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陳言他們別著急,自己會解決, 至于其他來質問的人他也沒心回復。
他向保安走去的路上,被一個聲音住了, 他回頭一看,是給他們上花鳥課的王老師。
雖然王老師四十多歲還只是一個講師,但對學生一直耐心負責, 平時大家生活上遇到事也愿意找他。
王老師走過來, 皺了皺眉問:“我看網上說你抄襲,這是怎麼回事兒?”
季維看出王老師眼里真切的擔憂, 思考了一會兒, 把事的原委和盤托出。
高一口咬定他當時只畫了一張畫,但監控室里應該存有那天的監控,只要調出監控, 高就無言以對了。
可學校的監控不好調, 他自己去說不定保衛的人不讓,上王老師一起會好很多。
王老師看季維的表不像說假, 半信半疑地跟他來到了保衛, 填了《監控查看審批表》,他替季維簽了字。
兩人接著走到監控室, 敲了敲門, 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保安, 一副沒睡好的樣子,打著哈欠問:“王老師,要看監控?”
王老師點頭,把《監控查看審批表》遞給他:“我這學生出了點事兒,麻煩你了。”
“嗨,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保安接過也沒細看,無打采地朝他們揮了揮手:“進來吧,想看哪天的?”
“周一下午教二108的監控視頻,謝謝了。”
季維說道。
“教二108?”
保安回到監控室的腳步一頓,問了一句。
“對的。”
季維張地回答。
保安把《監控查看審批表》遞回給季維,可惜地說道:“噯,前天設備出了問題,這天的視頻都沒了,還在恢復呢,等恢復好了我通知你們。”
王老師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可太不巧了。”
季維手里攥著表格,忍不住失,不過幸好可以恢復,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能等了。
他準備和王老師離開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如果周一的視頻真沒了,為什麼保安還要和他確認一遍教二108呢?高說謊的時候毫不擔心他去看監控。
他心里有了一個猜測。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一震。
季維劃開屏幕。
——是他豆打來的。
他給王老師歉意地說了句稍等,然后往樓梯口走去,接通了電話。
季維本來以為他豆會像其他人一樣問發生了什麼,可電話那邊男人只問了他:“在哪兒?”
季維怔了怔,握著手機回復道:“學校監控室這邊。”
季維答道。
“看到監控了嗎?”
季維朝監控室的方向看去,語氣不知不覺變得張:“監控設備出了問題,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放心。”
陸慎行嗓音溫。
“謝謝。”
季維很謝陸慎行這個時候的電話,即便只是一句放心,他卻莫名踏實了很多。
他走回監控室門口,想詐一詐向保安,于是開口問道:“為什麼保衛說可以查看,難道設備今天又壞了嗎?”
保安看他一學生氣,不像說假話的人,信了季維真給保衛打電話了,神隨即變得有些慌張,但依然沒有松口。
“今天檢查的時候發現的,應該是上次留下的故障。”
果然……
季維心里一沉,高應該早和監控室打了招呼了,說是視頻可以恢復,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可能永遠都沒恢復的機會了。
王老師聽著聽著也疑起來:“你今天怎麼怪怪的,說話顛三倒四的。”
他們僵持了有一陣子,忽然季維聽到后傳來了一陣椅聲,他下意識回頭。
居然是應關霄推著他豆來了。
椅上的男人戴著口罩,只顯出鋒利的眉眼,笑的時候眉眼彎彎,不笑的時候愈發冷漠。
等到他們走近,季維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來了?”
應關霄指了指陸慎行的頭頂。
保安本就被糾纏得一團火氣,看著戴著口罩的陸慎行,沒認出他是誰:“你什麼人,監控室這種地方能隨便來嗎?”
陸慎行把季維扯到自己邊,淡淡地說道:“學生家屬。”
季維臉上一熱。
保安以為是他哥哥,沒多計較:“你趕把他帶回去吧,說了設備故障就是設備故障,在這兒說半天我也變不出視頻啊。”
陸慎行打量了一眼他,鞋子磨損得很嚴重,上的制服袖口發白,但全上下很干凈,他妻子應該是一個會過日子的人。
保安被他的眼神盯得發:“你看什麼啊,我還要工作,沒工夫和你們浪費時間。”
陸慎行過門隙,看到桌上的泡面,點了點頭:“是不能影響你工作,在燕城養家很不容易吧?價高,房價也高。”
保安不知道這個男人要說什麼,可直覺告訴他不能多聊,他轉向監控室里走去,但聽到男人下一句話后渾一僵。
“為不相干的人丟掉工作,值得嗎?”
他強撐著說道:“我為什麼會丟掉工作?”
陸慎行語氣平淡:“來之前問了傅校長,學校監控視頻按規定必須存放七天以上,如果是設備故障可以理解,如果是人為……”
他停住了沒往下說。
可保安額頭上已滲出冷汗,這男人不知道什麼來路,居然和傅校長認識。
前幾天高教授花三千塊讓他刪除一段視頻,他一時財迷心竅便答應了,沒想到惹出這麼大的事。
陸慎行轉頭給應關霄遞了一個眼神,應關霄會意地拿出一條中華給了保安。
保安立馬擺擺手:“我不煙。”
“不煙也可以打開看看嘛。”
應關霄塞到了他手上。
保安拗不過他。
一打開,被嚇到了。
里面裝的不是煙,是一沓一沓的人民幣,目測足有一萬以上!
他看了一眼立馬合上了,心跳得飛快,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周一的視頻應該有備份。”
王老師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聽到有備份很高興:“那你不早拿出來。”
保安苦笑。
他留視頻只是防高一手,也沒想主捅出去,錢是一個原因,還有個原因是今天來的這個男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有備份就好。
季維終于松了口氣。
他偏頭看向陸慎行,忽然明白之前男人對他說的那句“放心”不僅是安,是“有他在放心”的意思。
陸慎行恰好也朝他過來。
兩人視線相接——
看著男人黑漆漆的眼睛,像是落紙如漆的徽墨一般,季維的心了一拍。
“進來看吧。”
保安的話讓他回過神,偏回了頭,可總覺陸慎行的目地落在自己上。
直到進了監控室,那目才消失。
保安調出備份,大家都靜靜地看著,當王老師看到視頻里季維明明畫了兩張畫,高還指導了時,想到他音頻里全然否認。
他瞬間想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立馬變了臉:“高哪里還有一個老師的樣子,這件事一定要嚴肅理,我這就去找傅校長!”
王老師出去后,季維他們也準備離開了。
季維走出辦公室,看到陸慎行還在里面,似乎在和保安商量什麼,最后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U盤。
他疑地問道:“你拷貝了視頻?”
陸慎行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不是和傅校長認識嗎,不能讓他理嗎?”季維問道。
“不放心。”
男人垂眸。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在季維上留下污點,哪怕是承一風險。
年做不了的事。
他來做。
*
網上的爭議越演越烈,甚至有人質疑季維以前獲獎的畫也是不是抄來的了,不然他一個大二學生怎麼會斬獲國外大小獎。
【半生半】抄襲只有一次和無數次吧,季維記憶力好像特別好,誰知道他是不是從哪兒看到拼湊組合的
【火面】我服了,能不能別帶節奏,真抄了教授的畫,燕大不會發公告理?能不能對頂級學府有點信心
【一葉子】臥槽,燕大發公告了!趕去看,驚呆我了
【加速前進】本路人驚了,下午還一直給季維說話,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燕大博不到一萬關注,可他的公告微博一出,立馬引起了上千條評論轉發,有人忍不住嘆季維真的是紅了。
不人興沖沖地過來看季維的熱鬧,誰知道公告并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
【燕城大學】我校國畫專業教授高的個人相關作品涉嫌抄襲,學校對此高度重視,已立專門調查組開展核查工作,一旦查實,學校將依規嚴肅理。
底下的評論一片嘩然。
【獼猴桃】這公告誰發的啊,這不弄錯了嗎,人兒高教授是害者
【小刺猬】這麼嚴肅的事怎麼可能發錯,我突然想起來大家一下午都在討論季維和高的畫像,那為什麼都說是季維抄了高,而不是高抄了季維呢?
【一點點】高教授抄襲?他名的時候季維還沒出生,這公告有點一言難盡,陸影帝好像有背景的吧,顛倒黑白也不是不可能
【葡萄柚】迷,這瓜越吃越不明白了,但我覺季維應該沒抄襲,他眼神很干凈
這還看不出來。
孟浩看著網上的評論搖了搖頭,他看到目標出了燕大校門,把手機裝在了三中校服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跟了上去,消失在了人群里。
如同水滴消失在了水里。
第50章 第五十章
燕城大學的公告顯然不能服眾, 不乏有人謀論, 但事件還在調查, 沒有披更多細節。
直到網上開始流傳一段視頻和音頻, 引微博,輿論一片嘩然。
視頻里高明明看著季維畫了兩張畫, 監控錄像顯示的時間是周一下午,而音頻里高直接否認了另一張畫的存在。
【檸檬茶】震驚了, 這種人配當老師嗎?如果不是有監控,季維是不是要一輩子背上抄襲的帽子?想想都可怕
【黑】我就說季維怎麼可能抄襲, 果然反轉了, 請燕城大學嚴肅理這件事!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