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看見吳仁荻和楊梟也是一愣，看樣子，通知他們過來的人沒有說吳仁荻和楊梟也在這里。熊萬毅和西門鏈還好說，剩下的幾個人看見楊梟時都不是好臉，當初在麒麟被楊梟走魂魄的就有他們幾個。看見吳主任在場，這幾個人一起過來打了招呼，吳仁荻從來沒有客氣的習慣，直接向他們說道：“丘不老讓你們來的？”

熊萬毅笑呵呵地說道：“那倒不是，我們丘主任不在局里，是高局長讓我們來的，他說這里可能會出點什麼事，需要我們過來善后，本來說讓我們天亮之后才過來的，是我們早到了點。沒想到您也在這里。”聽到丘不老不在民調局的時候，楊梟眼角的不自覺地跳了幾下，吳仁荻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的反應，回頭指著那腐骨對熊萬毅他們幾個說道：“你們別的都不用管，把那個理一下，拿回去給高亮就行了。”熊萬毅和西門鏈答應了一聲，隨后過來向我和孫胖子打了個招呼，熊萬毅嘿嘿笑道：“辣子，孫胖子你們哥倆兒有前途啊，什麼時候進六室跟吳主任混了？”說到這，他頓了一下，低了聲音又說道，“哥哥累打聽一句，這兒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兒了？還驚吳主任了？”

這個事哪能對他們幾個說，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孫胖子打了個哈哈，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不是我說，熊玩意兒，不該打聽的事兒別瞎打聽。我能說是吳主任是功德圓滿，過來渡劫準備仙了嗎？”熊萬毅頓時就瞪大了眼睛，說道：“我就知道吳主任他不是凡人，他什麼時候飛升天外？是羽化還是兵解？”西門鏈在后面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說道：“羽化……還兵解？你聽不出來孫胖子在胡說八道嗎？這話你也信？”熊萬毅回道：“那是吳仁荻……吳主任，別說他是準備仙了，就是天神下凡我都信！胖子，你笑什麼？剛才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孫胖子一撇：“你信不信……”

熊萬毅和西門鏈他們到了之后，我和孫胖子基本上就沒什麼事了，想去找吳仁荻再詢問一下地珠的事，不過這時他已經出了大門，將他之前在大門口留下的腳印痕跡都給了。這時，天也蒙蒙亮了，二室的人善后的事做慣了，輕車路，沒有多久就將腐骨理好，裝進了一個黑的塑膠袋中。

本來我還想著找機會向楊梟詢問有關“天理圖”和“人鬼合一”的事。可楊梟一直在吳仁荻的邊耳語著什麼。吳主任的臉上一直沒有什麼表，看到腐骨裝好之后，說道：“楊梟留下，剩下的人都去民調局。”說著，他看了楊梟一眼，拿著燒杯的手突然一張，手上的燒杯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在楊梟的手中。他倆就像事先練習過一樣，在燒杯消失的時候，楊梟已經手在空中一抓，就像是在空氣中將燒杯抓出來一樣。

在民調局呆得久了，類似這樣的事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熊萬毅還是湊到我邊小聲說道：“辣子，吳主任給楊梟的是什麼東西？怎麼看著那麼像馬糞？”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我也還是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見過這麼……漂亮的馬糞嗎？”看來地珠也算是比較生僻的品了，熊萬毅在民調局也有幾年了，見了地珠竟然沒有認出來。

如何回到民調局不必細說，吳仁荻回來后第一時間就直奔高亮的辦公室，兩人談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是直到天黑也沒見吳主任從局長辦公室里走出來。后來聽那天晚上值班的人說，局長辦公室的燈到第二天凌晨四點還是亮著的。第二天早上，我上班再看見高亮時，高局長就跟沒事人一樣，只是吳仁荻失去了蹤影。

從麒麟市回來后一個多月正趕上冬，我和孫胖子基本上都沒什麼事可干。用郝文明的話說，現在到了淡季。反正也沒有什麼事做，我干脆每天上班之后，先去一室點了個卯，然后就直接去資料室，在那里待上一天。我自己都不理解為什麼會對這些看似枯燥無比的資料這麼興趣，只是知道在閱讀這些資料的時候，我就像上了毒癮一樣，陷了進去不能自拔。直到每天下班時歐偏左過來趕我（資料室里的規定，除了特殊況之外，調查員不得在資料室里過夜），我才不舍地離開，重新回到現實生活中來。

這段時間里，蕭和尚還是有事沒事就來一室坐坐，他的份特殊，除了孫胖子之外，包括高亮，也沒什麼人敢惹他。也不知道蕭和尚他是怎麼想的，民調局里就是孫胖子不拿他當盤菜，他還偏偏往孫胖子的面前湊。他們倆一個看似不著四六，一個確實為老不尊，湊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好事。

孫胖子有一次說了，把他以前做臥底的時候，去天天人間花天酒地的事說了，蕭和尚當時眼睛就亮了，非著孫胖子說細節。把孫胖子說煩了，最后扔了一句話“不就是天天人間嗎？晚上帶你去一次，別等到你走了都閉不上眼。”孫胖子和蕭和尚可能是覺得就倆人，底氣有點不足，索把我也拉了進來。正巧那幾天五室開始每季度一次的資料統計（除特殊況外，其他幾室的閑調查員免進），我也悶得發慌，孫胖子請客，又是天天人間這種男人的圣地，不去白不去……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之后，華燈初上。我們三個開車到了天天人間，和想象的不一樣，這里冷冷清清的。走進了看一眼，大門已經被封了，一打聽，天天人間好像是惹了什麼事。今天下午警察局來了大隊人馬，直接抓人封店了。不過失的不止我們三個，在我們之前有幾個外地人慕名而來，聽到天天人間被封的消息，其中一個帶頭的對蕭和尚憤憤道：“娼都不讓嫖了，還有王法嗎！”把蕭和尚說了個莫名其妙。

天天人間去不了，我們只能找了個大館子，在里面胡吃海塞了一頓。蕭和尚可能是覺得有口氣出不來，點菜的時候，不看菜肴，看價錢，哪個貴就點哪個。點得孫胖子只涼氣：“老蕭大師，先說明白了，我不是心疼錢，可你也不能照著最后一頓來造吧？這頓吃完了，你就那什麼了？不是我說，飯是我請，命可是你自己的。想開點，去不天天人間就當修養吧……”

蕭和尚剛想還的時候，我們三人的電話幾乎同時響了起來，打給蕭和尚的是高亮的書，打給我和孫胖子的是郝文明和破軍，三個電話都是一件事：速去民調局。

看樣子好像是出了大事了，我們直接就往回趕。回到民調局直奔會議室，里面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我大概看了一眼，除了六室的吳仁荻和楊梟沒到之外，就連一直都沒怎麼面的楊軍都出現了，他一頭的白發看起來特別扎眼，乍一眼，還以為坐著的是吳仁荻。

看見我們三個回來之后，高亮公式化地咳嗽了一聲，會議算是正式開始了。先是照慣例，放了一組幻燈圖片。熒幕上首先出現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看不出來準確地址，只是在一片白茫茫中，約出現了幾串灰的點。下一張照片還是這片雪地，只是鏡頭拉近了，終于看清了那灰的點，是狼，正確地說是上百頭的狼。

剩下的照片也都是這些狼群，只不過拍攝的地點變了，分別在雪地里、山谷和樹林里，還有一張是在溫泉旁，狼群圍一圈，正在喝水。沒有多大的工夫，幻燈片放完了，已經開始有人小聲議論起來，觀看這些照片都覺有些莫名其妙。高亮又咳嗽了一聲，會議室里頓時安靜了許多。

高局長環視了一圈會議室里的眾人之后，才緩緩說道：“照片是一個星期前的衛星圖片，地點是新疆天山山脈的一段位置，里面出現的狼群經過專家鑒定是新疆灰狼，不久之前，在照片地點附近的賽力克提牧場遭遇了幾次狼災，損失了六百多只牛羊，幸好沒有人員傷亡。”

“你先等等吧。”高局長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被蕭和尚打斷了他的話，“鬧狼也歸我們管了？”高亮看了他一眼，有點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道：“下次有什麼不同的意見，等我說完你再說。”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之前的照片的確沒有什麼特別的，關鍵的是后面這幾張。”高局長說完，會議室里又暗了下來，熒幕上又出現了兩組圖片。

第一組圖片還是剛才的狼群，本來沒什麼特別的，但是在照片的邊緣約出現了三個人影。在之后所有的圖片中，這三個人影都出現在狼群遠的位置。有幾張清晰的照片已經能看出來這是兩男一。如果說這幾張照片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的話，等最后一張圖片出現時，尼古拉斯？？雨果主任驚愕地站了起來，指著照片口而出道：“芬里爾！上帝，這是魔狼芬里爾！”

圖片里的地點就是剛才狼群在聚集喝水的溫泉，上百頭狼分了兩排，中間空的位置趴著一頭好像熊一般大小的白巨狼，遠的三人沒有靠近，反而離得更遠，正用遠鏡在觀察著巨狼。

高亮擺擺手，示意雨果主任先坐下，放出來最后一組幻燈片。這一組照片只有兩張，分別是一男一兩人的正像。男的這人材微胖，戴著眼鏡，頭發有點，表雖然笑瞇瞇的，但總好像是在著眼看人。的這張材倒也還勻稱，也戴著一副眼鏡。不過面無表的，不知道拍照的時候，誰惹了。

看完這兩張照片，會議室里重新開燈，不過這時，我看到除了雨果之外，對面的丘不老和他的副主任王子恒臉也很難看。

高亮點了煙，了一口之后，拿起來最后兩人的幻燈片說道：“這兩個人也算是老朋友了，丘不老、王子恒你們倆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看高亮的樣子，比起來雨果口中的什麼魔狼芬里爾，他好像更關心照片里的一男一。而且丘不老和王子恒看見這兩人的照片時，都是一臉的尷尬，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高亮看了他倆一眼，順手將幻燈片扔到郝文明面前的桌子上：“郝文明，還是你來介紹吧。”

郝主任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會讓他來作介紹，他掃了一眼丘不老和王子恒，猶豫了一下之后，才將兩張幻燈片放進幻燈機中。熒幕又出現了那個微胖的男人，郝文明清了一下嗓子，指著熒幕上的這個男人說道：“張支言，澳大利亞華僑，現年……三十歲，表面上是澳大利亞一家大型中餐連鎖店的老板……”郝文明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高亮打斷了：“直接進重點！從張天那里說！別講那些沒用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罵，郝主任多有些尷尬，不過他也是被高亮罵皮了的。沒過一會兒他就恢復了正常說道：“張支言的祖父張天是民國時期，宗教事理委員會的創始人之一。宗教事理委員會于1949年遷離到臺灣，當時會中大部分骨干由于心灰意冷，陸續離開了委員會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其中就包括張天和委員會另外一個活躍分子蒙十一。”

郝文明換了另一張幻燈片，熒幕里出現了剛才看到的冷冰冰的人，郝主任看著的照片說道：“蒙棋棋，是剛才說到的蒙十一的侄孫。現年二十五歲，法國華僑。是黎盧浮宮非展品修繕部的工作人員。蒙十一一生未婚，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侄子蒙長齡夫婦和這個侄孫蒙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