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司夜,我怎麼能忍心,任你帶著滿心的絕凄涼離我而去。即使整個世界陪著我一起悲傷,我也不愿就此與你天人永隔。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哪怕真有來世,我又到哪里去追尋你漂泊的足跡,你偉岸的影,你桀驁的靈魂。
我是個笨人,笨得連今生都把握不了。哪敢期盼來世,還能得到你如若今生的憐和眷念呢?
所以,我只要你今生好好活著,活在與我同樣的天空下,呼吸同樣的空氣,倘若如此,即使要我摧心蝕骨,我也心滿意足。
引,是皇家一種古老的解毒。很久沒有人用過了,如果不是小時侯和北月看過舅舅藏起來的醫書,我們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如此古老神奇的解毒,舅舅卻從來沒想過要教給我們。
原因就是,這種方法往往要以命換命,而且不是什麼人都能用,必需要一個天生有抗藥質的人。
皇家近一百年來,有這種特殊質的人只出現過兩個,一個是我的祖母,也是皇家最好的煉藥師。
另一個就是我。
我看著那麗的藍晶,它是那麼的玲瓏剔,純潔清凈。誰能想到,它竟然是無藥可解的劇毒。
上帝總喜歡賜予毒純的外表,以此來迷世人的眼睛。
就像,最致命的蛇,有最的紋理,最毒的花,有最迷人的姿。
從今天開始,北月就要把這麗的毒藥種進我的里,用我的作孕育他的溫床,讓它在里面茁壯的滋長,蔓延,侵蝕。
然后耗盡生命的養分,與這兇惡的魔鬼做抵死的抗拒,經過一番糾纏撕磨,升華解毒的藥引。
我靜靜的笑,浪漫的想著,司夜,這過程倒像極了你我糾葛不清的。
好,甜,卻兇殘,致命,甚至讓人痛不生……
可是,當北月用淬過毒藥的銀針,一一扎進我全上下每一個位。
當那冰冷的銀針貪婪的吸食著我的,狡猾的鉆進我的里。
當那麗的毒藥慢慢侵蝕我的心臟,扼殺了我的呼吸。
我才真正明白,什麼做痛-不--生。
以前遭的痛苦和它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開始還能勉強保持清醒,可是隨著時間的延續,那劇痛隨著游走到全每一個細胞,每一神經都變得異常敏。
當看到北月那雙白皙好看的手,拿著銀針抵著我脆弱的皮的時候,我到自己的心都在哆嗦,手在不住的抖。
為了不讓他看出我的恐懼,我的揪住著自己的大,隔著和服都能擰出一大片紫黑。
這種痛苦嘗過一次,沒人愿意嘗第二次。
可是,種毒過程卻不是一天就可以完的。
每每被這難以置信的痛苦折磨的半死不活,窒息昏厥。醒來后,總能看到北月痛楚的眼睛盈滿了淚水,摟著我,一遍一遍的哽咽著,“凝夕,放棄吧,你撐不下去,撐不下去……”
我總是抬起手,一言不發的掉他洶涌而出的淚,待他哭夠之后,對他笑笑,“北月,沒你想的那麼疼,我能行!”
他只是哭得更兇,可是,種毒的過程依然要繼續。
在我以為自己快撐不下去了的時候,這苦難的歷程終于結束了。
可是,接下的過程卻更加磨人,
這兇殘的毒藥和我自的抗,把我的之軀當作撕殺的戰場。
當兩種藥力在我翻涌抗衡的時候,只覺得肝膽俱裂,五俱焚。
隨之而來的是不斷的高燒,昏迷,麻痹,厲害的時候,甚至搐,嘔。
第一次把殷紅的噴在北月雪白的和服上,看著他驚懼慌的臉,我只有對他安的笑著,半是玩笑的說
“原來嘔心瀝就是這麼回事……”
北月楞楞的看著我,突然走過來,狠狠甩了我一個耳,
然后,還沒等我回神,就一把摟住我千瘡百孔的哭得泣不聲。
我心疼的拍著他的背,用無聲的語言安著我的小哥哥。
我知道,他是痛極了,也恨極了。
想想自己真是罪孽深重,連北月這種悠然出世的人,都跟著我盡折磨。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如在九重地獄走過一巡。
我發作的越來越厲害,有時候一天要好幾次。
清醒的時候,看著鏡子里那張被疼痛折磨的形容枯槁的臉,被藥消耗的瘦骨嶙峋的,我總是倒吸一口冷氣。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連我自己都到恐怖。
北月已經不肯再見我,他說每見我一次,就恨不得把我殺了,把自己也殺了。
我聽了只能無奈的笑笑,相比失去司夜時的慟哭,現在,我很喜歡笑。
生命的誕生大致是相同的,生命的逝去卻千態萬狀。
如果,這是我在這世上最后的景,我愿微笑著離去。
我們是哭著來到這個繽紛多彩的世界,我希這最后的,褪去了麗,冰冷,譏誚,只留一干凈的笑容,可以帶著我心滿意足的離開,這是一種平衡。
當我的終于可以藥的時候,我已經昏迷數天,神智不清了。
睜開眼睛,看見被我折磨的憔悴凄苦的北月,我沒有力氣說話,慢慢探出手,拽了拽他的角。
他疲憊無力的點了點頭,接著死命的抓住我的手,在那骨瘦如柴的手上勒出一道道紅印,惡狠狠的說
“你滿意了,他活了,你完了,你徹底滿意了吧!”
我笑了,笑得那麼舒心,那麼純凈,我覺清新可的全部照到了我的上,整個世界都是一片耀眼的金黃……
角掛著甜的笑,我慢慢閉上了眼睛
“凝夕!“北月瘋了一樣喊著我的名字
“噓……“我閉著眼睛,一臉幸福的輕輕呢喃著”我沒有死,只是有點累了。還沒看他一眼呢,我舍不得死……”
當我能站起來去看他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那籮正守在他邊,看見我進去,微微躬了躬,就一言不發的走了。
我坐下來,近乎貪婪的看著他,仿佛要將他沉靜俊的睡容深深刻進腦子里,做我一生的記憶。
他的氣好了許多,依然瘦削的臉上有了一紅暈,呼吸很平順,心臟虛弱卻頑強的跳著。
突然,他好象發噩夢似的,劇烈的扭起來,眉心擰了川字,雙手的攥著拳,手指泛白,筋骨突起。
我不知道他在夢中見到了什麼,但我想,應該是很痛苦抑或很恐怖的事,我看到他的額角已經冒出了細的汗珠。
我出手,想掉那令人發難的細汗
這時,只聽到他咬的牙齒咯咯作響,一個人的名字清晰的從他雪白的牙中狠狠咬了出來,
“軒轅凝夕……”
我的手仿佛被炮烙了一下,反似的了回來。
楞了一會,我抱著膝蓋,茫然無措的看著他,看著他被那個噩夢折磨,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既然這麼舍不得,又為什麼要離開他呢?”不知什麼時候,那籮站在我的后
我沒有回頭,眼睛始終盯著眼前的人,放低子,下搭在膝蓋上,“北月都告訴你了吧?”
走過來,端正的跪坐在我邊,眼睛同樣注視著他,“我很驚訝,你千辛萬苦把他救活了,卻要我把他帶到月家去?”
我轉過臉看著,第一次見到,就覺得很,現在依然如此。
一雙目勾魂攝魄,櫻香,細膩的吹彈可破,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但這不是全部,那籮上有一種忍者特有的神氣質,加之清冷犀利的目,這就使而不俗,艷而不妖。
普通的貌可以讓部分男人傾心,而這種特立獨行的可以讓很多男人瘋狂。
“那籮,你他,對吧?”我突然說
蜷了一下,眼睛看著不知名的遠方,凄楚的笑了笑,“可是,他不稀罕。除了你,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我淡淡一笑,轉過臉繼續著他,輕聲說“我快死了……”
很驚訝“那你還要我帶他走?”
“我不想他再死一次。那籮,如果你他,就答應我,不要把在皇家發生的一切告訴他。對他說,是你救了他,他會好好對你的。”
目復雜的看著我,有可憐,有同,似乎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東西。
“你還能活多久?”
我仰起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嘆息道“也許是一個月,又或者是一年,誰知道呢?挨一天算一天吧。”
“你……他嗎?”
我笑了,眼睛亮亮的“你說呢?”
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打量著我,什麼都沒說。
“明天,就帶他走吧,在他醒來之前……”
西面的天,是一片凄艷的晚霞。
淋漓的霞染紅了我的臉,我看著自己的手,真的很奇怪,它能予奪生死,卻無法掌握命運。
抬起頭,看著天邊那抹殷紅的殘,忽然發現,黃昏原來還有另外一種喻
夕下墜,黑夜才會降臨。
司夜,原來,你的開始要用我的結束來換取,你想到了嗎?
造化,竟是如此的匪夷所思,難以捉。
這時,遠遠見北月的影,他一言不發的路過庭院,看都不看我一眼。
“北月……”我了他一聲,聲音著懇求。
他后背一僵,頓住,接著長嘆一聲,走過來將我拉進懷里。
我把臉埋在他前,汲取著他的溫和迷人的淡香,覺好舒服。
“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北月,我不能讓他死。”
“所以他不會死,死的是你。你會慢慢被“殤盡”折磨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哭了起來,眼淚弄了他的和服。
他嘆了口氣,掏出手絹為我眼淚,“小時候都沒見你哭過,現在可好,全補回來了。”
我破涕為笑,“北月,我想看煙花……”
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盡的綻放,天空是一片璀璨的輝煌。
仰臉看著星斗闌干的無垠蒼穹,我雙手握,對著上天許下一個愿。
“司夜,你看,煙花多。不過,沒有那一夜的漂亮。”
“司夜,知道嗎?那晚是我第一次看煙花,看過一次就迷上了。那晚的景曾無數次在我的夢中出現,每次都是笑著醒過來的。這是我的小,我都沒有告訴過你……”
“如果,你知道了,會不會很得意呢?”
我嘻嘻笑著,猜想著他知曉時的表,好象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
直到那一片璀璨在我的眼中漸漸沉寂,漆黑的夜空留下死一般的蒼涼寥落,我輕輕的說
“司夜,想知道我許了什麼愿嗎?”
邊的人還在沉沉的睡著,我說的話,他聽不到。
“今生今世,永不相見。”
我苦笑了一下,雙手抱著膝蓋,前后搖晃著“可是,我后悔了。司夜,沒有你,我的日子要怎麼過呢?”
轉過頭看了看他,他睡的還是那麼。
俯下,輕輕的著他的臉,“快樂的時總是那麼短,為什麼我們沒有好好珍惜過?”
冰冷的淚滴在他纖長的睫上,他眼珠轉了轉,那滴淚從頰邊過……
我楞了一下,用指尖去,可是,怎麼也不完。這不是我的……
我又驚又,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人沒有醒,眼淚卻從他閉的雙眼一滴一滴出來……
“司夜,你……在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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