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還好沒輸掉一百枚小魚干，不然要播兩三天才能賺回來」

只有一向淡漠的嚴雪宵聽到耳機里年微微起伏的呼吸聲，輕輕蹙起眉，在直播間打下一行字。

「一百枚當哄小孩兒？」

第十三章

藍恒看到突然出現的彈幕眼皮跳了跳，心道果然不該招惹，只得打賞了兩百枚小魚干。

電腦前的嚴雪宵收回了視線，飲完最后一口茶，翻開了放在案上的《辯證理批判》，書頁上縈繞著白茶似有似無的氣息。

晚上回到家，沈遲趴在被子里清點著自己的小魚干，有一千兩百枚了，月底大概能掙到三千枚，年打個哈欠，慢慢閉上了眼。

*

太初升，燕城作為華國的首都，暗灰的城墻裹挾著歷史的厚重，無數天高樓聳云霄。

“有看中的嗎？”Loro Piana的店里，披著披肩的人站在做工細的羊絨前問。

季舒搖了搖頭。

“都要了。”人對著店員說。

“好的，沈太太。”店員恭敬地低下頭。

“都要了？”季舒不由得了眼標簽上的價格，零頭加起來比他這輩子穿過的服都要貴。

人輕輕皺了皺眉，等店員離開后才開口：“小舒，你現在不是在邊城了，生活上你不需要發愁，你只需要專心考燕大。”

季舒拘束地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個夢，不用回到窘迫的邊城，有花不完的錢，還有高貴優雅的父母。

只是他一想到照片上那個垂眸彈著鋼琴像小王子般的黑發年，仍忍不住羨慕。

而邊城的平房里，一頭紅發的年被街道辦的喇叭聲吵醒，面無表地下床走出房間，練地從餐桌上拿起油條。

今天是周末，季爸和季媽沒出攤，季爸回鄉下了，季媽解下圍看向他：“小遲，今天一起去買服吧，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年剛叼上油條，聽到季媽的話，明顯卡殼了一陣，低低地“嗯”了聲。

邊城只有一條商業街，和菜市場挨著，一半賣百貨一半賣邊城特產大白菜，小販們常為占位吵得沸沸揚揚，一厘米也不肯讓。

沈遲從來沒到這樣的環境買服，他皺著眉避開污水橫流的排水走。

“你孩子皮真白，適合這件。”剛和隔壁吵得不可開的老板娘，轉過頭立馬朝他們笑臉盈盈，“這件格子的也適合，一件才四十五。”

季媽停在攤子邊問：“穿著舒服嗎？”

“我們服都是百分百純棉的，穿著肯定舒服。”老板娘熱地回答。

季媽向沈遲：“你看看喜歡哪件。”

沈遲低頭看著擺在攤位上的服，視線落到了兩件最便宜的衛上。

“喜歡就拿去試試吧。”老板娘將兩件服塞到了他手上，指了后用木板搭著的狹小試間。

在季媽殷切的注視下，沈遲抿了抿，沒有說出拒絕兩個字，走進了試間。

他對著鏡子將兩件衛往自己前比了比，款式大小都差不多。

他沒怎麼挑過服，都是有什麼穿什麼，他盯著穿鏡看了半天也沒決定。

孩子應該會挑服吧？

沈遲打開手機，分別對著服拍了兩張照片，發給了嚴雪宵。

【沈遲】你覺得哪件適合？

隔了很長的一陣，他也沒收到回復，或許是兩件都不適合，他看著屏幕垂下眼。

*

新澤西州的傍晚，嚴雪宵穿著淺的店服在咖啡廳打工，他躬下將一杯式端到客人的桌上后，走回吧臺。

整個下午他都在忙，沒時間看手機，他打開手機，未讀消息出現在了屏幕上。

【沈遲】你覺得哪件適合？

點開消息是兩張對著服拍攝的照片，第一張是黑的長袖衛，第二張印有白的小狗爪印。

嚴雪宵習慣穿純的服，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只叼著服過來的小狼狗，他敲下回復。

【嚴雪宵】第二張

見他看得專注，一起工作的同事洗著杯子，好奇地問他：“你在干什麼？”

嚴雪宵關了手機：“給小孩兒挑服。”

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同事明顯聽錯了，反問道：“你養寵了嗎？”

嚴雪宵斂下眸：“算是吧。”

一只自己找過來的小狼崽。

*

下午，莊州走進網吧看到前臺在清理墻壁上的友小廣告，他正想開口問時，屏幕上恰好在播邊城本地電視臺的新聞。

主持人的普通話帶著濃濃的邊城口音：“今日警方查封了一批出售虛擬人的店鋪，多家店鋪涉嫌網絡詐騙，報案者表示本沒收到商品，店家卷錢就跑，希市民提高自我防范意識。”

莊州對詐騙已經見怪不怪了，邊城總會層出不窮新型詐騙手段，不過他沒想到詐騙小廣告都打到網吧了。

他走到座位上坐下，他旁邊的位置是空的，他眼里劃過一驚訝，平時在網吧坐著快生的小紅居然沒來。

莊州的念頭還沒出現多久，他就聽到一陣椅子拉開的聲音，他轉頭去，看到的一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了。

紅頭發的年脖子上掛著耳機，穿著印有白爪印的衛，濃的睫微微垂下，看上去還怪可的。

大概是察覺到他在注視，年立馬冷冰冰地看過來，他立刻收了目，果然可只是一種錯覺。

他出于好心提醒：“對了，我看新聞上說有虛擬人店鋪涉嫌詐騙，你別被騙了。”

年今天心似乎不錯，瞥了他一眼，難得回應了他：“買貴的就行了。”

莊州：…………

在沈遲看來，被騙都是因為貪小便宜，比如買一個月要五百元的嚴雪宵就沒被騙，一個月五十的肯定是騙子。

買貴的就不會錯。

年在心里默默堅定了消費觀。

網吧的開機速度依然一如既往地慢，已經過了三分鐘還沒開機，他打開手機，一條消息跳上屏幕。

【蕭回】好久沒玩絕地求生了，上你朋友一起打游戲吧，不會打也沒事，反正不有你嗎

他就知道蕭回這人沒死心。

【亞洲第一槍神】白天要上課

【蕭回】沒說白天，什麼時間都可以，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想認識一下，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分，蘇文也想認識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遲一時沒想到理由拒絕，冷淡地答應了一聲。

他點開嚴雪宵的微信頭像。

【沈遲】方便一起打游戲嗎？

沒收到回復。

他不屏住了呼吸。

其實，他對于嚴雪宵會不會同意沒太大把握，畢竟包月只包括聊天，沒包括游戲陪玩，看他直播已經是免費服務了，如果嚴雪宵同意就好了。

*

嚴雪宵從咖啡廳回到宿舍，他坐在書桌前準備打開電腦，放在桌邊的手機亮了亮。

【沈遲】方便一起打游戲嗎？

嚴雪宵對電腦游戲沒有任何興趣，如果有玩游戲的時間不如用來看一篇論文。

他像對其他人般客套地回了句“抱歉”，可對方像是當真了，正正經經地回復。

【沈遲】你不用抱歉，是我要求過分了，不該免費占用你的時間

嚴雪宵斂下漆黑的眼，著屏幕的視線停了一陣，看不出緒地打開電腦，繼續修改論文。

他寫完論文已經是深夜兩點了，他保存好文檔，卻沒有關上電腦，而是打開了網頁，在搜索框輕輕敲下。

——如何玩絕地求生。

第十四章

沈遲登上直播賬號，他正要打開游戲，瞥見直播間的關注數后，淺淺的呼吸不由得一滯。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關注數已經破了五千，哪怕他還沒開播，直播間里等待的觀眾數量也超過五百。

「看到十字弩吃過來的」

「我也是」

「今天不開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