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正常睡，應該很快就不需要陸傾的幫助。

夏昀洗完了澡出來，陸傾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前放著筆記本，聽到靜，他合上電腦，說：“睡覺？”

夏昀回道：“你今天可以早點離開。”

陸傾眉眼輕抬：“怎麼？”

夏昀想著早上小新說的話，說：“你可以多睡一點。”

陸傾看著他，慢條斯理道：“這麼關心我的睡眠，晚上睡覺就安分一點。”

安分？

夏昀面奇怪，顯然沒明白陸傾這話什麼意思。

“我睡覺不安分？”

陸傾微微彎了下，慢悠悠道：“你晚上睡覺總是纏著我不放。”

夏昀：“……？”

他不信。

陸傾繼續說：“總是抓著我的服，我想離開都不松手。”

夏昀的表終于不太平靜，甚至因為男人因為緩慢而拖長的語調，臉上越來越驚疑。

這是他？

不可能。

夏昀不相信他睡覺時是這種人。

陸傾停下話語，夏昀因為他的話而陷了沉思之中，眉間微微皺著，抿，顯然在認真思索這件事。

夏昀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中立態度，說：“如果我真的不讓你走……你直接離開，不用管我。”

陸傾角微彎：“下次，我試試。”

酒店的床很大，夏昀的失眠癥附帶認床，不過今天依舊和往常一樣，或許是意識到邊有陸傾在，并沒有不適。

夏昀被睡意纏繞，逐漸陷黑沉的夢里。

穿著病號服的徐正和夏松恒依次閃過，他像是重新回到了醫院長廊，空氣泛著冰涼的消毒汽水味。

人影憧憧中，還有人的尖聲和雜的腳步。

實驗藥水猛地砸在地上，人眼里充滿嫌棄指責，厲聲道：“廢！一事無的廢！”

廢。

夏昀皺著眉，不，我不是廢。

這些景象明明近在眼前，他的卻像是被攥住了嚨，一個字也說不出。

刺骨的冷氣不斷吸肺部，猶如從頭到尾灌了一盆涼水，但接著，另一溫和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抵消了他四周的涼意。

那些畫面化作殘影，逐漸減淡。

*

陸傾垂眼看了片刻，昏暗中，夏昀還皺著眉，影描摹下，廓優的五看上去有幾分痛苦。

不過他呼吸規律綿長，顯然已經睡著了。

做噩夢了嗎。

陸傾看了幾秒，最后無聲起，離開了房間。

他打開還放在客廳里的筆記本，看了幾眼郵箱，剛準備關掉，后的房門猛地被打開。

電腦正在自關機，陸傾回頭。

沒有開燈的房間寂靜黑暗，只有客廳的昏黃線勾勒出他削瘦的形。

漆黑鬢發在夏昀冷白的臉頰上，他略為急促地呼吸著，無機質般的眼瞳像是浸了水。

夏昀聲音低啞，尾音抖：“你能再陪我一會嗎？”

第68章

夏昀瞳孔深還有未散盡的慌, 這樣的神在他的臉上不常見。

他總是平淡無瀾，有從骨子里出來的淡漠，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影響他的緒。

想到夏昀睡夢時皺著的眉眼, 陸傾問道：“要不要在客廳坐一會？”

夏昀靜默了兩秒，從噩夢中驚醒的覺分外清醒。

混真實的場景仿佛近在眼前, 夏昀甚至覺他睜開前的前一秒, 還站在寒氣人的長廊里。

從床上翻而起時，他心只剩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需要酒, 或者煙，這些能夠短暫安他神經的東西。

但他猛然意識到，這兩樣東西他的越來越，而這里是酒店。

這里只有陸傾。

他需要陸傾。

夏昀緩緩吐出一口氣，聲音還有帶著睡醒后的含糊：“好。”

只要能盡快忘記那場夢境, 去哪里都好。

夏昀坐到了陸傾側，坐下時，陸傾抬手將什麼東西搭在了他肩上。

是陸傾那件大, 上面染著木質清香。

客廳的沙發很，夏昀陷在之中, 在悉而溫潤的空氣中, 心跳逐漸恢復正常。

陸傾倒了杯溫水給他，說：“水。”

他隨手打開了面前的電視機, 調出一檔重播的新聞節目，房間里響起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播音聲。

夏昀捧著喝了一口, 過了幾秒才說：“你什麼時候離開的房間？”

“在你出來前五分鐘不到。”陸傾看著他有些蒼白的面容，說：“ 剛才做噩夢了？”

夏昀雙眼盯著電視里車水馬龍的背景, 視線卻并沒有聚焦，他說：“夢到了小時候。”

陸傾并未發話, 只是靜靜看著他。

新聞背景音很淡，間或響起充滿煙火氣息的采訪播，冷清的房間里有了幾分人氣。

那些記憶隨著時間地推移越來越稀疏，大腦的存儲空間有限，新的記憶會一點點消磨那些畫面。

夏昀刻意不去回想，卻在今天晚上的夢境中，再一次重新的曾經發生過的事。

“……我和家人發生了爭執。”

那天他一個人出了門，無意中走到了江邊。

明明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夏昀卻突然回憶起發生過的一段事。

他出門后正好下起了下雨。

下著雨的夜晚，沿江風帶行人很。

夏昀對著看著江對岸，邊突然走來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側還有人給他撐著黑傘，看起來份不凡。

或許是此刻陸傾給他披上的外套，那晚的記憶，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之中。

因為男人做了一模一樣的事。

他將手臂上搭著的外套披到了他上。

夏昀已經不記得當時的細節，大致記得，他上被細雨淋了一點。

男人并未言語，而是撐著傘的助手又給他遞了把傘，讓他明天下午在這個地方還給他。

這段曲無關要，當時的夏昀并未察覺到另一層用意。

夏昀在此刻突然明白過來。

男人可能以為他想自殺。

雖然那天他只是隨意走到了江邊。

男人離開后，夏昀無意間發現那件外套的口袋里有一張票。

電影票或是某種門票，他已經記不清了，但他卻突然想知道那是什麼。

客廳里，夏昀放下水杯，下意識地朝外套口套探去——

里面沒有任何東西。

夏昀沒來由的失落，不過想來也不可能找到那張票，這兩件服本來就不是同一件。

陸傾看到他的作，抬眼：“找什麼？”

夏昀搖了下頭，看向電視：“沒什麼。”

新聞報道主持人語氣輕緩，睡意逐漸彌漫。

他像是回到了那個雨夜，微涼的被質地括的大包裹，莫名生出點安心來。

*

與此同時，華星娛樂公司。

戴著白棒球帽的男人將手機點開，說：“這張照片夠嗎？”

他對面坐著周卓和簡宜嘉，兩人齊齊將目投向他的手機屏幕。

某五星級酒店門口，兩個人并肩走進大廳，其中一人雖然戴著口罩，但從側臉廓看得出，他就是夏昀！

簡宜嘉雙眼微微睜大，隨后又問道：“這能說明什麼嗎？”

狗仔抬對他一笑，說：“您這話問得可真夠天真的，深更半夜，兩個人有家不回，一起進酒店，你說這照片放出來，大眾會怎麼想？”

他又往后翻了翻，還有兩人一同下車、一同走進電梯的照片。

這套照片一溜看下來大同小異，更年長的那名男人似乎很關注夏昀，視線一直落在他上，夏昀則是一慣的冷淡。

狗仔手指點了點那名男人，說：“我查了一下，他可是徐氏公司未來的接班人，也就是江市知名富豪的大兒子，徐北律。”

簡宜嘉猛地一愣，很快明白了狗仔的話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