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戈面帶怒,沉聲喝道:“王妃歸寧之日,安長齊不尊禮數出言不遜,本王斷他一手一腳已是仁慈,若不是王妃求,你們以為他安有命在?!”鷙目掃過鬢發散的孫氏,蕭止戈冷聲質問:“還是孫夫人覺得……這懲罰輕了?”
剛被扶起來的孫氏一,又重重跪在了地上。安知守也惶恐跪下:“賤愚昧,又子心切,無意不敬王妃,還請王爺贖罪。”
蕭止戈沒有理會下跪的兩人,面目冷凝看向安知恪:“相國也別整日忙碌朝政,這家風也該整頓整頓了,否則遲早惹下大禍累及全家。”
安知恪臉皮了,拱手躬:“王爺教訓的是。”說完又看向安長卿,眉目間不喜之更濃,但顧忌著側虎視眈眈的蕭止戈,他只能出一副笑臉來:“王妃來此可是還有事?”
安長卿來這里就是為了找他,當下也不客氣:“余姨娘久病,吃了藥也一直未見好,正好王府里有位大夫擅治疑難雜癥,我便跟王爺借了人,過兩日便讓大夫來看看。”
安知恪眼皮一跳,還未開口,一旁的李氏卻開了口:“給余姨娘看病的大夫是德仁堂的老大夫,若是他都看不好,只怕是換人也……”
“那就再換個大夫看便是。”安長卿打斷的話:“總有能治的大夫,父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安知恪臉難看,只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是那個任由拿的庶子了。是他后站著的北戰王,安知恪就不得不低頭:“是這個道理。”
安長卿冷淡點頭,又道:“另外攬虹苑位置偏,院子里也沒個得力的人手,王爺擔心不安全,便將趙石留下了。”
安知恪臉青青白白,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好半晌才一字一頓道:“本該如此,是我考慮不周了。”
目的都已達,安長卿才滿意地出笑容,沖一旁跪著還沒敢起來的安知守夫妻道:“王府事多,我改日再來看堂哥。”
孫氏憤恨得指甲都掐進了里,卻到底沒敢再吱聲。倒是安知守連忙道:“不敢勞王妃大駕。”
安長卿客氣地點點頭,才跟蕭止戈一同離開。
出了相府,安長卿照舊上了馬車,蕭止戈則騎馬在邊上跟著。
此時已經下午,冬日太也懶洋洋,要落不落的掛在西邊,散發著幾暖。安長卿掀起馬車簾子去看蕭止戈,男人還穿著早上那一裳,姿拔坐在一批黑馬上,逆著看不太清五,安長卿卻莫名覺得,這人仍然是高大俊朗的。
街道兩側傳來熙攘人聲,安長卿看了一會兒人,又好奇的去看兩邊的商鋪,待看見“三味齋”大大的牌匾時,眼中劃過一狡黠。
他從車窗里出手去扯扯蕭止戈的袖,小聲道:“我想吃梅花餅。”
蕭止戈勒住韁繩停下,垂眸去看他。年仰著臉看過,橘夕正好落在他上,給他鍍上一圈茸茸的暈,蕭止戈甚至能看清他瓷白臉龐上細小的絨。跟他的人一樣,綿綿的。
“我去買。”蕭止戈停馬車,旋下馬,大步走向三味齋。
三味齋生意好,門前永遠不了排隊的人。但蕭止戈一來,卻像是分海利刃,人群畏懼地往兩側退開,讓他先過去。蕭止戈也習慣了這樣的待遇,眉眼紋不,遞出一錠銀子給小二,買了一盒剛出爐的梅花餅。
“就吃兩塊。”蕭止戈將梅花餅遞給他,道:“回去還要用晚膳。”
新鮮出爐的梅花餅香氣更為濃郁,安長卿起一塊咬了一口,聽見他的話,歪著頭想了想道:“涼了就不好吃了,那多浪費。”
蕭止戈說:“再給你買。”
安長卿卻搖搖頭,笑著起一塊遞到他面前,目閃閃道:“你也吃。”
蕭止戈垂眸盯著那塊梅花餅,遲遲沒。倒是他后傳來一陣吸氣聲,安長卿和蕭止戈同時回頭去看,周圍的頓時又雅雀無聲,周圍的人都垂著頭各忙各的事。
安長卿回過頭,催促道:“再不吃就涼了。”
蕭止戈只得微微低頭,咬走了他手里的梅花餅。小小一塊梅花餅并不大,餡應該是梅花做的,口是淡淡的梅花香味,沒放多糖,卻一直甜到了心坎上。
“回去吧。”蕭止戈結微,目移到了馬車簾子上去:“吃不下的留給我。”
安長卿“唔”了一聲,又起一塊送進了里。
***
回到王府,王富貴帶著下人來迎。安長卿踩著馬凳下來,就發現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隨口問道:“王管家腳怎麼了?若是不舒服,便去歇著吧。”
王富貴停下來,支吾著不知該怎麼解釋,更不敢真去休息,只能忐忑地去看蕭止戈。
“他做錯了事,該罰。”蕭止戈淡淡道。
安長卿眼珠轉了一轉,便沒再多問,跟他一同回了正院。兩人先凈了手,丫鬟們便開始擺膳。飯菜都端上來后,安長卿不習慣有人在邊上伺候,便揮退了丫鬟,只剩他和蕭止戈兩人。
蕭止戈夾了一塊魚,正在認真的挑魚刺。
安長卿目不轉睛的著他,忽然問道:“是因為我嗎?”
“嗯?”蕭止戈抬頭。
“王管家的傷。”
蕭止戈點點頭,又繼續挑魚刺:“回門禮單他早該備好,他失職,該罰。”
“那若是府里的其他人也欺負我呢?”安長卿眼睛閃閃的著他,忍不住得寸進尺一些。
“有人欺負你?”蕭止戈蹙眉。
“沒有。”安長卿笑著搖頭:“我是說假如。”
蕭止戈皺起的眉頭松懈下來,道:“置了便是。”
“可我想自己教訓他們。”安長卿卻搖了搖頭,在到男人的縱容后,他便忍不住想要從的殼子里探出的來,一步一步試探男人的底線。
“自己教訓?”蕭止戈有些不解,皺著眉遲疑道:“府里有刑房,他們替你置便是。”他其實還想說,安長卿一細皮的,真要自己去教訓人,反倒是容易弄傷了自己。
安長卿知道他會錯了意,忍不住笑出聲來,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一些:“我的意思是……我如今是你的王妃了,也該學著打理王府了。以前讓王管家打理,是因為府里無人管事。現在我想試試。”
說完便期待地看著他。
蕭止戈微愣,就在安長卿以為他不愿意時,卻聽他疑又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你管家,你若是想做什麼,只管做便是。”
這回換做安長卿愣住,他呆了良久才明白過來。這個男人其實想的很簡單。因為他是他的王妃,所以他理所當然護著他;因為他是他的王妃,所以他也理所應當的掌管王府。
因為覺得太過理所當然,所以面對安長卿的要求時,他才會如此疑。
上一世時,他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可惜直到此刻,安長卿才明白過來。在男人眼里,他所要求的東西,本該就是他應得的,上一世是他太過怯懦,自己放棄了。
“我知道了。”安長卿朝他笑了笑,滿眼明。
蕭止戈被他染,角也微微彎了彎,將挑干凈魚刺的魚夾進他面前的碟子里,道:“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鄴京早報#
大新聞!北戰王妃竟然沒死!還跟北戰王去了三味齋買梅花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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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晚膳后,王富貴來回稟,說牙婆已經挑好了人,問安長卿什麼時候見人。
安長卿:“明日上午見吧。”
王富貴恭敬應下,正準備退出去,又被蕭止戈住了:“把府里還有外面鋪子的賬目都整理出來,日后府里事務都給王妃打理。”
王富貴臉微變,詫異地抬頭還想說什麼,但對上蕭止戈沉肅的面,又閉上了,再次俯首躬:“是。”
等人退下了,安長卿才看向他,眼里含著淡淡笑意:“鋪子也要給我打理?王爺就不怕我都敗了?”
蕭止戈原本正要寬,聞言道:“不怕。”
又過一會兒,似乎怕他束手束腳,又道:“府里不缺銀子。”
安長卿角的笑意逐漸擴大,托著下看他。他當然知道府里并不缺銀子。上一世蕭止戈登基時,因為先皇揮霍無度,國庫空虛。正巧又趕上了北狄人南下擾邊,數九寒冬里將士們連肚子都填不飽,聽說只能殺戰馬果腹。那時便是蕭止戈從王府里搬出一箱箱的金銀送往邊關充作軍餉。
彼時他在王府深居簡出,只知道一箱箱的銀子被送出去,卻只能飲鴆止。再后來蕭止戈殺了一批大臣,抄家抄出了數百萬兩銀子,統統送去了邊關,那場拖延數月的戰役才算慘勝。
這也是大鄴數十萬將士對蕭止戈如此忠心不二的緣故,但也是從那以后,蕭止戈的暴君之名卻逐漸在百姓中傳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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