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傾抱了抱，深深呼吸，才在耳邊低聲說：“我先走了，晚點見。”

等走了，余抒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這就走了……”

都不親親嗎？

這麼想著，又忍不住嫌棄起自己的黏人，搖著頭笑了笑。

回到宿舍，又過來一個小時，余抒收到同城快遞的短信。

下樓，等著的是一捧熱烈浪漫的紅玫瑰。

卡片是程傾手繪的建筑設計圖，提過，這是一間名為「江海」的博館。

那字跡也是悉的清麗流暢，寫著——你的每一次心跳，江河湖海都知道。

余抒了下臉頰，角彎著，深深嗅了一下玫瑰的清香。

有的事無需確認，陷了一場甜的。

江河湖海都知道，

也知道。

……

余庭秋才掛電話，聽見敲門聲，說了句請進。

程傾站在門外：“庭秋。”

余庭秋：“程大教授，找我什麼事啊？”

“庭秋，你先別跟我生氣……”程傾直截了當地問，“我想問你一件事。”

余庭秋原本有點答不理，一聽到那個書又在永大校外堵著余抒，皺起眉頭：“是不是有病！”

程傾聽說了始末，平靜地問：“去見見。”

余庭秋知道是出差才趕回來：“現在？我去就行了，你先……”

“不用……”程傾干脆直接地搖頭，“走吧。”

余庭秋了，但沒說什麼。

開車，直接到姐夫的公司，毫不客氣地把辦公室的門推開：“唐書啊。”

唐書正在沖咖啡，了驚似的回過頭：“你們找我？”

余庭秋冷笑一聲：“找的就是你。”

程傾手攔住，對搖了下頭。

余庭秋深吸一口氣，聽到走廊上有人議論的聲音，也知道那位好姐夫過來了。轉出去，順手關了門。

唐書放下杯子：“請問你是？”

“你不用管我是誰……”程傾平鋪直敘地說，“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我不許你再去找余抒。”

穿職業裝的人弱一笑：“我好像記起你了……你是小抒的姐姐，還是朋友？你放心，我對小抒沒有一點惡意，我只是……”

“我不管你對有沒有惡意……”程傾打斷，“請你從的生活中消失。”

“可我只是說了幾句話，我下次……”

“你再敢找試試。”

“我……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再去一次，我不介意讓你的同事，你在老家縣城的父母，你兒同學的家長都知道你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

“我不會讓你再打擾。”

一向平和冷淡的人，此刻也了怒意。

那雙淺茶的眼眸無聲凝視著人時，有種沉靜至極的迫力。

唐書手一抖，杯子墜地時發出咔嚓的清脆響聲。

到了……說話的這個人不是開玩笑，而且跟余抒母親不同……明顯沒有多顧忌。

“怎麼了？”余庭秋不放心地推開門，剛才只聽到了只言片語，看見滿地碎瓷，冷冷地笑了下，“還以為你敢手呢。就知道在男人面前裝弱，真丟了我們人的臉。”

程傾輕輕抬起下：“走吧。”

聲音又恢復一貫的平和，仿佛片刻前厲聲說話的人不是。

唐書呼吸快速起伏著，盯著那道清瘦高挑的背影，弱神下終于掩不住目中的恨意。

只是這時，程傾又回過頭，站在門邊看了一眼，目雪亮銳利，讓人無所遁形。

這一眼仿佛是在看路邊的爛泥，平和沉靜，邁步就了過去。

明明沒有半分輕蔑，卻讓人自慚形穢。

唐書愣在原地，僵住了。

走廊上人還沒散，程傾繞過去。

才走出大門，后有聲音傳來。

“庭秋，你慢點……”余明懷追過來，“還有你這位朋友，是不是認識我們小抒？”

剛才余庭秋提到程傾時含糊地一帶而過，他卻敏銳地覺到不對，怎麼會突然有個陌生人這麼關心自己的兒？

程傾推了下眼鏡，眼神靜靜掃過：“請問，您還有資格管的事嗎？”

聽到這句話，余明懷臉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余庭秋嗤笑一聲：“管好你的老人吧。再敢到小蘿面前蹦跶，別怪我對不客氣。”

等開上車，余庭秋坐在副駕駛上，才笑著拍了拍手：“爽了，這種渣男和賤？人鎖死就好，別臟了我的眼睛。”

程傾沒什麼緒波：“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小抒。”

“知道……”余庭秋立刻應了，“這些事我不會告訴。”

程傾嗯了聲：“你跟小抒約了幾點見面？”

“五點半……”余庭秋看了眼時間，立刻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們約了見面？”

程傾笑了笑，沒說話。

摘了下眼鏡，有些疲倦地了下鼻梁。

余庭秋看著風塵仆仆的模樣，猜到是先撞見唐琪糾纏余抒，才專門來這一趟。

也不知道跟唐琪說了什麼，但不用問，很放心。

一直以來，只要是程傾做的事，都很放心。

余庭秋輕輕舒了一口氣，終于做下決定。

……

車一路行駛，到家時剛剛五點半。

在電梯口，余抒抱著書包，看見們一起過來很是驚訝：“你們是在樓下到的嗎？”

程傾嗯了聲，隨手接過的包：“等很久了？”

余抒瞅了余庭秋一眼，無聲地搖搖頭——怕余庭秋生氣，不敢當著的面跟程傾說太多話。

余庭秋走在最后，等關上門，站在門口愣住了。

不對……怎麼把某個為老不尊的狗放進家門了？

程傾回過頭問：“今晚吃什麼？”

“啊……”余庭秋被問到了，“要不，點個外賣？”

程傾淡淡看一眼：“我做飯。”

余庭秋：“啊？好啊！”

跟程傾認識還是在國外留學那會，就因為蹭了一頓年夜飯，余庭秋單方面決定要跟程傾為朋友，哪怕人家最初對答不理，也天天往程傾的小公寓跑，不為別的，只為蹭飯。

可惜程傾大多數時候在圖書館，本沒空做飯。

這都多年了……

回想起往事，余庭秋決定短暫屈服一下，暫時不趕程大教授走了。

余抒有點張，坐在沙發上翻包：“小阿姨，我那天看見一條珍珠手鏈，很適合你。”

“你別花錢……”余庭秋這麼一說，卻笑開了，“好看的。”

余抒看出心還不錯，順勢跪在沙發上：“我給你捶捶肩。”

余庭秋笑了下：“無事獻殷勤。”

余抒立刻捕捉到態度的變化，一會給捶背，一會給端茶倒水。

余庭秋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倒水我自己來就行了。”

話是這麼說，瞅著自家小白菜溫順聽話的樣子，再瞅了眼廚房里正系著圍忙碌的那道高挑背影，心里忽然開始膨脹了。

這麼多年來，誰有過這種待遇，能請得程大教授洗手作羹湯？

余庭秋心很不錯，等坐上餐桌，心更好。

桌上擺著清蒸螃蟹，蒜蓉扇貝，紅油辣子，清炒藕片和冬瓜排骨湯，沒一道是不喜歡吃的，也沒客氣：“吃吧吃吧，我了。”

程傾無聲地笑了下，先給余抒盛了一碗湯。

飯桌上，余抒問起實習項目的事，余庭秋一一回答了，程傾大多時候是聽著，偶爾提一點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