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嘆了口氣，不知道再說什麼。

程傾轉：“沒事的話，我先上樓了。”

站在樓梯上，背影清瘦，忽然開口：“爸。”

程遠山：“怎麼了？”

程傾忽然笑了下：“前不久我生日，您那天喝多了，打電話給我說您后悔了，后悔小時候沒問我想要什麼頭花，喜歡什麼小子，想要什麼洋娃娃，也不知道怎麼彌補我。”

程遠山訥訥：“小傾啊……”

程傾語氣轉為平淡：“我早過了喜歡這些的年紀，不需要您給我買。喜歡的東西我自己買，喜歡的花我自己摘。

喜歡的人也一樣，我追到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您不同意也沒用。除非有一天，不再喜歡我。”

前幾句話云淡風輕，最后幾個字卻咬字很重。

程遠山：“我……”

程傾繼續上樓，沒再多說。

才上二樓，正好遇到趴在樓梯口聽的妹妹。

程樂訕訕地笑了下：“姐。”

一回家就猜到父親和姐姐吵架了，也到姐在生氣，實在好奇他們在說什麼。

懷疑自己有幾百年沒見過姐姐生氣了。

就連當年一不小心，灑了好幾滴墨水到程傾的錄取通知書上，程傾也沒跟生過氣。

程傾嗯了聲：“呢？”

程樂：“回去洗澡了。”

沒敢問他們吵了什麼，乖乖地讓了路。

程傾繞過，回到房間。

開了門，余抒正好洗完澡出來，見到怔了下：“叔叔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程傾神如常，“我先去洗澡。”

“你快點去，我等你。”

見一切如常，余抒放下心來，坐下來吹干頭發，才爬上床等程傾。

等的時間有些久，久到困到睡著了，才到床往下塌陷一角。

余抒睡意朦朧地睜開眼，語氣含糊地說：“怎麼這麼久？”

程傾嗯了聲，將攬懷里。

清淡好聞的香味里還混著剛出浴后的水汽，一起鉆到余抒鼻尖，把喚醒了。被抱著暖洋洋的，很舒服。

余抒親親的下：“怎麼啦？”

程傾看著，忽然起的下，低下頭吻住。

這個吻來得過于突然，熱烈又直白。

余抒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到的舌尖已經進來含住自己的，被輕輕咬了兩下，又被吮吻得呼吸不穩。

程傾才緩了緩，放輕了呼吸吻，一邊的名字：“小抒。”

“嗯……”余抒被親的暈乎乎，十指與的指尖相扣，和順從地仰起頭被親。

的棉質睡被剝開，順著床單落到了地上。

雪白細膩的，讓人不敢用力留下指印。

程傾指尖一頓。

答應余庭秋了……還不能欺負的。

余抒見停了，大概也猜到是為什麼而停，靠過來親親，低低地笑了下，提出要求：“我要先來。”

不能做什麼，可不代表自己不能。

程傾偏過頭，又好氣又好笑地咬住。

半晌，躺好了，算作默許。

余抒有點張。

這跟以前不太一樣，一邊親程傾一邊想……最起碼以前那麼多次，從沒主親過程傾。

可今天想親。

就攬著人的頸，一下又一下吻著的，溫又熱烈。

窗外的雨漸漸大了。

一場屬于夏夜的狂風暴雨。

余抒輕輕舒了一口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了，白臉頰緋紅暈染，烏黑晶亮眼眸里滿是水汽。

“我……”

可以……到哪一步呢？

程傾說喜歡，追求……那是不是想怎樣都可以？

“小抒……”

余抒抬起頭看了程傾一眼，只見人輕輕咬著紅，清麗冷淡的臉頰上滿是忍，淺茶眼眸里是溫和的縱容。

余抒心里多了幾分篤定的安全。

溫暖的懷抱是的，清冷的溫是的。

這秋日果實般飽滿的，也是的。

一切一切，都是一個人的。

再比如那……以前最多輕輕一下。

可今天不一樣，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

余抒被蠱到了，目中多了幾分癡迷和慕，近乎迷醉的胡親著程傾。

這麼久，那麼多次親近時刻。

安靜得過分，也小心得過分，不敢顯半分意。

唯有這次，熱烈，也直白。

程傾被親的心一片，抱住，清冷聲音啞啞的，低沉而：“喜歡我嗎？”

從未對說過喜歡。

余抒捧著程傾的臉一頓親，語無倫次地說：“喜歡……特別喜歡你，喜歡親你……”

從不曾啟口的。

抑太久的，很深的喜歡。

程傾吻住的，低語喃喃：“抱歉……我知道的太晚了。”

窗外雨聲更大。

烏云沉沉，風聲陣陣。

雨滴濺落。

許久，從薄被下探出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很快又被拉回去。

余抒呼吸不穩，在枕邊躺下。

還沒說話，人含住的。

——到了。

這大概是，生平第一次違背承諾。

程傾捧著孩纖細雪白的頸，一邊這麼想。

跟孩的青稚不同，一向冷靜而從容，可此刻素靜臉頰也紅著。

深深呼吸，鼻尖時是年輕孩獨有的澄澈香味。

甘甜，溫暖。

人沉迷。

程傾的聲音有些低啞：“小菠蘿。如果，你小阿姨不同意怎麼辦？”

“那、那就等同意……”余抒聲音不調子，嗚嗚咽咽，像在哭。

程傾親了親耳廓：“乖。”

聲音是這麼溫，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對不起……”程傾在余抒耳邊輕聲說，“不該讓你哭的。”

余抒嗚咽著說不出話，只能任由欺負。

做不到拒絕，因為也……很喜歡。

綢般的理，手可及的溫度。

一向冷靜平和的人，此刻像是失了控的，一遍又一遍吻著懷中的孩。

程傾想起剛才的問題，如果以后余抒喜歡上別人……不會讓喜歡上別人的。

是的，只能是的。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屬于的。

夏夜狂風驟雨，也不知何時停歇。

烏云被晚風吹散，銀白月亮出彎彎一角，碎銀般的月照亮常年無人居住的房間。

明晃晃的月落了滿地。

萬籟俱寂，唯有相的人的呼吸。

第73章 流（一）

清晨照落進來。

院子里傳來沙沙的掃地聲，抱著掃帚，一邊掃地一邊抱怨：“我招您惹您了？大清早上把我拽起來掃地。”

程遠山呵了一聲，掐著煙：“你姐的事，你幫瞞著我多久了？”

程樂瞬間噤聲，又心虛了。

這兩人吵架關什麼事啊，還要來跟算賬。

程遠山就坐在大門的臺階上，他眼尾耷拉著，深深吐了一口煙，了把下新長出來的胡茬。

直到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把煙掐了，回過頭，神有些不太自然地問：“起晚了？”

程傾端了杯子進廚房，淡淡的嗯了一聲。

程遠山眉心一跳。

他養孩子的原則有一條，那就是不能睡懶覺，管它是周一周日，哪怕零下十度，早上該幾點起來那就得幾點起來。

在這點上他簡直有強迫癥，到了點沒見孩子起床，就要上去直接掀被子。

程傾也讓他省心，上學時七點不到就起床，這麼多年生活作息也規律……現在怎麼比不聽話的小兒起得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