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團隊準時到達世航大樓, 而阮思嫻也在指定的地方由化妝師做造型。
其實也沒什麼好做的, 制服還是得穿,頭發要捆起來,妝不能太濃, 要給人嚴肅的覺。
這樣也好,免得采訪結束去傅明予家里還要重新收拾。
原定三個小時的采訪只用了兩個半小時就結束,并且過程十分順利,沒有遇到任何卡殼的況。
去湖公館的路上, 阮思嫻拿著手機當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我這個妝不濃吧?”
傅明予頭都沒抬,“嗯”了一聲。
“你敷衍也裝裝樣子,行嗎?”阮思嫻手指薅著頭發, 嘀咕道, “說正事的時候惜字如金, 說些七八糟的時候恨不得自己是德云社的人。”
奈何那人耳力出奇地好。
“我說什麼七八糟的了?”
阮思嫻沒好氣地說:“沒什麼。”
“今天采訪怎麼樣?”傅明予傅明予合上iPad, 慢條斯理地解開西服外套扣子。
“沒怎麼樣, 很好,很順利, 我能說會道巧舌如簧對答如流。”
傅明予輕笑了聲, 閉上眼睛養神。
當然順利,他大清早讓修改了采訪稿刪掉了關于家庭方面的問題,能不順利嗎。
在采訪的期間,這個團隊陸陸續續放出了一些花絮,世航轉發了一條。
這會兒在車上, 阮思嫻挑挑選選看著微博下的評論,尾都要跳到天上了。
“喂。”用胳膊肘了一下傅明予,“你看你的高中同學多有存在。”
傅明予聽到“高中同學”五個字本不想睜眼,但是手機已經懟在他面前了,不得不意思意思。
但是一睜眼,卻是滿屏彩虹屁。
【嗚嗚嗚姐姐,我家金魚看見你都進化錦鯉了。】
【姐姐每一幀都如此令人心】
【以這樣的臉蛋每天生活著是什麼,還能上天,真想驗一下啊。】
【姐姐有男朋友了嗎?有的話介意多一個朋友嗎?】
傅明予掀了掀眼皮,“就讓我看這個?”
他拿過手機,翻了兩頁,一字一句念道:“嗚嗚嗚,姐姐,我家金魚看見……”
“好了好了你閉!”
好好的彩虹屁被他念出來,恥瞬間棚,一下子覺得這些話都變了味道。
跟個咒語似的。
傅明予往下翻,終于看到阮思嫻的目標所指。
【姐姐出道吧,本主演《云破日出》,你別那位有故事的高中同學多了,我實名制同意世航那位傅總讓姐姐帶資進組!】
【帶我姐出場拉踩的有病病?[疑問]出場費你給了嗎?你給得起嗎?】
【我指名點姓了嗎?腦殘別急著對號座哦,某位有故事的高中同學拉人家老板炒作不是事實?眼瞎裝看不見?】
【我尋思著拿一線明星跟一個素人比的不是眼瞎?埋汰誰呢?】
大概是因為團隊有線報員,很快大批涌,把這條評論撕到了熱評第一。
傅明予笑了聲,把手機還給阮思嫻。
“捧我嗎?老板。”阮思嫻朝他諂一笑,“我跟你片酬五五分。”
傅明予:“你做什麼夢呢?”
“扣扣搜搜。”
阮思嫻再去看手機,跑來吵架的越來越多,原本全是彩虹屁的評論區都快變撕現場了。
“這麼多人吵架,刪了?”
“不用管。”傅明予看一眼,“有必要為了刪除嗎?”
阮思嫻想想,說得也是。
“那我這樣回復一下可以嗎?”
阮思嫻又把手機給他看:我男朋友說做夢,他不給我帶資組[委屈]。
傅明予斜睨著,眼里有些淡淡地笑意。
“隨你。”
兩分鐘后,阮思嫻的手機消停了不。
再沒有戰斗力驚人的涌,全都安靜如。
“快到了。”
傅明予突然開口道。
阮思嫻立刻收了手機,坐直了整理服。
汽車開進湖公館,沿著濃郁的松樹緩緩停到大門口。
快要過年了,旁邊綠植上錯落別致地掛著紅燈籠,給這肅穆的寒冬添加了幾分熱鬧。
羅阿姨早已豎著耳朵等著了,聽到外面的靜,立刻出來開了門。
“來啦?”
羅阿姨看向阮思嫻,“這就是阮小姐?”
“嗯。”傅明予一邊外套,一邊對阮思嫻說,“這是羅阿姨。”
“羅阿姨好。”
阮思嫻跟著進去,了外套,羅阿姨立刻手要來接。
愣了一下,不太習慣這樣的服務,“不用了,謝謝,我自己來就行。”
羅阿姨朝笑了笑,拿了傅明予的外套,又說:“豆豆已經送去學校了,晚上才回來。”
傅明予點頭,“病好了嗎?”
“早就好得差不多啦。”
“豆豆?”阮思嫻聽得有些迷糊,“是誰啊?”
“豆豆……”傅明予本來已經在解領帶了,聽見的話,垂下手,正經地看著,“哦,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雖然我沒結婚,但我有一個兒子,你不介意吧?”
?
阮思嫻半張著,腦子迅速死機。
兩秒重啟后,已經想好了傅明予的一百零八種死法。
哪里來的底氣問介不介意喜當媽的???
就憑這張臉嗎???
“你……”
“傅明予你要死啊?!”賀蘭湘從二樓下來,聽到兩人的對話,急匆匆地走過來,拉著阮思嫻離傅明予半米遠,“你別聽他的,他故意逗你。”
傅明予扯下領帶,笑著朝客廳走。
阮思嫻深吸了口氣。
剛剛已經在考慮殺人判多年了。
今天天冷,羅阿姨早就備好了熱水端過來,賀蘭湘瞪了傅明予一眼,從羅阿姨手里接過杯子遞給阮思嫻。
“喝點熱水先暖暖胃。”
“謝謝阿姨。”
阮思嫻抿了一小口,又聽賀蘭湘說,“豆豆是他養了很多年的狗,也跟親兒子沒什麼區別了。”
?
阮思嫻差點一口噎死。
確實哦。
傅明予有一只養了很多年的狗,對來說,跟他有一個親兒子也沒什麼區別了。
“來了?”
傅博廷負著手,從二樓悠悠走下來。
傅明予說他爸媽是因為那天的迫降事件,專門想請吃個飯。
但據阮思嫻觀察,有這個想法的只有他爸爸而已。
因為他整個話題就沒繞開過那個事件,問各種細節,比民航局的人問得還多,賀蘭湘在一旁都不耐煩了。
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傅博廷收到他的信號,沒再說下去。
可是好事不過三分鐘,賀蘭湘說了一句今天風真大,傅博廷他就說起了大氣層結構。
說起大氣層結構,他就要聊升力產生的理論。
聊了升力產生的理論,他又說起了翼型設計。
阮思嫻覺這簡直就是把考場搬到了飯桌上!
一邊小心翼翼地接話,生怕自己說錯任何地方,一邊踢了下傅明予的。
我是來你家吃飯的,不是來你家考試的!
傅明予笑了下,開口道:“爸——”
“這飯還吃不吃了?”賀蘭湘比傅明予先發作,“能不能別說這些了?”
專業話題終于止于此。
而傅博廷從頭到尾表都很平靜,阮思嫻都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考核現場好歹還點評兩句呢,傅明予他爸爸就絕不分!
好累。
好在被制止聊這些容后,羅阿姨把碗筷擺了上來。
正經開始吃飯了,傅博廷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基本全程閉麥,而賀蘭湘稍微活躍點,也不至于在飯桌上持續聊天,無非是偶爾說幾句話關心一下阮思嫻平時的生活。
雖然安靜,不熱鬧,但這樣的飯桌氛圍,卻是阮思嫻久違的。
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在寒冬臘月里,坐在熱氣騰騰的飯桌前,“家庭”氛圍,安然地吃一頓飯熱飯。
“喝湯嗎?”
傅明予開口問的時候,已經給盛了湯,放到面前。
阮思嫻接過,說道:“謝謝。”
“哎喲。”賀蘭湘接了一,“你們這麼客氣呀?”
“是。”傅明予點頭,“平時對我很客氣很恭敬。”
阮思嫻低著頭不說話。
我裝一下給你爸媽看,你還報上奧斯卡了。
賀蘭湘勾了勾角沒說話。
真要這麼客氣,那一掌印兒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趣。
幾分鐘后,傅明予和傅博廷的手機同時響了一下。
兩人作同步地拿出來看了一眼。
傅明予眉頭突然蹙,而對面的傅博廷則是不聲地放下手機,拿紙巾了角,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阮思嫻這邊正跟賀蘭湘說話呢,突然見兩人起,示意們先吃。
隨后,傅博廷和傅明予一前一后朝樓上走去。
氣氛突然變得不對勁,任誰都覺得到,阮思看著他們的背影,說道:“他們……”
賀蘭湘沉片刻,拿起勺子喝湯,“應該是有點急事,不管他們,我們先吃。”
雖這麼說,自己的臉卻難以維持平和。
自己的丈夫兒子自己最了解,剛剛有多不對勁,比阮思嫻更清楚。
以傅博廷的格,他雖然是個工作狂,平時嚴峻得甚至有些刻板,但還不至于在兒子朋友過來吃飯的況下突然半途把人走。
飯廳里一下子空了不。
阮思嫻和賀蘭湘面對面坐著,都沒有說話。
十來分鐘過去了,樓上兩人還沒有下來。
賀蘭湘拿紙巾了,說道:“我去上個洗手間。”
說完便起朝樓上走去,直奔書房。
書房平日里隔音效果是最好的,但此時賀蘭湘站在外面,還是能聽見里面的聲音。
靜大,傅博廷在罵人。
但的什麼聽不清楚,只知道他怒氣不小。
賀蘭湘皺了皺眉,正要敲門時,里面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砸碎的巨響。
嚇了一跳,也不敲門了,徑直推開門沖進去。
“出什麼事兒了?!”
傅明予站在書桌前,面凝重。
而傅博廷見地氣紅了脖子,口劇烈起伏,怒瞪著傅明予。
傅明予腳邊碎掉的茶杯,也明顯是傅博廷砸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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