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了一會兒，林宴的沾染上他的溫，才暖和起來。容遠手捂著他的耳朵，有些擔心他的，決定明天再請太醫來給他看看。

翌日天還未亮，容遠要進宮上朝。他悄悄起，本不吵醒林宴，沒想到他剛一下床，林宴便醒了。

“你這麼早就起？”林宴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打著哈欠問道。

“嗯，今天要去和大臣們商量小太子登基大典的事。”容遠系好腰帶，門外丫鬟端了熱水來，他打開門接過，放到架子上洗漱。

“今日在王府好好休息，上午我讓薛太醫過來看看你。”容遠洗完臉，走到床邊，彎腰手了他的臉，這才剛起床一會兒功夫，林宴的臉竟然又有幾分涼意了。

容遠皺眉，扶著他重新躺回被子里，彎腰在他額頭親了一口，正起，對上林宴潤明亮的眼眸，沒忍住，又含住他的親了會兒，門外傳來侍衛敲門催促的聲音，才不舍的起，給林宴蓋好被子，低聲叮囑道：“繼續睡，前些日子在宮里累了。”

林宴看著他吹滅了燭燈，帶上門出去。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林宴紅撲撲滾燙的臉頰很快染上了空氣中的涼意。原本溫暖的被子也因為容遠的離開，很快變得沒有了溫度。

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容遠以為他是因為前些日子在宮里整日跪著守靈出了什麼問題，但是他自己心里知道，這很可能和趙瑟瑟的那半顆丹有關。

他得去告訴阿蛛他們，請他們幫忙想想辦法。黑暗中，林宴不安又惶的抿了。

容遠走后，林宴沒有再睡著。天亮不久，薛太醫就來了，把脈把了半天，什麼都沒把出來，最后只開了些補的藥就離開了。

薛太醫一走，林宴便讓前院準備好馬車，他出門往黃大家的面館去。

先皇的守喪期剛過，街上集市剛剛恢復熱鬧。馬車行駛到集市中，突然有個小孩兒從路邊跑了出來，險些被馬車撞到。

車夫趕停下馬車，林宴掀開窗簾看了一眼，見小孩兒無事，被匆匆趕來的家里大人抱走，才吩咐車夫繼續趕路。

路邊斜對面的一家酒樓，二樓的一個雅間，窗戶正對著集市。此時，一個藍公子正站在窗戶旁，看著走遠的馬車，臉上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鄭兄，你看什麼看呆了？一直站在那里不彈，難道是看見了什麼人？”雅間，有人調笑道。

“今日明明是你設宴來讓杜兄和秦兄和好，怎麼來了這里卻顧著自己看人，把杜兄和秦兄都拋到一邊了？”雅間的圓桌旁，坐了好幾位公子，秦文彬和杜明修都在。

鄭嘉回過神，轉回到桌子旁，舉起酒杯朝杜明修和秦文彬笑了笑，說道：“大家都是兄弟，如今又都落到了同樣的境地，以前不愉快的事就讓它過去。來，喝了這杯酒，就冰釋前嫌，大家以后還是好兄弟。”

鄭嘉是云侯府年紀最小的一個爺，云侯府是太后娘家，有太后這塊金字招牌罩著，鄭嘉養了無法無天的子。

半年前，鄭嘉外出郊游時，看上了一個農家，要把農家帶回侯府納為妾。可是那農家早已有了心儀的郎，還已經和郎定下了婚約，遂婉拒了鄭嘉的要求。

從小到大，鄭嘉要什麼就必須得到什麼，何況一個小小的農家。他讓人打斷了那農家郎的，兩家退了婚約，又把那農家強行帶回府中。

誰知道那郎竟然瘸著告到了顧之明那里。顧之明把事捅到了太后面前，太后大怒，讓他把農家放回去，賠償郎治的銀子，又勒令他思過。他爹也很生氣，把他送到外地的一個小地方，威脅他不改正就不把他接回京城。

他正愁要怎麼求他爹讓他回京城，結果前些天先皇突然駕崩，他爹立刻讓人去接了他回來。

回來了才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京城竟然發生了這麼多驚心魄的事，不僅連妖怪都有了，他兩個最好的兄弟，還都被妖怪連累，家族衰落，前途盡毀。

杜明修是因為麗妃，生產當日變魚妖，整個家族被先皇厭棄。秦文彬則是因為擁護趙貴妃那只蛇妖，得罪了北陵王。

如今先皇駕崩，小太子年，朝中沒有能與北陵王匹敵的對手。加上北陵王能指揮兩百年前慶元帝手下的白骨軍，民間紛紛傳說他上有真龍之氣，這攝政王的份，他是板上釘釘的了。

容遠當上攝政王，他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之前秦文彬自以為傍上了趙貴妃這條大，而對杜明修趾高氣揚的炫耀奚落，現在可好，大家都落到了同一個境地，誰也別嫌棄誰了。

鄭嘉說完，杜明修和秦文彬對視了一眼，杜明修先端起酒杯，朝秦文彬笑了笑道：“秦兄，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以后大家還是好兄弟。”

杜明修都開了口，秦文彬沒有理由再端著，便也端起酒杯道：“以前被豬油蒙了心，對杜兄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杜兄海涵，兄弟慚愧。”

鄭嘉高興地笑，“這才對！來，今日我請客，大家隨便吃吃喝喝。”

杜明修跟著眾人一起喝酒，偶爾看向鄭嘉，發現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在酒樓吃了將近兩個時辰，眾人才散。鄭嘉喝的有些多，杜明修和秦文彬送他上馬車回府。

馬車上，鄭嘉打著酒嗝問杜明修和秦文彬，“杜兄，秦兄，那位北陵王妃，你們都見過？”

“見過。模樣長得好，竟然還不怕北陵王。你是沒看到他們新婚房那日的景。”秦文彬說完有些郁卒，這林家大爺運氣還真好，人人都不看好、避之不及的北陵王，竟然讓他押對了。

“你問他干什麼？”秦文彬疑地問。

鄭嘉咽了咽口水，半晌才說道：“我之前見……見過他。”

“見過？”秦文彬和杜明修對視一眼，林宴之前很在京城呆，他們都是北陵王府新婚那日才第一次見林宴，鄭嘉是在哪里見的？

“不是在京城，而是在龍淵山旁的一個小鎮上。”鄭嘉又咽了咽口水，聲音抖，“真正的林家大爺已經死了，現在這個……”

“我懷疑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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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妖怪？”杜明修一驚, 正了正面，嚴肅道，“鄭兄, 話不可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是妖怪？”

“我當然有證據。”鄭嘉掙扎半晌, 猶豫道, “我拿二位當兄弟, 二位知道后, 可不能出賣我。”

“當然。”秦文彬聽說他有北陵王妃是妖怪的證據，急不可耐，“他是妖怪, 我們是人，我們怎麼可能會出賣你？快說吧。”

鄭嘉看向杜明修，杜明修點頭道：“秦兄說得對。我和秦兄都是被妖怪牽連落到現在的境地, 我們怎麼會為了妖出賣你？鄭兄盡管說就是。”

鄭嘉思量片刻, 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清了清嗓子和盤托出：“半年前，我爹把我送去外祖的老宅, 讓我好好思過。我外祖家的老宅就在龍淵山不遠的一個小鎮上。”

那個小鎮，住的吃的玩的都不好, 能讓人看眼的人, 更是寥寥無幾。鎮上最好青樓里的頭牌姑娘, 長得還不如他邊的丫鬟。他只在那小鎮上待了幾日，就厭倦了。有一日他正興致缺缺無打采在街上閑逛，無意看到了一個年。年長得紅齒白, 莫說這小鎮上，就是在人如云的京城，也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他當時便來了興致，沒想到這個灰撲撲的小鎮上, 竟然還藏著這麼漂亮的年。

當時那年也在逛街，獨一人，像是溜出來的。看穿著打扮，不像是農戶家的，而本地知府和縣令家的幾位公子他都見過，他當時便想，那年應該只是這鎮上哪戶富商家的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