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默然，礙於在場的員的面子，不敢多說，遠方的飛花角出一笑意，喃喃道：“說的倒是不錯，只不過又會有誰能贊同你？”

    “那麼能不能請問，林先生，”許妍目炯炯，“你現在的薪水是多，是不是足夠高到遏制你的貪念？”

    倒不愧新聞記者，口氣咄咄人，轉了一個圈子，話題卻回到林逸飛的上。

    “無可奉告。”林逸飛來了一句外辭令，皺了下眉頭。

    “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林先生你自己覺得，所做的一切配不上你開的高薪？”許妍顯然想要深度挖掘一下，眾人都皺了下眉頭，覺得說的實在有點過了，“不然若是正常的薪水，林先生沒有理由不說出來的。”

    林逸飛冷冷的看了半晌，沉聲道：“你可以這麼認為，因為這是你的權利。”

    “那麼我們……”許妍顯然還想問下去，旁卻有一個老者咳嗽了一下，“這位記者，我知道你抱著求實的態度，這種探索的態度也是好的，可是若是讓你一直說下去，我都有些聽不下去。”

    “吳老為什麼這麼說？”許妍有些不解問道。

    “本來我們是準備給逸飛開點工資，他畢竟是個首席執行，”吳夫子看了一眼四周，“只不過他卻執意分文不取，不要說什麼高薪，就算低薪也是算不上的，他這個百草基金的銜是高，卻是義工，我不知道義工的概念你懂嗎？”

    “什麼？”許妍難以置信的問道：“這怎麼可能？”

    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這話既然從吳夫子的口中提及，那就是說明可信度極高。

    “你當然覺得不可能。”吳老夫子冷冷的下了一句評語，“就像燕雀不知道鴻鵠的志向一樣，你和他，本就是兩類人！”

    “那他為什麼不說出來？”許妍用筆刷刷記錄了幾下，“這是好事，沒有必要不讓人知道。”

    “你們新聞記者，尤其是閣下，總喜歡從相反的方向看問題，”吳老夫子笑了起來，只不過眼中有了一種看世俗的譏諷，“他如果說分文不取，你會不會認為他沽名釣譽？”

    許妍滿面通紅，吳老夫子說的毫不錯，其實不止是，就算旁人聽了都覺得難以理解，這小子玩命的籌集資金，卻為他人做嫁，這年頭不是有病是什麼？

    “那我還想請問林先生，”許妍的口氣明顯和緩一些，“是什麼促使你做的這個決定，你難道認為做事不需要薪水嗎？這在當代大學生看來，尤其急需證明自價值的角度來看，幾乎是難以想像的事。”

    “我不認為做事不需要薪水，付出勞當然需要等量的價值換，”林逸飛沉思片刻才道：“我只認為幫助別人，不需要考慮回報而已，比如說，以後許記者再采訪我，我會考慮適當收費的。”

    眾人笑了起來，剛才尷尬的氣氛已經了一些，許妍也笑道：“如果林先生真的如自己說的的那樣，我倒很願意采訪幾次，最後一個問題，百草慈善基金目前，已經有了一個十分好的開始，我想問一下林先生，以後長遠的發展目標是什麼？”

    “至於這個長遠的目標，”林逸飛微笑道：“我已經請了安平醫院的赫赫有名的錢叔夏老中醫，而且他也在一直為這個目標鬥，我想由他來說一下更好，順便說明一下，錢醫生是我極力邀請來的，但是他也是沒有什麼薪水，而且早已私下捐助了三萬的資金，本來他不讓我說的，可是我又怕這位許記者太過咄咄人，懷疑錢醫生的用心，所以就算錢醫生埋怨，我也要提及一下。”

    “錢叔夏？錢叔夏是誰？”

    “就是安平醫院的一個老中醫，但是聽說醫很神的。”

    “神到什麼地步？”

    “前一段時間，聽說恒溫藥業的李思齊老板的胃癌就是他治好的。”

    “藥業的老板也要找人治病？”

    “這你就不明白了，他們藥業主要的藥都是治腳氣的。”回話那人一臉的不屑。

    “原來如此。”問話那人歎息道：“可惜現在中醫沒落了，好方子都可以說的百年前開的，近年來有嗎？沒有吧，唉。”

    錢醫生就在這一片議論聲中走到了會場中央，滿臉都是興的神，頭一句話就是，“我十分謝百草慈善基金給我這個機會，當然，不是林逸飛那小子說的捐款機會。”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稱呼有了許的改變，不過除了林逸飛，倒沒有別人察覺。

    眾人一陣大笑，倒覺得這老頭子還算有趣。

    “當初逸飛那小子找我的時候，談及要有個慈善基金啟，問我什麼名字合適。”錢老頭顯然比起林逸飛顯得更激一些，“我當時就問了，我有發言權和決定權沒有？他說有！不然為什麼來問我！”

    眾人都是心中暗想，怪不得個百草的名字，原來是個老中醫取的。

    “我當時還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我，說那就百草慈善基金怎麼樣？”錢醫生滿臉通紅，“當年神農遍嘗百草，濟世救人，那實在是蒼生的福氣，所以希這個百草基金也能像神農一樣，以作則，濟世救人，當然，我當時還有個念頭，也和逸飛這小子提及，其實現在這個年代，需要救濟的不但是世人，中醫這門學科也一樣需要救濟！”

    眾人都是一愣，卻都是靜靜的聽他說下去。

    “中醫好呀，”錢醫生說道：“誰說中醫不能治病那是假的，華夏民族幾千年的傳承，沒有中醫，中國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人，你們知道一場黑死病幾乎滅絕了歐洲三分之一的人口，可是到了中國，什麼事都沒有，你能說是那是西醫的功勞，還是瘟疫到了中國大發善心？”

    眾人又是一陣笑，倒重新拾得了一些對中醫的信心。

    “當然，這不是說西醫不能治病，”錢醫生了一眼邊的人，“我要是這麼說，李老板肯定要和我拼命。”

    大家不約而同的向一個漢子，那人濃眉大眼，頜下胡子黑漆漆的支起，看起來倒像個張飛，“錢醫生說的什麼話，”那漢子上前了一步，“中醫西醫都是好東西，就說我這病，”他手指指胃部，別人都是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胃癌，不過很多人都是有忌諱，不說出來那也正常，“我找了幾個朋友，都是鐵哥們，做這行的，說發現的太晚，就算化療後，好的況不複發，也就是能再活個幾年。”

    眾人都是默然，看著他神采奕奕的樣子，暗想看來你再活個幾十年都不問題。

    “那時候我就是吐，吃什麼吐什麼，”李思齊大聲道：“整個人一百五十多斤，竟然瘦到一百斤以下，胃裡作痛，痛的恨不得拿刀給挖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我囑都寫好了，可是在燕京有個長輩指點了我一條明路，就是來找錢醫生！”

    大夥看著李思齊的型，都已經知道下文，“錢醫生用心幫我把把脈，當然說了一些話，什麼，氣的，我也不算明白，可是就是拿一些草草的，給我熬了幾碗湯，其實我當時也不信，”李思齊有些慚愧說道：“因為這些東西我也知道，值不了幾個錢，大家都是這個脾氣，認為貴的就一定能治病，可是我喝了幾副藥後，癥狀馬上就減輕了很多，到現在大家看看，”手拍了拍膛，“效果如何，我想不用多說吧，你們別說我是托兒，這裡有幾個是我的朋友，明達，你說是不是？”

    一個人連連點頭，“神醫，錢醫生真的是神醫。”

    這一番話下來，眾人看待錢醫生的目馬上不同，錢醫生擺擺手，“神醫不敢當，我只是還是那句話，中醫也是可以治病的，而且還能治的很好，可是中醫還有個好，那就是省錢，”錢醫生環視了眾人一眼，“我知道這裡的都是老板，也是大款，當然不把什麼錢放在心上，可是這世上還有太多的人沒有錢的。”

    錢老頭有些激，“看病實在是老百姓的大事，可是現在流行一句話大家都知道，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這句話說明了什麼，說明很多人窮怕了，看病看怕了，像我們江源市，雖然經濟不錯，可是每年年收過萬的，能有幾？兩有嗎？”（墨武按：本書以2002年的背景和標準，不過我想，就算現在，地一年收不過萬的還有很多。）眾人都是搖頭，不想回答這個得罪市政斧員的問題。

    “小病咳嗽冒，就要幾十塊錢，大病打個點滴，就要幾百塊錢，要是開個刀，沒有幾千塊，”錢老頭笑容有些苦，“那都有可能下不了手臺的。”

    “這是醫院的責任，也是藥價高昂的原因，更多的是很多醫護人員的良心問題，”許妍忍不住說道：“可是你不能說是西醫有問題。”

    “可是這也是缺乏競爭的原因，”百裡冰走了過來，著許妍，“如果中醫徹底的消失，就像剛才逸飛說的，權利會產生[***]，誰能保證西醫不變了味道？如果只剩下西醫可治療疾病，萬一有一天，你上了手臺，他可以要你一百萬，你可以不看，好的，去別的醫院看看，價格只有更貴。”

    許妍一怔，還想說些什麼，一個人扯扯的胳膊，許妍回頭了一眼，竟然不再說話。

    “老百姓不是不喜歡西醫，是因為沒錢看不起西醫，老百姓也不是不喜歡中醫，而是現在的中醫用心鑽研的實在太，有療效的太，”錢老頭道，“可是為什麼鑽研的人這麼，很簡單的一點，沒錢，沒有效益，可是這錢，這效益從哪裡來？還不是從百姓的口袋裡面來，李老板，不是我說你，你的那個什麼治腳氣的藥，號稱治療什麼真皮表皮的，可是人家患者用了，本無法杜絕！每年反複，每年都要用你的藥，你可是大大的賺了一筆。”

    眾人一陣大笑，李思齊有些臉紅，笑罵道：“你這老頭，竟然揭我的底。”

    “看著越來越多的學生，直接就奔西醫而去，”錢老頭大聲道：“我是痛心疾首呀，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如果有錢，我就掏出來，讓你來學習中醫，弘揚我們中華的文化，可是我這一把老骨頭，能打幾釘？難得逸飛這小子過來問我，我就說了，有病的窮人需要救濟，可是中醫更需要救濟，中醫也需要資金投，也需要學中醫的靜心下來研究，我們不要什麼高薪養廉，我們需要的可能只是很的一部分錢，跟我學習中醫的，絕對不歡迎抱著賺錢的目的，因為逸飛說的對，幫人不需要理由，給人治病能夠治好就是我們最開心的事，都說醫者父母心，可是現在又有幾個能知道這五個字的真諦！可是我錢叔夏的弟子，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這五個字銘記在心!”

    掌聲再次響起，更見熱烈，眾人著老頭，心中都有些激，仿佛已經埋沒很久的激，這一刻已經有了複蘇。

    “逸飛這小子當時就是擊掌贊歎，”錢老頭臉上出非常高興的神，“他說，好，沒有問題，只要我有這個心思，他就會幫我達這個希，錢不是問題，他可以籌集，我以為他是開玩笑，說句真的，這小子比我還窮，當初還向我要過錢，可是我沒有想到，這才月餘的功夫，他竟然籌集了五億的資金，我這才覺得，多年的空中樓閣，讓我心中添堵的願可以落實到了實！”

    錢醫生眼中已有了淚花閃，“不過他提了一個條件，他說他只負責籌集資金，可是他不會自己用一分錢，他是沒有什麼高薪的，所以他說我參與進來，工資恐怕不會太多，他守著五億，卻是摳門這樣，大家一定以為我很生氣，可是你們大錯特錯，老頭子我高興呀，我當時只說了一句，只要你能保證這錢落實在實，讓我老頭看著中醫的興盛，我老頭子這條命都可以給你，更不要說什麼錢！”

    掌聲水般的響起，經久不息，錢老頭老淚終於流淌的下來，角卻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因為他的願終於有了一個好的開始，無論結局如何，他都會全力的為之鬥，難道不是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