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晚高峰還沒過, 路況實在算不上好,時而暢通,時而堵塞。
坐在車后座的南風, 看著外面的車流, 心急如焚。
裴云見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失笑道:“你也別太急, 我跟你打個賭, 周煜不會就這麼去了國。”
南風:“萬一他要去呢?”
裴云搖搖頭:“你這心急則。”
南風也知道自己了套,以對周煜的了解,他不會選擇去國。除非是失了要放棄, 放棄這座城市里的一切。
承認自己在這段關系中, 沒那麼好,因為還不夠自信, 偶爾就會遲疑退。
可正是因為他,所以才會如此。
到了機場, 裴云虛弱,南風便讓他等著, 自己下了車,一個人蹭蹭往航站樓上跑。
以前因為左手的關系, 平衡不太好, 跑步就沒那麼方便。
但現在戴在左手的義肢, 讓找回了久違的平衡,整個人好像變得矯健靈活了許多。
機場的人熙熙攘攘,邊跑邊東張西, 生怕錯過。
可每一張都是陌生面孔。讓生出一恐慌。
直到來到安檢口,幾個站在隊伍后面的悉影出現在南風的視線中。
幾乎有點沒反應過來。
周煜手邊放著一只登機箱,邊站著李茹和兩個舅舅。
幾個人正在說話,像是談笑風生。
南風站在原地愣了下,忽然拔猛跑過去。因為跑得太快,差點撞了個人。
那邊正在說話的周煜,覺察異樣,轉過頭看過來。可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就被撲了個滿懷。
南風跑得又快又急,周煜猝不及防,差點被撞倒。
趔趄了后兩步,趕將人抱著站穩,一臉震驚:“你怎麼來了?”
南風抬頭,因為跑得太急,白皙的臉頰早已經通紅,眼睛也是霧氣沉沉:“你不要去國,你走了我怎麼辦啊?”
周煜還沒說話,旁邊的李茹嗤笑出聲,撇嘖嘖了兩聲。
周煜斜了一眼,將南風的手握住,笑道:“傻瓜,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國了?”
南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臉壞笑的李茹,以及周煜兩個神莫辨的舅舅。然后對上他帶著笑意的目,小聲問:“你不是要去國麼?”
周煜道:“是李茹回國,我來把這個瘟神趕送走。”
南風目落在他的登機箱上:“那你帶著箱子干什麼?”
周煜道:“我去一趟帝都見外公。”
南風:“……”
旁邊的沈敬知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鼻子,笑道:“這小子知道之前我們找你談過話,為了讓他去國差點要你和他分手,現在要鬧著回帝都去他外公面前告狀呢!”
南風愣了下,看向周煜。
周煜昂昂頭,不置可否。
南風訕訕笑了笑,正要松開手,忽然被周煜抓住。他目落在的左手上,抬頭看,抑著心中激:“你能覺到我嗎?”
盡管知道這款義肢的效果,但看到戴在手上,那種張和期待,是研究過程試用完全沒有的。
南風低頭看向他握著義肢的那只手,寬厚而溫暖,與自己右手的覺幾乎一樣。抬頭看他,笑著點頭。
周煜道:“那你再抱抱我。”
南風松開手,從善如流雙手抱住他,抱了一會,又手去他的臉,那種再真實不過。
看著他,因為太高興,反倒不知道怎麼表達,只是傻傻地笑。
一旁的李茹翻了個白眼:“一的酸臭味,不了了。我去安檢,兩位叔叔再見。”
說完拖著小行李,進了安檢的隊伍。
沈敬知同揮揮手,看向還在你儂我儂的兩個年輕人,呵呵笑道:“南風啊!之前為了周煜去國的事找你談話,是我們不對。我們不該把他不去國,歸咎在你上,想必當時你力很大。是我們不好,我們跟你道歉。”
南風嚇了一跳,趕擺手:“你們都是為了周煜好,也沒對我說什麼不好聽的話,我沒放在心上的。”
周煜小舅沈敬文道:“這個確實是我們不對。我們做長輩的,之前也沒好好和周煜通,所謂為了他好,其實只是我們覺得好。他不是十幾歲的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次來江城,我們才真正了解他的想法。”頓了頓,又才繼續,“說起來實在汗,我們也都是科研出,卻一心想著周煜功名就,而忽略了科研工作本的意義。科研沒有高低之分,任何科研工作都值得尊重。我作為家人,很為周煜的選擇驕傲。”
周煜癟癟:“小舅舅,我看你是從科研崗位轉到從政太久了,這種空話一套一套的,聽得我都哆嗦。”
沈敬文虛指著他笑:“臭小子,還酸起你舅舅我了!”
南風握了握周煜的手,小聲道:“你就別去外公那里告狀了。”
沈敬知雙手合十,笑道:“我的好外甥,你就別去告狀了。你外公這段時日一直念叨著你的婚事,要是知道我們差點棒打鴛鴦,不得臭罵我們一頓。”
南風低低笑出聲。
總算知道周煜的任從哪里來?估計都是被外公和舅舅們給慣出來的。
周煜不不愿地點頭。
沈敬知笑:“那我們去安檢登機了,你們不用送了。”
說完,兄弟倆勾肩搭背小跑著離開了。
周煜無語地了角,然后又想起什麼似的,朝快排到隊的李茹道:‘李大博士,祝你工作順利,早點拿到諾貝爾,有事沒事都別找我。’
李茹朝他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
周煜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握住南風的左手,低聲問:“你喜歡嗎?”
南風笑著點頭:“喜歡不足以形容,簡直難以想象。”
“那不枉費我這些日子天天在辦公室加班加點。”
南風轉頭看:“你這些天不回家,就是在做這個?”
周煜點頭:“那天差點傷害你,我特別難,就想趕把這個做出來,彌補我的過錯。”頓了頓,又低聲道,“這些天我一個人冷靜了一下,想了很多,覺得自己確實心態不對,因為你以前喜歡的人是裴云,所以有一點風吹草,我就不安,覺自己整個人都快扭曲了,再這麼下去,你肯定會覺得我面目可憎。”
南風用左手握了握他的手,笑道:“所以你就說讓我重新選擇,以表明你的襟和大方?還留下那樣一張紙條,好像要跟我告別一樣?害得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去國!”
周煜訕訕道:“那都是說得鬼話。”
南風悵然地嘆了聲:“其實我也不對,之前去帝都見了你的家人后,我就一直有點不自信。尤其是遇到去國這件事,明明知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但就是害怕別人說我拖你后,還害怕你以后會后悔,所以也跟他們一樣勸你,甚至還想過和你分手。”頓了下,又笑道,“但是實在舍不得。”
也在剛剛聽到周煜舅舅說的話,終于明白他的家人和他一樣,都是至純至真的那一類。
也都是普通人,和一樣。
不需要再可笑的不自信了。
周煜嘆了口氣:“我一直自詡很了解你,卻沒在意到這些,讓你了委屈,還整天吃醋拈酸。你說我們是不是傻啊?”
南風笑著了他一下:“反正你傻的。”
“我也覺得是!”
一道戲謔的男聲接上來。
“裴云?你怎麼來了?”
南風道:“是裴云送我來機場的。”
裴云走上前,在他肩膀捶了一拳:“你說你這家伙怎麼想的?南風什麼人你還不清楚?竟然還懷疑和我的關系?”
周煜面尷尬:“我……”
裴云笑:“你什麼你?要是我現在追南風,你真的會退出嗎?”
周煜怔住。
裴云笑道:“別犯傻了!都是自私排他的。當年的事,如果我們換一下,我可能跟你的選擇也是一樣的。你的心理要是現在還被那件八百年前的破事左右,我都會瞧不起你的。”
周煜將南風的手抓住,笑:“追就不用了,祝福我們就好。”
裴云笑著搖搖頭,忽然腦子一暈,腳下踉蹌了一下。
周煜眼明手快扶住他,看向他的臉:“大哥,你沒事吧?臉這麼白,南風說你生了病,你到底怎麼了?”
裴云擺擺手,笑道:“沒事沒事。”
可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往地上下去。
“裴云!裴云!”周煜大驚失。
南風慌張道:“快送他去醫院。裴云不讓我告訴你,他得了絕癥,跟他爸爸一樣。”
有那麼一刻,周煜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嘈雜的機場,好像瞬間變了默片,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但他的已經先于腦子反應過來,將昏倒的裴云打橫抱起來,往航站樓下跑去。
那個時和他并肩肆意飛揚的兄弟,那個明朗的年,此時在自己手臂中,孱弱單薄,輕得像是隨時會飛走的紙片。
“裴云生病了!”
“你應該多關心關心他。”
南風那些言又止的話,那些痛苦糾結的神。他因為自己的小心眼,一度理解為對裴云不一般的心思。
在他陷在那些可笑的小緒時。
他最好的朋友在承著疾病的痛苦。
的人在他面前承著保守的煎熬。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爭取回到八點更新,一個文要有始有終好聚好散~~
在你最需要愛的時候,我成了刺在你身上的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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