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夜中,王貴指揮著宮人把太子妃的悄悄揹出去,掛在了一棵樹上。
寒風如刀,樹下是堆積的殘雪,隨著掛在樹上的人一晃一晃,樹梢的冰凌簌簌而落,撒了宮人一。
王貴站在稍遠的地方,等宮人走過來,沉著臉警告:“今日的事要是對旁人吐一個字,就要你的命。”
剛背過太子妃的宮人渾抖著:“奴婢絕不敢多!”
凍得邦邦的路漸漸被拋到了後面,回到太子邊,王貴才覺得活過來:“殿下,都辦妥了,等會兒就會有人發現投繯自縊的太子妃……”
這時候,太子終於有了怕的覺。
他怕的不是掐死太子妃這件事本,而是泰安帝那邊的反應。
“你說父皇會懷疑太子妃死因嗎?”在屋中轉了一圈,太子問王貴。
王貴哪敢保證,但面對瀕臨崩潰的太子,只能安:“只要讓知的人閉,想來問題不大。您是在太子妃孃家遇刺的,朝廷上下都知道武寧侯府會置,太子妃擔心自責之下自盡也不奇怪。”
太子聽了,點了點頭。
不久後凌的腳步聲響起,有人狂奔來報:“殿下,太子妃懸樑自盡了!”
“快去稟報父皇!”
東宮中,又是一番兵荒馬。
太子不知道的是,泰安帝早就知道太子妃已死的消息了,甚至連太子妃被掛在東宮哪棵樹上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倒不是有意監視,而是發生刺殺事件之後太子緒不穩定,泰安帝放心不下,這才安排人留意東宮靜。
沒想到留意之下,太子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驚喜”。
泰安帝去了東宮,得到消息的莊妃等人也結伴去了東宮。
太子一見泰安帝,就哭了:“父皇,太子妃自盡了。”
“自盡?”
“嗚嗚嗚,來看兒子,被兒子罵走了,沒想到回去的路上就投繯了……”
對太子的哭天抹淚,泰安帝實在有些沒眼看。
裝也不知道裝得像點兒!
衆目睽睽之下,泰安帝既不能把太子揭穿,又有些惱怒,冷聲道:“跟著太子妃的宮人都是死的嗎?”
太子哭聲一滯,看向王貴。
王貴低著頭,戰戰兢兢道:“太子妃來看太子時只帶了一個提燈的宮婢。”
他微微側,一名宮婢趴在地上砰砰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提燈給太子妃照亮,誰知一回頭太子妃就不見了,等把太子妃找到,太子妃已經——”
泰安帝冷冷看了宮婢一瞬,淡淡道:“確實該死。”
這話一出,無疑判了宮婢死罪。
宮婢渾一震,癱在地,很快就有兩名宮人上前來把拖走。
王貴暗暗鬆了口氣。
今日幸運的是太子妃只帶了一個宮婢過來,要威脅的也只有這麼一個宮婢而已。
宮婢是知道自己不能活命的,但還有家人,爲了保家人平安,自然會按他的要求說。
如今皇上開口,就更省事了。
掃一眼在場之人,泰安帝對莊妃道:“太子妃的後事,就辛苦妃多心了。”
莊妃忙道:“皇上放心,妾會料理好的。”
“你們也都回去吧。”
“是。”
接下來該料理後事的料理後事,該回去睡覺的回去睡覺,泰安帝不聲問太子:“你和太子妃怎麼鬧這樣的?”
太子心頭一,懊惱道:“兒子因著左手不中用心裡不痛快,見到太子妃就罵了幾句,誰想到這麼想不開——”
沒了旁人,太子還是咬死了不認,這讓泰安帝不由多看他兩眼。
記憶中會甜甜他父皇,無憂無慮的小皇子,終究有了自己的心思。
看著這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泰安帝很難想象就在不久前太子掐死髮妻的形。
泰安帝能奪位,自是心狠手辣之人,可對旁人心狠手辣不覺什麼,發現兒子對髮妻如此,卻生出了警惕。
能一時衝殺妻,誰知衝之下還能做出什麼事。
當然,這警惕目前如不起眼的春草剛剛冒出一點細芽,還毫搖不了太子在泰安帝心中的地位。
“圓兒,這也提醒你以後遇事沉住氣,什麼話都要過一過才能說出口,不然就可能惹出麻煩來。”泰安帝意味深長叮囑道。
“兒子知道了。”
等泰安帝離開,太子微微鬆口氣。
可算是遮掩過去了。
“王貴,盯了給太子妃裝殮的宮人,別再生出是非來。”
“殿下放心,負責這些的都是信得過的人。”
太子點點頭,倦意襲來,往牀榻上一躺沉沉睡了過去,竟然一夜無夢。
翌日又開始下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鋪起一層銀毯,很快被行走匆匆的人們破壞。
比起一夜好眠的太子,接到太子妃喪信的武寧侯府如墜夢中。
太子妃自盡了?
武寧侯夫人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丫鬟們花容失,把人扶住。
武寧侯夫人緩過氣來,放聲痛哭:“我的薔兒啊——”
武寧侯抖著脣沒有說話。
“侯爺、侯夫人節哀吧。”報喪的人寬一句,回宮覆命去了。
武寧侯夫人抓著武寧侯的手,哭得撕心裂肺:“侯爺,薔兒爲何這麼傻呢,太子遇刺又不是的錯……”
武寧侯語氣沉痛:“薔兒是爲了侯府啊!”
太子遇刺,如一柄尖刀懸在武寧侯府頭上。只等著尖刀落下,看是皮外傷,還是傷筋骨。
這隻在皇上一念間。
現在薔兒因自責自盡,皇上就是再心疼太子,也不可能置侯府了。
武寧侯因長的噩耗悲痛之餘,心深又有幾分不可言說的慶幸。
武寧侯府沒事了,樺兒也沒事了。
太子妃自盡的消息傳開,絕大多數人的反應都與武寧侯一樣:武寧侯府沒事了。
果然,之後皇上不但沒有傳下斥責武寧侯府的旨意,還賜下不東西以示安。太子在岳家遇刺的事隨著太子妃之死就這麼過去了。
而就在宮中忙著太子妃喪事時,錦麟衛指揮使程茂明聽完一名百戶的稟報,陷了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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