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里,花朵,才是真正的忌。
因為,除夕,寒梅綻蕊,是宮里最常有的一道景致,可這里卻沒有。
其余六位嬪妃是單獨隔開住在相近的六殿宇,這六殿宇,從到外,都設了好幾重的守衛,當然一應的用度,譬如膳食,湯藥,也是分了六單獨煎熬。
六膳房,設在各自的殿宇之后,湯藥的煎熬點,則于司藥,另分了六煎爐,由專門的醫煎熬。
這樣的形式,可見,他對這皇嗣,是看重的。
畢竟,那,才是他真正的孩子呀。
倚在他的懷里,走過這些地方,心底,哪怕有酸,不過是淺淡的。
這層淺淡,哪怕在除夕家宴,面對那六名后妃里,都沒有深濃一分一毫。
縱是家宴,因著只有這幾人,不如宮里的熱鬧。
雖然,戲臺上,唱著喜慶的大戲。
雖然,宴席上,用不盡的珍饈佳肴。
因著,他的神淡漠,其余五位低位后妃也是膽怯的。
唯一高位的后妃周昭儀,亦不如以往溫婉善言,眉宇間,仿佛凝著些許的惆悵。
這份惆悵凝在的眉宇間,夕瞧過去時,似乎對夕有些言又止。
只是,眸華凝了一眼旁邊的軒轅聿,僅是拿起面前淡淡的花釀,淺啜慢飲。
宴過半巡,殿外,燃放起漫天的焰火,那些焰火綻開于行宮墨黑的蒼宇上,將那些清寂的氛圍一掃而空。
也在煙火初放,守歲鐘聲即將響起時,夕措不及防地被軒轅聿抱起,子騰空間,看到,與宴那些后妃的目里,是濃濃的失落,周昭儀的目里,只蓄了更深的惆悵。
來不及拒絕,亦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在一片恭迎圣賀的聲音里,他抱著,徑直走被漫天焰火照得通亮的甬道上。
突然明白過來,今晚的守歲,他要陪著一起,而不容任何人在旁。
焰火的絢麗,映在他耀著碎星的眸底,也映于瑩白的臉上。
的手,勾他的肩,低聲:
“皇上,帶臣妾去哪?”
“閉上眼睛,等朕你睜開,再睜開。”
記起他曾說過,許的驚喜。
這,就是吧。
聽話地閉上眼睛,他抱著,似乎繞過許多彎,越走越遠。
耳邊,有風聲,也有焰火綻放前最后的響聲。
這些聲音,繪,在這個除夕最印象的序曲。
直到,他停下步子,他的烙到的眸上,低語:“到了,睜開眼睛。”
不知是外面太冷,將他的一并沾染地冰涼,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只覺到,他的吻,再不似往日的溫潤。
在這份冰涼下,眼簾微間,他適時地移開他的。
這一次,睜開眼眸,睜地極慢極慢,因為,忐忑,也因為,突然,有種想看,又不敢這麼快就看的,關于驚喜前的期待。
真是矛盾。
“睜開眼睛。”他復說了一句。
終是隨著他這一句話,快速地睜開眼睛。
天!
看到,眼前,一片的漆黑,帶著點點瑩閃閃的夜里,遍開著夕花,獨一無二的白,甚至于,那抹白上,還洇出些許的暈紅之,盛開出一種極致的。
夕花的上方,氤氳出淡淡淺淺的白霧氣,這些霧氣籠于那一大片夕花上,仿若仙境一般。
比那晚,在夕山,看到的,夕花,開得更讓人難忘。
因為,此刻,目可及,除了夕花,還是夕花。
“夕,不會只是一夜花,這里的夕花,不論晝夜,都會綻放。”
“皇上,您,違背了花期,未必,是好的。”凝著眼前的景,心里是欣喜的,可,卻還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夕的花期,本是夜間綻開,晝里,百花爭妍時,它安靜的凋零。
可,如今,不分晝夜,真是好的麼?
彼時,他的承諾猶在耳邊,不過半年,他終究是辦到了。
做為帝王,他可以做許多事,哪怕,違背了自然規律。
這,也是昔日,王府那花匠,終辦不到的吧。
“朕說過,它的綻放,是不任何限制的,無憂無慮的綻放。”他在耳邊說出這句話,“因為,這里,永遠只會是屬于夕花盛開的環境。”
“這里,永遠沒有白天?”問出這句話,這才看到,所謂的夜幕,并不是真正的蒼穹。
“是,這里,是藥泉的源頭,四季溫暖如春,但,本照不到。而,那些藥泉,可以提供這些花常開不敗的生長環境。朕也是想起,頤景行宮的這地方,才命人,在這半年,移栽了,所有可以找到的夕花的品種。”
“所有的?”
這才看到,在那清一的白中,確實花瓣的形狀是不盡相同的,一攏一攏替栽種著,涇渭分明。
他淡淡的笑著,輕擊掌,四周亮起一排亮,原是宮人手提著宮燈站一圍,此刻,同時點亮。
這才發現,軒轅聿抱著的這塊地方,略高于四周。
而那些,夕花上瑩瑩閃亮的地方,恰是墜下的明水晶棱柱,這些切割的柱曳折出霓,加上藥泉口噴出的白蒸氣,一并,締造了這的仙境。
但,驚喜不僅僅于此,那些夕花,擺設的位置,從的角度去,正是拼兩個字:
‘夕’。
“皇上——謝謝……”
他確實做到了,在不違背花期的前提下,讓這些花自由地綻放。
一如,他想讓自由綻放在這深宮吧。
花意,本是相通。
他抱著緩緩坐下,后原是置著一榻。
的榻,長夜里,守歲,看花,這,是他和第一個相伴的除夕。
倚在他的懷里,這一刻,若能地老天荒,該有多好呢?
可,這些,不過是天永十四年,巨變前,最后的寧靜。
除夕的大鐘被敲響,傳來時,他的吻落在的上,這一吻,冰冷。
哪怕,用回吻去暖,始終,溫暖不了他間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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