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讓我有些驚訝,我都找不著話來接了。這還是那個把麒麟市搞得天翻地覆的人嗎?
楊梟隨便兩口就將香煙完了,隨手一彈,將煙彈進了夜當中,道:“完了就回去吧,快下雨了。”
“下雨?”我抬頭看了看夜空,雖然有些云彩,擋住了星星,不過也不到隨時能下雨的程度,“就這天還能下雨?老楊,別告訴我,雨是你招來的。”
我的話音剛落,天上一道閃電掠過,接著咔嚓一聲巨響,黃豆大小的雨點已經從天上掉了下來。
還真下了,幸好我站在房檐底下。眼看著大雨傾盆而下,我回頭找楊梟時,他已經重新藏在黑暗當中。我對著他藏的地方說道:“老楊,你慢慢欣賞雨景吧,我回去了。”
“你……先等一下”黑暗的角落里傳來了楊逍的聲音,聽他的語氣竟然有些猶豫,“你回去后,要小心吳主任。”
他的話沒頭沒尾,說得莫名其妙。我愣了一下,說道:“老楊,你什麼意思?說明白點,什麼小心吳主任?怎麼個小心法?”
黑暗里的楊梟沉默了一會兒后,才緩緩說道:“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了,現在的吳仁荻和以前不一樣。”說完這句話,楊梟就徹底在黑暗當中。我又喊了他幾聲,他就當做沒聽見,在黑暗中一言不發,就像和黑暗融為了一。
看他沒有回答我的意思,外面下著大雨,待在這里也不是事兒,我只能重新回到了育館。
我回去的時候,正巧看見吳仁荻手上的香已經燒完了。吳主任又掏出一香,又續上了。
有了楊梟的提醒,我有意無意地注意吳仁荻。就這麼看上去,吳仁荻多和以前還真是有點不一樣,不過的我又說不上來。
“辣子,沒淋著吧。”看見我回來,孫胖子笑呵呵地打著招呼。
“沒有,剛下我就回來了。”我回答他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快到午夜十二點了,我和孫胖子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打著。另外那個門口,熊萬毅他們已經掏出了迷你羅盤,反過來調過去地看。我們現在都是睜眼瞎,不過他們好歹還有一件輔助工。
時間終于到了十二點,上千個學生都已經睡了。突然,有一個白的影從地鋪上跳了起來,對著大門口的方向跑去。
的作太過迅速,一時之間,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那個人影已經到了大門口。
邵一一!那個人是邵一一。吳仁荻在后面也追了過來。我到驚訝,吳主任的速度怎麼慢了好幾拍?等他趕到時,邵一一已經打開大門,跑進了大雨當中。
邵一一就像失了魂一樣沖出大門,吳仁荻在后面猛追,不過他始終趕不上邵一一的速度。我和孫胖子等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跟了出去,育館只留了一個云飛揚在看著。
邵一一沖出了育館,瓢潑大雨已經將澆。吳仁荻在后面追趕著,只是距離越拉越遠。吳仁荻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邊跑邊對著黑暗的雨夜大喊道:“楊梟!出來攔住!”
吳仁荻的話剛落,邵一一突然急剎車,就像有一道無形的繩索綁住了的手腳。由于停得太猛,邵一一沒停住,一頭栽倒,摔出去好幾米遠。
吳仁荻這才有機會追上。我跟在吳主任的后,就看見邵一一眼睛閉,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不停地打著哆嗦。
吳仁荻開了邵一一的眼皮,我在他后面看得清楚,的眼球就像涂了一層白蠟皮,白花花的眼球,看不到一點眼仁兒。
沖!邵一一的癥狀我看著并不陌生。在民調局來說,這算是小兒科了,只是沒見過被沖之后就到跑的,還跑得跟吃了興劑的瓊斯(國飛人)似的。
不過剛才邵一一睡覺的地方,距離吳仁荻不到二十米,不可能被沖,吳主任沒有知覺。都不用說門口我們幾個正在守著,外面還有一個楊梟。
吳仁荻將邵一一抱到房檐下背雨的地方,號了號的脈搏。這時候,黑暗人影一晃,楊梟走了出來。
楊梟看了看吳仁荻,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是我來吧。”
吳仁荻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但最后還是一咬,忍住了沒說。他把邵一一抱起來,給了楊梟。
“你們擋住風口,別見風。”楊梟說著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玻璃酒盅,將它扣在邵一一的上,然后用大拇指猛地一掐的人中。就看見邵一一的眼睛猛地睜開,兩顆乒乓球一樣的白眼球瞪著楊梟。
楊梟的食指順勢向上,按住邵一一的眉心,就聽見邵一一同學發出類似牛一樣的聲音,一黑氣從的里噴出來,進了邵一一上的酒盅里。
楊梟倒著拿起酒盅,扔進了他隨帶著的一個紅的小口袋里。
邵一一這才醒過來,愣愣地看著我們。的眼睛恢復了正常,一對大眼睛皂白分明,著我們疑道:“我……怎麼出來了?”
楊梟這麼兩下子就讓邵一一恢復了正常,要是我的話,八還要噴邵一一同學一臉子。在我的印象中,以前對付這樣的事,吳仁荻都不用抬手指頭,他隨便吸口氣都能收了邵一一的惡魂。
想到吳仁荻,我悄悄瞄了他一眼。他正看著邵一一醒來后的反應,趁著的意識還是有些不太清晰,將一塊玉牌悄悄放進了邵一一的上口袋里。
吳仁荻肯定和邵一一有點什麼關系。我心里瞎琢磨著,再看吳主任時,越看越別扭。他的臉上、額頭上都是一條一條的白道,就像是頭發里藏了一塊油,已經融化了,正往下流。這還不算,看得再仔細點,吳仁荻的頭發怎麼會越來越黑?
不是我,就連孫胖子和熊萬毅也看見了吳仁荻的變化。熊玩意兒用胳膊肘捅了捅孫胖子,他的眼神直往吳仁荻的頭上瞟。孫胖子心領神會,低著頭裝作咳嗽了一聲,借著咳嗽聲小聲嘀咕道:“嗯,別惹他,裝作沒看見。”
就在我們準備回去的時候,楊梟突然臉漲紅,罵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像是云南話),轉向著大門的方向竄過去。孫胖子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的臉變得十分難看,“壞了,八中計了,的。”他說話的時候,人已經向育館跑去了。
熊萬毅跟在孫胖子的后面,不過他有點不太相信里面出事了,“不能吧,飛揚還在里面,出事了能一點靜沒有?”
孫胖子回頭白了他一眼,“沒了天眼,你以為飛揚和里面的小丫頭有什麼區別嗎?”
我們趕到育館時,瞬間就被育館的景象驚呆了。只見在里面中心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大,這個一看就是人工建造的,甚至還有樓梯直通地下。
四周的學生和教職員工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看們的姿勢絕對不是睡著了。我們略地看了一下,里面明顯了不的人。
楊梟在人堆里找到了云飛揚,這家伙倒在了地上,渾癱。楊梟檢查了一下他的癥狀后,冷笑了一聲,“跟我玩這一套?”米榮亨在他邊問了一句:“飛揚他沒事吧?”
“死不了。失魂癥,云飛揚的魂魄被人走了。”楊梟說著,又就近看了他邊昏迷的學生,得出的結論,和云飛揚一樣都被人走了魂魄。
失魂癥,人的魂魄,這是楊梟的拿手本事。要不是剛才他就在我們邊,我一準認定就是楊梟他干的。
門口,吳仁荻扶著邵一一也進來了。邵一一同學看見這景象眼前就是一黑,眼看著就要暈倒,好在吳仁荻扶了一下,邵一一才沒有倒地。
“們這是怎麼了?林思涵,林思涵,你在哪兒?”邵一一對著倒地的人群大喊道。
“喊的誰啊?”我問了一句。
熊萬毅在我后面說道:“辣子,林思涵是三班的,邵一一的……朋友。你懂的。”
熊萬毅話一說完,我的腦海里就回想起那個剃著小平頭,和邵一一親的爺們,“林思涵,思漢,思漢的,爹媽還真會給起名字。”
邵一一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最后竟然順著地,要往下走。還好,楊梟也在地的旁邊,看著不對,連忙把拽了回來。
吳仁荻和楊梟都沒打算下去,我們已經做了下一步的安排,事件上報給高亮,讓他要麼親自過來,要麼再派人過來。高局長讓我們守著地,丘不老和四室主任林楓已經在路上了,他們差不多明天中午才能到。
現在邵一一哭著喊著要下去找的另一半,吳仁荻臉鐵青地看著,最后看邵一一哭得快背過氣了,吳主任一咬牙,“算了,楊梟,上面你看著,我下去看看。”
楊梟的臉變得很奇怪,“主任,現在這況,你要確定要自己下去?”
吳仁荻搖了搖頭,“你不用說了,上面給你了,我下去。”回頭看了看邵一一,又對著楊梟說道,“這個小孩,你可要看好了,我不在的時候別讓什麼委屈。”聽他的口氣就像在代囑。
我和孫胖子聽得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小肚腸的吳仁荻嗎?按著他以前的脾氣,只要是他不愿意干的,就算有人在他面前自殺,吳主任都不會看上一眼,現在一個小姑娘就是哭了兩聲,吳主任,他就豁出去了?
看著吳仁荻真要開始向下走,楊梟再也忍不住了,擋在吳主任的前說道:“主任,你答應我的東西呢?”
吳仁荻看了他一眼,“等我上來的,再說把……”
我看明白了,吳仁荻在將楊梟。今天還真是稀奇,吳仁荻不擺酷,也開始使智了。
楊梟看著吳仁荻的背影,了口氣,想了一下,突然間又笑了幾聲,“就這樣吧,主任,你等一下。”說著回頭看了我們幾個調查員一圈,“我們一起下去。”
“我們也下去?”孫胖子的臉有點發白了,他也看出來了吳仁荻出了什麼問題——現在的吳主任不是太靠譜。
楊梟看了他一眼,“可以不下去,”沒等孫胖子高興起來,他又說道,“不下去,就在上面守著。先講明白,育館里這麼大的事,這麼短的時間沒有一點靜,不可能是一個人做的。誰在上面守著,就多加小心吧。”
胖子的臉變得有些難看,轉頭對著我說:“辣子,你也別下……”他話沒說完,楊梟突然截住了他的話,“沈辣也要下去。”沒等我發表意見,孫胖子不干了,“他下去干什麼?”
楊梟看著他冷笑了一聲,“現在只有沈辣上的一把槍,你說他下去能干什麼?”
我和孫胖子都被他這一句話嚇了一跳。手槍我藏得嚴嚴實實的,就我們倆知道,楊梟是怎麼發現的?
“辣子,你不是說你的槍也丟了嗎?”熊萬毅向我問道,他說話的語氣不是太好。
“算了,”楊梟制止了,“沈辣不管怎麼樣都要下去,有誰要留在上面嗎?”
再看孫胖子,他低著頭就像沒聽見一樣。突然,孫胖子想到了什麼,“等等,我們都下去了,邵一一怎麼辦?自己在上面守著?”
楊梟看了吳仁荻一眼,看他沒有什麼反應,又看了看邵一一一副想往地下沖的架勢,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邵一一也下去,守在我們邊,應該沒什麼大事。”
他這話說得自己都有點心虛。我們也都明白,地下面是什麼雖然都不知道,不過就是今天這幾次,我們沒占著便宜不說,還吃了不小的虧。如果下午消防噴灑噴出來的不是尸油,而是汽油的話,只要一火柴,就能把我們全滅了。
“好了,下去吧,下面也許沒我們想的那麼糟。”楊梟雖然只是一個調查員,可現在也只有他能發號施令了。
好在今晚學院里的人是在搞“防災演習”,為防意外,帶的工也齊全。我和孫胖子找了幾把手電筒,一人給了一把,然后拿著幾把手電,分別順著地的樓梯滾了下去,借著手電的亮,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況。我們幾個人才慢慢地踩著樓梯,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