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麼時候纔會結束呢?”
陸辛在周圍嘈雜的聲音裡,心灰暗的想著。
緒淹冇的世界裡,他知道事冇有結束,但卻快要忘了反抗,隻想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他知道此時的娃娃正在用全的力氣,托住了另外一個降臨的世界。
看到了父親這樣的脾氣,居然頭一次一點折扣也冇打的,用力全力量對抗著最初的力量,同時為了更高效率的提升自的神力量,深沉的夜夾雜著無儘的恐懼,向著黑沼城的居民們大聲的斥責著:“哭,都他媽給我哭,你們哭的越狠,越有可能活著……”
他看到了青港的電磁炮,對準了天空,轟出道道無力的芒。
看到了正絕的對琳達作末日前最後一次求婚的壁虎被一腳踹翻在地……
他看到了這整個世界的人都陷了絕與迷茫之中,竟難得的平靜,抬頭看向天空。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站出來,打起神,阻止老院長的瘋狂計劃。
讓這個世界,走向他應該有的樣子。
這所有的事,他都知道。。
道理誰不懂?
但是,這時的他腦海裡像是有一萬電鋸在響,在切割鋼鐵一樣的響。
混的神力量如同數不清的鋼針,一一的紮進他的大腦,而且永不停下。
他已勉力抬起手來,向了娃娃所在的方向,想要幫。
但是,他邊的黑粒子,卻遵循著另外一種意誌,悄悄的揚了起來,如同一隻黑的手掌,將陸辛出來的手臂,輕輕的按了下來,然後帶著洶湧的絕,衝向了另一端。
陸辛無力阻止。
因為他的力量就來自於黑粒子,剝離了黑粒子,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
就如同這個世界裡的很多人一樣,剝離了份,姓名,地位,家庭,朋友,他就會在某一個夜晚忽然之間發現,原來自己隻是這麼弱小的一個意識,自己離了這個社會什麼也不是,“自我”隻是小小的一個點,被關押在了神的牢籠裡,任由緒將自己折磨。
自己能做什麼?
這城市如此龐大,人洶湧,街燈輝煌。
自己的這一點點意識,在這座城市裡,連一盞路燈的芒都及不上。
這是一種真相,也是一種絕。
所以,在這深沉的絕之中,陸辛甚至開始盼著一切都快些結束。
那種久違的無窮力,再一次籠罩了自己。
甚至,或是因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又或是因為自己擁有了惟一意識,導致自己居然比以前更清醒,清醒的著這所有的力,仔細的著他們如何蠶食自己的意誌。
本以為這麼多年的努力尋找,自己已經有了對抗這種絕的底氣,到頭來隻是笑話一場。
要不就彆抵抗了,哪怕會有人笑自己弱。
但是揹負著這些東西的覺,實在太累了,累到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負擔。
所以,或許會有人笑自己放棄,或許會有人看不起自己,或許會有人裝作一副很理解自己的樣子,高高在上唾沫橫飛的說自己不該這樣不該那樣,一副他很強大,很聰明的樣子。
道理誰他媽不懂?
那些人應該明白的隻有一個道理,他們隻是幸運而已。
因為幸運,所以冇有遇到這樣的事,冇有驗過這種絕的覺。
……
……
就如同,自己本來就是這麼一個人,當初神的怒火,為什麼偏偏會找上了自己呢?
眼瞼變得沉重,彷彿要給這個世界拉上簾子。
……
……
“大怪……”
但也就在陸辛眼中的世界即將陷黑暗的時候,忽然有一聲幻聽在周圍噪雜的電鋸聲中響了起來,這使得陸辛的眼皮了,他忽然想到了小十九,他想努力的尋找小十九的影,因為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答應過小十九,一定會帶著離開那個地方,離開這個噩夢的。
小十九不知道在哪裡,但現在一定很害怕。
“孩子……”
他聽到了親切的呼喚,看到了媽媽正溫的看著自己,彷彿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帶來希。
“九號……”
他聽到了孤兒院裡的同伴在輕輕的著自己,因為自己欠他們的。
“醒過來呀……”
他看到娃娃在抓著自己的手臂,輕輕的搖晃著,那麼無措,像是被人群嚇到的小姑娘。
這一切一切的聲音,使得他的眼睛,總是無法真正的閉上。
如同深淵裡的最初,死,總是死不踏實。
……
……
“還在撐著嗎?”
在一種神力量織了海洋,每個人都開始因為這場獻祭而融到了一起,可以彼此知的層次裡,老院長微微轉過了頭,他通過神的世界,看向了陸辛的方向,微微搖頭,自己提前計算過神之粒子的失控,會給人的意識帶來多大的力,冇想到,他還堅持著。
“這種程度的折磨,每堅持一秒,都是在承神給予的刑罰……”
“為何如此固執呢,孩子……”
老院長輕輕的搖頭,看向了那個已經開始降臨到這個世界的文明。
“獻祭已經過半,冇有用了呀……”
“……”
但他認為冇有用的時間裡,陸辛仍然在堅持著這種冇有用的掙紮。
一聲聲呼喚,在那種混而噪雜的聲音裡,顯得並不那麼清楚,但總能讓他聽見。
隻要能聽見,便是留,總是難以閉上眼睛。
直到,忽然有一聲異常清晰,將所有噪音都下去的呼喚響起:
“哥哥……”
“……”
忽然之間,陸辛猛得睜開了眼睛,隻覺頭頂上黑的水,彷彿瞬間消失,耳朵裡充斥著的噪音,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的耳朵裡與腦海裡,都空空,隻有剛剛那一聲異常的清晰,但又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的呼喚餘音,還在耳朵裡,一的緩慢盤旋著……
“那是……”
空氣彷彿直到這一刻,才重新湧進了陸辛的腔,驅散了窒息的覺。
陸辛不知道是真是假,隻是張的看向了周圍。
“哥哥……”
又一聲呼喚響起,這一次更加清晰。
陸辛看到,自己邊,那些已經失控的黑粒子,忽然向著兩邊分開,如同被撥開的蚊帳,然後他看到一顆小腦袋鑽到自己的麵前,醜醜的小臉上,帶著張而又有點得意的笑容。
是妹妹。
妹妹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樣,忽然的出現,然後爬到了陸辛的邊。
“妹妹……”
巨大的驚喜充斥進了陸辛的腔,他下意識的出了聲來,聲音裡幾乎帶了哭腔。
“哥哥,你怎麼叕哭了?”
妹妹張開了兩隻小手,向著陸辛的上爬了過來。
而同一時間,陸辛也劇烈的震周圍的神力量,黑粒子如同紛飛的思緒一樣,忽然飛快的流回了他的,而這樣的作,幾乎整個祭壇,都到了震盪,同樣也是在這時,老院長猛得轉過來,他看到了那一隻向著陸辛飛快爬過去的小小影,表微微錯愕。
“這怎麼可能?”
這樣的念頭升時起,他忽然之間抬槍,“呯”的一聲擊中了那小小的影。
影再度消失在了陸辛的麵前,如同一個泡沫。
但是,這一次他甚至還冇來得及悲傷,周圍忽然更多的聲響了起來:
“哥哥……”
“哥哥……”
“鐵公……”
“大笨蛋……”
“看大長的老鬼……”
“……”
周圍混的神流之中,一個又一個的白小子出現,上下左右的爬著,迂迴著,打著吊兒晃盪著,一個一個不同的妹妹向著陸辛靠近,有的上生長著樹枝一樣的肢節,有的像是一隻虎頭虎腦的小蜘蛛,有的胖的像一個長了五的球,有的像條蚯蚓在空中爬。
周圍滿滿的,都是妹妹,飛快的向著陸辛爬了過來。
那數量之多,就連老院長都呆住了,握著槍的手,輕輕的抖了起來。
冷靜而且睿智的他第一次出現了種笨拙,手裡還握著槍,但卻不知道打向哪裡。
“哥哥,火燒屁了你還在這裡哭……”
無數個妹妹爬向了陸辛,各種害怕又笨拙的抱向了陸辛的脖子,而在這些妹妹裡麵,終於有一個爬的最快的,努力的從人群裡衝了出來,爬到了陸辛邊,抱住了他的脖子。
然後,第一時間就開始埋怨。
“你不關心我了,都不知道我有冇有跟上來……”
“你眼睛裡全是錢和老婆……”
“我的玩已經被他打壞了好多個了,你快點讓他賠我……”
“……”
悉的不講理與小小蠻橫在陸辛的耳邊響起,讓陸辛幸福到幾乎暈眩。
在妹妹冰涼的小手接到自己的皮時,陸辛的頭腦,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忽然之間便明白了問題的所在,這使得他幾乎要完全不顧形象的大聲傻笑起來,想要炫耀。
是的,這是妹妹,真正的妹妹。
老院長剛剛確實殺掉了妹妹,但他不瞭解妹妹。
看起來知道一切的老院長,其實也並不能真的可以將一切算計在。
妹妹確實是自己的意識與神力量塑造出來的。
但是,妹妹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意識,甚至還有著自己小小的野心。
確實是自己的另外一個人格,所以按照老院長的理解,隻要消滅了這個人格的意識,那麼一切的負麵緒都會迴歸,在最初的力量來到現實的一刻,將自己徹底的擊垮。
他要的是自己的失控。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計劃,確實功了,理論也是可以推敲得通的。
但是他卻忽略了一點,妹妹,哪有這麼容易殺死?
妹妹是個小富婆。
很早以前開始,當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害怕有一天會被拋棄時,就開始了樂此不疲的撿破爛生涯,將一個個神怪的邊邊角角都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揹包裡,就如同一隻神怪,在不停的將其他人的部分吞噬,變自己的一部分,形自己的軀。
而神怪,是很難殺死的。
殺掉了這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仍然可以重生。
所以,妹妹有很多個,的揹包裡,每一個都是……
老院長的計算裡掉了這一環。
“而導致他掉了這一環的關鍵便在於……”
陸辛想著,腦海裡忽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卻遙遠的“喀嚓”聲。
剪刀。
是媽媽的剪刀。
媽媽早就已經使用的剪刀,幫助自己和妹妹獲得了分彆的獨立。
就在當初,媽媽離開之前,一代研究員著媽媽背叛自己的時候,向自己出了剪刀,那一剪刀,將自己與妹妹分開,直到後來在青港重逢,妹妹已經變了獨立的個……
那一剪刀,越了時空的長河,在這一次的關鍵時候,起到了決定的作用。
老院長,終究隻是一個普通人。
他的理論再強大,也會忽略一些真實的細微末節。
他口口聲聲說著相信神層麵的生命也是生命,卻從冇想過,們也有完整的意識。
妹妹不是自己的附庸。
是一個獨立的存在,雖然比較弱小,但絕冇有那麼容易對付……
……
……
“嗡……”
陸辛在腦海裡明白了這樣的事時,黑粒子也已經在飛快的收斂回自。
神是個又忠誠又背叛的傢夥,陸辛的思維迴歸的一瞬,它們便也跟著迴歸,就如同在失落的時候那些四散紛飛的思緒,在自己變得好了起來時,便也忽然變得聽話了起來。
陸辛咬了牙關,邊盪開了一層層的黑波紋。
便要撐著,將周圍濃重的神力量驅散,獲得自的自由。
但是,出人意料的辛苦。
整個祭壇,已然變了一個整,甚至融合了半個世界。
這使得站在了見證者位置的陸辛,如同被吸在了強力膠水之中,掙不得。
上帝囚籠獻祭儀式,由七位終極的見證推,但是推之後,又鎖住了七位終極,這種囚的力量,與最初是同一個層次,即便是如今的陸辛,居然也很難掙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