，片場對面還真有一條街，全是大排檔和燒烤，生意做得紅紅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