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開了三十多個小時。
凌晨一到站,岑建忠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兩個人跟在他后面,看他一路走一路問,最后上了一輛出租車。
等車開走,才給大小姐打電話,“他上車了,估計會直接去公司。”
大小姐的聲音很冷靜:“知道了,你們撤吧,回家休息幾天,這幾天別面。”
掛了電話,許摘星起床收拾收拾,準備去公司。
雖然萬事都已做好準備,但腦子里的弦依然繃著,出門時擱在鞋柜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嚇了一大跳。
來電是“我崽”。
許摘星一邊拍心口一邊接通電話,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雀躍,“哥哥~!”
那頭似乎有點驚訝接的這麼快,頓了頓才說:“起床了?”
點點頭:“是呀,怎麼啦?”
岑風的嗓音有點沉:“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
許摘星心里一個咯噔,但語氣還是正常:“沒有呀,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沒什麼,做了不好的夢,有些擔心你。”
許摘星心都融化了。
嗓音地安他:“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哥哥不要怕!是不是拍戲很累啊?晚上睡不好嗎?我讓桃子姐姐給你買點安神熏香吧?有什麼想吃的嗎?我讓他們去買。”
他笑了一下:“不用,我在這里很好。”
許摘星突然眼眶酸酸的,想在他邊,輕輕地抱抱他,“哥哥不怕哦,不會有不好的事,不要擔心。”
他聲音低又溫:“好。你乖一點,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許摘星答應的飛快:“嗯嗯嗯!”
掛了電話,在原地發了會呆,臉漸漸冰冷。
那個人渣,一定要不惜一切解決掉。讓他永遠永遠,再沒機會出現在哥哥面前。
許摘星開車到公司的時候,天才剛剛亮。去辦公室理了一些文件,等時間差不多了,去了監控室。
辰星監控室上百個監控畫面,安保措施非常完善,一來,工作人員就立刻指著正門外一塊監控給看:“大小姐,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監視岑建忠的人早就把拍的照片發過來,安保人員手里也有,況且時間這麼早,他蹲在公司對面的路邊啃包子,行跡如此可疑,稍一對比就認出來了。
許摘星面無表:“嗯,不要打草驚蛇,這兩天先盯他,有什麼異及時匯報。”
安保人員點頭應了。
門衛那邊也早就得到消息,看岑建忠在門口溜達徘徊也假裝沒看見。
快到中午的時候,許摘星領著幾個人從正門走出去。
岑建忠就站在不遠的樹下看報紙。
許摘星目不斜視,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語氣嚴厲又不滿:“車怎麼還沒到?”
助理趕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岑建忠聽到他催促的聲音:“你在搞什麼?!車怎麼還沒開過來?許董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岑建忠眼睛一亮。
蹲了幾個小時,總算讓他蹲到人了。
他用報紙做掩護,打量人群中那個穿著致五漂亮的年輕生。腦子里又回響起之前在火車上聽到的對話。
——你別看年紀輕輕又是個生,手段厲害著。
這麼一看,確實很厲害,旁邊的人都似乎很怕的樣子。
一輛奔馳商務車很快從車庫開了過來,助理替拉開車門,一行人坐車離開。
岑建忠蹲到了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安保室給許摘星打電話:“大小姐,那個人走了。”
第二天一早,岑建忠又來了。
許摘星據監控的實時匯報,開著那輛黃的轎跑故意從他邊開過,開著車窗,岑建忠看得清清楚楚,站起盯著車牌看了很久。
這車可真豪華,一看就不便宜。
還有眼前的辰星娛樂,這麼一大棟樓全是他們的,金碧輝煌氣勢恢宏。
岑建忠來之前本來想的是只要五十萬。
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辰星這麼有錢,多要一點又何妨。
于是在蹲了兩天點之后,第三天下午,當許摘星開車轎跑從大門緩緩出去時,岑建忠大步走了上來,趁著起落桿應車牌,敲了敲許摘星半開的車窗。
車窗降下來,里面漂亮的年輕生微微鎖眉,警惕又不耐地看著他:“你干什麼?”
岑建忠咧一笑,出一口黃牙:“你好你好,你是辰星娛樂的董事長吧?”
許摘星眉頭皺得更:“你哪位?”
岑建忠俯下,雙手按著車門:“許董事長,我有點事想跟你聊一聊。”
許摘星毫不掩自己的警惕,直接朝外面喊:“保安!”
那頭保安已經走過來。
岑建忠臉一變,也不跟繞彎子,低聲音直接道:“許董,是跟岑風有關的,真的不聽一聽嗎?你不聽,我可就去找記者了。”
果然,一聽他這話,剛才還一臉不耐煩的生頓時神大變,皺著眉掃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斷他說的真假。
后保安已經走了過來:“董事長。”
許摘星抿了抿,像是在思忖,幾秒之后揮了下手:“沒什麼事,回去吧。”
岑建忠咧笑了。
等保安走遠了才問:“許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許摘星眉頭鎖看著他:“上車。”
岑建忠坐到副駕駛,許摘星一言不發,將車開到了公司側門旁邊的那條林蔭道上。這個范圍仍在辰星的監控畫面里,不過因為是單行道,車人也,較為安靜。
停下車,眼中依有警惕,語氣冷冰冰的:“現在可以說了?找我什麼事?”
岑建忠笑著出手:“許董,認識一下,我是岑風的父親,岑建忠。”
許摘星愣了一下,像被震驚到了,沒搭理他的手,好一會兒才問:“他父親?他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嗎?”
岑建忠嘿嘿地笑:“說來慚愧,早年犯了點事,在局子里待了十幾年,剛出來。這不,一出來就來找兒子了。”
他這話半真半威脅,他相信這位許董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許摘星有些憤怒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岑建忠笑呵呵說:“我還能做什麼,我就是想找兒子要點贍養費。兒子養老子天經地義,不過分吧?”
許摘星冷笑一聲:“你和他在法律上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他無需對你承擔任何贍養義務,你就是告上了法院也沒用。”
岑建忠往后靠了靠,笑著說:“上法院做什麼,我才不去法院呢,我要去也是去找記者。”
許摘星一臉氣憤:“你!”
岑建忠笑瞇瞇地看著:“許董你不問問我早年是因為什麼事兒坐牢的嗎?”
許摘星順著他的話:“什麼事?”
他森森地笑了下:“殺人。”
許摘星臉發白,微微往車門的方向躲了躲,語氣都不像之前那麼強勢了:“你想做什麼?”
岑建忠聲道:“沒有哪個明星希被人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殺人犯吧?不管他在法律上跟我有沒有關系,我就是他親爹,賴不掉!兒子混了大明星,親爹還在工地上累死累活,這說得過去嗎?聽說許董很維護我兒子啊,那行,這事兒我也不找我兒子了,你直接給我解決了吧。”
許摘星咬牙切齒:“你到底要做什麼?!”
岑建忠:“給我一百萬,就當我沒來過。”
許摘星:“不可能!你怎麼不去搶?!”
岑建忠冷笑:“一百萬對于許董來說只是小意思吧?你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去找記者料,讓他敗名裂,毀了你的搖錢樹。”
他還不忘補上一句:“我可是個殺人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許摘星像是被他嚇到了,聲音都發抖:“我給了你就走嗎?再也不會回來?”
岑建忠:“當然。錢一到賬我就離開B市,你放心,我這人言而有信,不會拿了錢還說話。”
過了半天,聽到許摘星咬牙道:“好,你賬戶給我,我現在就給你轉。你立刻離開!”
岑建忠喜上眉梢,立刻把提前準備好的銀行卡號拿給看。
許摘星現場轉賬。
岑建忠的手機很快收到銀行發來的進賬通知。
看著卡里多出來的一百萬,他興地呼吸都加重了,轉頭深深看了一眼被自己嚇癱的許摘星,笑著出一口黃牙:“許董真是爽快人,那再見了?”
許摘星偏過頭,沒理他。
岑建忠推開車門離開,走路都快飄起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響起來,是安保打來的:“大小姐,他打車走了。”
許摘星臉上已經遍尋不到剛才的驚懼,平靜問:“派人跟著了嗎?”
“跟上了!”
“那行,隨時跟我匯報。”
掛線之后,取下行車記錄儀的存卡,然后下車給助理打電話,讓他過來把車開到洗車店去。
從側門回到公司,安保人員一臉張地迎上來:“大小姐,你沒事吧?你怎麼能隨隨便便讓他上車呢!嚇死我們了!”
許摘星面淺淡,揮了下手:“沒事,繼續監視著,最近他應該還會再來。”
回到辦公室,把存卡電腦。
屏幕里出現車的畫面。
一言一行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摘星盯著屏幕上那個中年男人,眼中只有冷笑。
……
岑建忠拿到錢并沒有立刻離開B市。天啦,一百萬啊,他做夢都不敢想能擁有這麼多錢。整個人喜得沒邊兒,一回到小旅館就立刻退房,搬到了另外一個豪華的商務酒店。
接下來兩天,他給自己換了不好東西。
手機、服、鞋子、手表,都是他在小鎮見都沒見過的。還去了一條龍洗浴中心,在里面舒舒服服了兩天。
監視他的兩個人有些嘲諷:“就他這個花法,用不了幾天就沒了。大小姐看人可真準,這種人喂不飽的。”
從洗浴中心出來已經是晚上了,岑建忠穿得人模狗樣,打車去了酒吧街。
他要了個卡座,了不陪酒小姐,左擁右抱,猜拳喝酒,一看就是那種土包子暴發戶來找樂子。
監視他的人也進了酒吧,就坐在他背后那座,反正大小姐都要報賬,兩人還開心地點了一瓶洋酒。
正喝著,突然聽到嘈雜的音樂聲中有人喊:“岑建忠?我靠我沒認錯吧?老岑,真是你啊?”
兩人對視一眼,不痕跡地看過去。
來人是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的頭,岑建忠醉醺醺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也認出來了:“老郭!郭頭!”
兩人一把握住手,郭頭熱切地問:“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啊?喲,發了呀這是?”
岑建忠樂呵呵的:“前幾年就出來了,比你就晚了兩三年!”
原來是獄友。
監視他的人趕把消息匯報給了大小姐。
岑建忠勾著頭的脖子,非常豪氣:“你隨便點,今晚我請客!”
兩人一直喝到凌晨才勾肩搭背的離開,去的是岑建忠住的那家酒店。頭大著舌頭問:“老岑,你怎麼混得這麼好啊?說來聽聽,帶兄弟一起發財啊。”
岑建忠又拿了兩瓶酒滿上:“兄弟這個辦法,你學不來。我是兒子生得好。”
酒喝上了頭,哪還記得什麼該說不該說,顯擺似的,一腦把事都說出來了。
聽得頭一愣一愣的,酒都醒了不,拽著他問:“你就只要了一百萬?”
岑建忠咋舌:“一百萬還不夠多啊?”
頭痛心疾首道:“你傻啊,現在的明星隨隨便便拍個電視劇上個綜藝都是幾百萬,你兒子那麼有名,那個董事長又那麼在乎他,你就是要五百萬也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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