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放著一碗明黃的滾燙姜, 是村里的大嫂把姜捶給他們沖水滾出來的, 喝下去后只會辣, 沒有什麼姜撞這些帶甜味的別樣口, 可謂是原原味。
沈嶼晗肩膀果然又腫又紅,現在彈不得, 單頎桓果斷把他的服剪掉, 帶他進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現在出來了, 人也被水蒸氣蒸得撲撲的。
他坐在床上任由單頎桓替他弄這弄那,要不是他全都轆轆的,怕他生病冒,單頎桓就直接帶他去縣城的醫院了, 也不必再多等半個小時。
單頎桓端起姜湯坐到他邊:“先喝姜湯驅寒。”他把碗遞到沈嶼晗邊,怕他燙著, 又替他吹了吹。
沈嶼晗提醒他:“姜湯吹涼了, 沒效果,要趁熱喝的。”
單頎桓又吹了兩下,才遞到他邊:“喏。”眼睛還是有點紅,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眼淚, 估計今天被那頭野豬給嚇壞了。
沈嶼晗一只手垂著,另一只手扶著單頎桓的手腕,就著他的手喝姜湯,溫度剛剛好,口還是有點點燙,喝下去后很舒服,整個人由里到外都熱乎乎的。
總算將一碗姜喝完后,沈嶼晗吐了吐辣乎乎的舌頭,單頎桓又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杯水給他,緩解了口中的辣味后,他才想起單頎桓也淋了雨。
沈嶼晗見到單頎桓的時候,他雖有雨,可子和鞋子都已經了,從山上下來,沒有誰的服沒的,問他老公:“老公,你不喝姜湯嗎?你在山上也淋了雨。”
單頎桓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他老婆言語上關懷了:“喝。”最近都是文字流,難得聽得溫暖的字,他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保鏢在給單頎桓送來第二碗姜湯時,正骨的醫生也到了。
因為不打麻醉,沈嶼晗只有忍著,這位醫生據說還是不錯的,但單頎桓看著他熊腰虎背的模樣,心里擔心著他幫沈嶼晗給按碎了。
單頎桓一口氣將姜湯喝下,然后溫婉提醒醫生:“醫生,他怕疼,您待會輕點。”
醫生看著很年輕,也就是三十來歲的樣子,聽說還是跟梁珉同一個學校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名牌大學的學生會窩在一個小縣城里。
容貌朗比軍人還擁有軍人氣息的醫生非常氣:“不用點力他會更疼。”
沈嶼晗知道他老公最怕看到他疼,于是用沒傷的手讓他出去:“你先出去。”
醫生給了沈嶼晗一個贊許的眼神,就應該把這個啰嗦的男人趕出去,妨礙醫生治病。
然后,單頎桓功被趕出了房間,和保鏢坐在另一間客房改了的臨時客廳里喝茶。
曲助兩天就回去了,現在能替他辦事的就是留下來的四位保鏢。
“其他人怎麼樣了?”
“傷的那位直接被送去縣城了,耽誤不得,其他幾人都很正常。”
“行。”
梁主任人等人還沒下山,雨停后村里才會組織人手上山通路,除了沈嶼晗他們幾個提前下山的,雨太大信號也不好,單頎桓倒是想聯系梁主任,但目前還聯系不上。
一切都等明天再說。
單頎桓正思考著呢,隔壁屋傳來“嗷”的一聲,他立即放下茶杯沖了過去!
他也是關心則,并沒有看到想象中沈嶼晗疼得大哭的場面,他只是皺著眉頭。
那位熊腰虎背的醫生正細心地給他固定肩膀:“臼的位置我已經復位了,接下來會有點酸痛,七天左右酸痛就會消失,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最好回市區后再去醫院里復查三維CT。”
“謝謝醫生。”沈嶼晗將自己歪掉的服拉好,現在綁上了吊帶,實在是不方便的。
單頎桓又問醫生:“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醫生說:“我會開點藥,注意休息和保暖,不要做劇烈運,定期去醫院復查。”
一通下來,也花了不時間,沈嶼晗的手臂接好了,夜也深了,醫生被安排到隔壁的房間休息。
沈嶼晗放松下來后,疲憊和困意洶涌撲來,單頎桓擔心了一個晚上也累了。
兩人直接上床休息。
沈嶼晗靠著單頎桓,漸漸地合上了眼睛。
單頎桓盡量不到他傷的手,想抱人又不敢抱,最后還是沈嶼晗主枕在他的手臂上。
單頎桓拔開他額前的發:“今天被野豬追的時候怕不怕?”
沈嶼晗瞇起眼,想了下:“不怕,但是現在想想,我當時要害怕才是。”
“你還爬了樹,你當時是怎麼爬上去的?” 單頎桓心里想的是爬樹和沈嶼晗似乎很不搭,總覺得他從來沒做過這些魯的事。
沈嶼晗輕輕晃了下頭:“我不記得了,我和小儷當時就一直跑,不想被野豬追上,在急下喊我爬上樹,我就跟著爬了上去,日后再我隨意攀爬樹枝我怕是做不到,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上去了。”作迅速且利落,他想,這應該是遇到害怕之事時的本能反應,倒也無須太在意,總之,他順利回來就已是最好的了。
也許是在單頎桓這里到十分放松,沈嶼晗眼皮已經睜不開了,說完后靠著單頎桓開始均勻地呼吸。
單頎桓輕聲問他:“睡了?”沒有回應,睡著了。
沈嶼晗今天確實經歷了很多,在山上走了兩三個小時,又淋了那麼久的雨,還被野豬追,也不是大多數人會能的經驗,總之,沈嶼晗刺激,他也同樣刺激,從接到出事的消息開始,他的擔心就沒有停止過。
現在好了,他在懷中,也跑不了。
說起來,他都快不記得兩人到底是為什麼鬧矛盾了。
想著想著,單頎桓也開始閉眼休息。
翌日。
雨停了,留在山上的考古隊也陸陸續續下山,梁主任人等人下山后立即跟上頭開了個電話會議,不以防萬一,他們決定將出土的文進行初步清理后直接送到博館,然后再進行深度的清理和鑒定,這一場大雨改變了他們的決定。
梁主任的想法跟單頎桓要提的建議不謀而合。
此時的沈嶼晗接到通知的時候暗自松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淋雨后,他手臂是傷了但是并沒有冒發燒,反倒是他早上起來時,只覺得單頎桓的呼吸又熱又重,他這才發現他老公才是真正的生病了。
他起床后給曲助打了個電話后才知道單頎桓來之前就胃病加冒,來到這邊后不適當當地的環境,冒還加了一回,一直沒好全。昨天又是擔心他又是淋雨的,心都十分張,直到昨晚放松后,所有被抑著的緒和癥狀全都出現了。
沈嶼晗看著躺在床上蓋著厚厚被子的單頎桓,沒來由笑出聲,從來沒見過他老公竟然這般脆弱,這次真的是他的錯了,若非他一定要來這里,他老公也不會因為擔心而追過來。當然,他若是沒這麼做,也不會知道自己在他老公心中分量這般重。
昨晚的正骨醫生在臨走之前過來看了一眼,直接建議他去醫院檢查,他給沈嶼晗推薦一名門診醫生,掛他的號就行。
發著燒的單頎桓哪里都不想去,他倔強的吃了顆退燒藥后繼續睡覺休息,沈嶼晗也拿他沒辦法。
在單頎桓生病期間,沈嶼晗去找了梁主任,他現在也不方便干活,因工傷,他得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了,當然,要是強制他上班也不是不行。
好在沈嶼晗見到梁主任后,后者告訴他文都要先搬到當地的市博館去,沈嶼晗的工作可能要換到博館,加之他們昨晚到驚嚇,梁主任直接給他們放了一周假期。
突然到現代假期的沈嶼晗有說不出的慨,其實他才來沒多久,也不是考古隊的編制人員,但他也很開心,仿佛是被肯定了工作的現代人,他沒白跑這一趟,自己也漸漸適應這個現代社會,而現代人也從來沒有質疑過他的份。
也好的。
頭一次,沈嶼晗主吩咐保鏢開始收拾行李,替單頎桓做了決定,他們得先回江市,等他老公好了一切再說。
單頎桓看他這位吊著手臂的老婆把收拾行李一事安排得井井有條,心想自己還真是娶到一個好老婆,可惜自己好像拖了他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