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回宮2
閆俊偉理了假皇帝,從道潛進了乾清宮,看見周武帝殷紅一片的肩膀,眉頭狠狠一跳。
“皇上你這是幹嘛?”怎麼好端端的自殘?他快步走過去,拿起桌上的一卷布條和一瓶傷藥給他重新包紮。
“桑榆安全回宮了嗎?”周武帝拿起榻邊的一條布巾,慢條斯理的拭手上的跡。
“臣將德妃娘娘安全護送回碧霄宮才趕過來的。娘娘腦子不是普通的聰明,已經猜到了這次刺殺有可能是一場戲。”閆俊偉喟嘆。德妃的眼界太通了,投個兒實在浪費。
周武帝溫一笑,肩膀上的疼痛緩解了很多。待傷口包紮完畢,他起披了件大氅,打開寢殿的機關,偕同閆俊偉走進一間室。
室裡,常喜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一張椅子上,裡塞了一團布,看見龍行虎步進來的周武帝,眼睛先是一瞪,對上來人有如萬丈深淵般的漆黑眼眸後,憤怒的表變了驚駭,繼而是絕,嗚嗚嗚的起來。
“可還認得朕?”周武帝大馬金刀的坐在他對面,手搭在案幾上,修長的食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擊桌面。
常喜的心臟都快被這敲擊聲震碎了,臉慘白如紙,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額頭落。閆俊偉走上前,扯落他口裡的布團。
“皇上,奴才鬼迷了心竅了,求皇上饒了奴才一命吧。”常喜聲求饒,抖的跟篩子一樣。
周武帝沉聲一笑,閒適的靠倒在椅背上,冷眼看著常喜將椅子掙倒,像死狗一樣趴伏在自己腳邊。
“皇上,奴才都是被的!良妃給奴才下了毒,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奴才知道良妃和沈太師很多,奴才全都告訴皇上,求皇上看在奴才將功補過的份上饒了奴才這條狗命吧。”常喜涕淚橫流。
“饒了你的狗命?”周武帝玩味的咀嚼這句話,似想到什麼,低笑起來,可這笑聲裡半點也沒有愉悅,只有徹骨的冰寒,令常喜抖的更加厲害。
“說說,你都知道些什麼?”半晌後,他收了笑,用指節敲擊桌面。
“良妃給所有的皇子都下了毒,保證他們活不過年,不會危害到的孩子,還給所有侍過寢的妃子都下了絕子湯,讓們再也無法生育,還有,這乾清宮裡十之八-九都是的人,其它宮的眼線更是數不勝數……”常喜竹筒倒豆子一般供述著,生怕講得慢了會被賜死。
毒害所有皇子和嬪妃,這是周武帝早就預料到的,心並沒有多大起伏。他微微閤眼,待常喜說到點子上了才睜眼朝他看去,“這些眼線和釘子,你全都知道嗎?”
“八以上奴才都知道,剩下一些只有良妃和邊的大宮才知道。”常喜連忙點頭,絕的臉上升起一希冀。
“把名單寫下來。”周武帝揮手,一旁的暗衛將捆綁常喜的繩子解開,遞給他一套紙筆。常喜巍巍的接過,趴在地上絞盡腦的寫起來。
周武帝單手支額,面無表,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常喜還未寫完,一名暗衛敲門進來,將一沓紙遞到他面前。這是被俘的晚清剛剛招供的容,與常喜的供述差不多,裡面附有幾張麻麻的名單。
周武帝細細將名單看完,給旁的閆俊偉。閆俊偉大致數了數人數,心中暗暗咋舌。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換回來好啊,否則殺進皇宮,坐穩皇位,邊潛伏著這麼多釘子,當真連睡覺都不敢閤眼。宮如此,朝堂上的況肯定也不容樂觀。
半個時辰後,常喜總算是寫完了,將一沓紙遞給暗衛,暗衛又躬呈到周武帝面前。周武帝接過,與晚清的名單對比起來。
常喜戰戰兢兢的開口,“皇上……”
“加。”周武帝擺手,語氣十分淡然。常喜聽到這話陡然癱了下去,頭像梗了塊鐵球,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暗衛應諾,將他拉起來重新綁到椅子上,將用剩的紙浸溼,一張一張到他臉上去。他起初還劇烈的蹬,猛烈的掙扎,五六張紙下去便慢慢僵直,最終沒了聲息。
周武帝連個眼神也沒掃過去,只皺眉將兩份名單細細看完,而後遞給閆俊偉,沉聲道,“先把乾清宮,碧霄宮,慈寧宮,太醫院,務司的釘子給拔了,其他各宮的以後慢慢理。”
閆俊偉應諾,檢視一遍名單,嘆道,“短短幾月,太醫院和務司就被良妃牢牢拽進手裡,當真好手段!不過還是比不了德妃娘娘,碧霄宮竟只有釘子三兩枚,且還都是使僕役,不愧是孟國公的兒,治下手段不凡啊!”
周武帝揚眉一笑,上濃重的戾氣一瞬間消散於無形。
一說到德妃娘娘就是晴空萬里,看來,日後不得要與孟炎洲多套套近乎啊!閆俊偉收好名單,暗自思量道。
就在這時,室外傳來嘟嘟嘟的敲門聲,門邊的暗衛打開機關,赫然是剛剛斷氣的常喜正手拿佛塵,躬而立。他尖聲尖氣的開口,嗓音與真正的常喜一般無二,“皇上,良妃帶著各宮主子在乾清宮外跪地求見,太后已經過去阻止了。”
讓假皇帝與太后近距離接,沈慧茹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匆匆灌了一碗保胎藥就帶著嬪妃們過來‘問’。
“德妃可來了?”周武帝猝然起,因行太快而帶倒了後的雕花大椅,一聲巨響駭得閆俊偉都皺了皺眉頭,而他自己卻仿若未覺。
“回皇上,今日省親的妃子們都回來了,正在殿外跪著。”假常喜細聲細氣的回稟,做派跟真的太監一樣。
“快出去,告訴太后,讓們進來,免得沈慧茹起疑。”周武帝迅速扯掉大氅,躺倒在龍牀上,理了理襟,對還未離開的閆俊偉問道,“朕看起來如何?”
“雖然臉有些蒼白,但是一如既往的俊。”閆俊偉強忍笑意,正兒八經的回道。
周武帝臉黑了黑,擡手將他遣退,然後靠倒在牀頭,眼睛死死盯住寢殿的大門,躺臥的姿勢看似隨意,實則僵。不過幾天未見桑榆,他卻覺得有幾輩子那麼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乾清宮外,太后聞訊趕來,正厲聲怒斥沈慧茹,“良妃這是作何?皇上重傷在,剛剛睡下你便帶著這麼多人前來打擾,你就是這麼關心皇上的嗎?”
“臣妾不敢,只是見不到皇上安然無恙,臣妾實在無法放心。懇求太后讓人進去通報一聲,若皇上答應,臣妾看一眼就走,若皇上不答應,臣妾立即離開。”沈慧茹眼角掛著一滴眼淚,一手扶腰,一手覆在還未隆起的肚子上,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孟桑榆跪在邊,不著痕跡的打量太后。但太后一向都是這樣,要麼嚴厲,要麼面無表,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
“你上還懷著龍子,任不得,快起來吧。等皇上醒了,他自然會召見你們。”太后的視線在沈慧茹的肚子上轉了兩圈,語氣立即溫和下來,對念慈招手,讓趕扶良妃起來。
看見太后和的眼神,沈慧茹心中大定,順勢站了起來,一衆妃子卻還跪在地上,太后未起,誰敢擅?不人已經將刀子般的視線朝沈慧茹的肚子投去。
孟桑榆卻不似那般好糊弄,太后眼神雖然和,但與此同時,臉上的卻繃得死,角的法令紋若若現,這是老人家強忍怒氣時特有的面部微表。看來,太后應該是知道真相了,裡面的皇帝九是真的周武帝。
想到這裡,孟桑榆心稍安。
就在這時,常喜從殿匆匆走出來,甩著手裡的佛塵,躬說道,“太后娘娘,各位娘娘,皇上請你們進去。”
“皇上醒了?”太后沉聲問道。
“是。”常喜手做了個邀請的作。
“那便進去吧,不要待得太久。”太后皺眉囑咐,領著一衆嬪妃往裡走。
除卻太后,衆妃齊齊跪下給龍榻上的周武帝行禮。
“起來吧。”周武帝淡然開口,在衆妃臉上瞟了一眼就定定看向沈慧茹。天知道,他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將視線膠著在桑榆臉上。察覺到桑榆若有若無的打量,他暗暗握拳,心跳有些急促。
“皇上,您現在覺如何?”沈慧茹走到榻邊坐下,握住他的手。
急促的心跳停止了,周武帝勾脣,反手輕拍白皙的手背,聲道,“朕無事,妃如何?可有傷到孩子?你兄長的事朕已經知道了,定會派人將兇手繩之以法!妃切莫多想!”
“臣妾和孩子都無事,皇上……”沈慧茹眉頭一蹙,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當真是梨花帶雨,不勝收。
周武帝眸幽暗,將圈進懷裡拍,半點不敢往桑榆的方向看。
“好了,別哭了,小心太過悲慟傷了孩子。皇上重傷在,就不要打攪他了。”太后適時開口,將周武帝救出水火。
沈慧茹目的達到,連忙帶著衆妃告退。孟桑榆臨走前不著痕跡的看了周武帝一眼,脣角微微勾起。演技不錯,可眼神不要那麼幽深難測就更好了。
周武帝垂頭,狠狠閉了閉眼纔沒讓自己回過去。
待衆人快要走到門口時,太后才似想起什麼,揚聲道,“德妃明日起便負責給皇上侍疾,早點過來,切莫誤了時辰。”
孟桑榆頓了頓,立即屈膝應諾,在一衆嬪妃嫉恨加的視線中從容告退。
明天?還有七個時辰!周武帝皺眉估算,心不在焉的送走太后,怔楞了半晌才攤開掌心,看向沈慧茹方纔悄悄塞給他的紙條,眼神轉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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