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直在南風家里待到了大年初七, 上班前一天, 才返回江城。
雖然這幾日, 宋父宋母依然對周煜很熱,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但他再說起結婚的事宜,宋母卻是打著哈哈說不用急, 到時候和他家里人坐下來再一起慢慢商量。
周煜也是有眼的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雖然宋家二老儼然已經將他當做準婿看待, 對他晚上鉆南風臥室的勾當,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完全是縱容的架勢,但上了岳父岳母家, 沒把婚事定下來,他心里還是有點忐忑。
回程時,在車上忍不住問南風:“你爸媽是不是不想你嫁給我啊?”
南風回道:“我爸媽的意思很明顯,結婚不單是咱們兩個的事,而是兩家人的事, 所以還是希和你家里長輩坐下來一起商量。”頓了頓,試探問, “你舅舅他們是不是想要你去國,不希你現在結婚。”
周煜有點無奈地搖頭:“倒沒有不想我結婚,只是一心希我去國發展事業。”
南風道:“他們也是為你好,我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不用擔心我會怎麼樣。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會支持你。”
周煜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一臉崩潰:“別人覺得好的,我并不一定會喜歡。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很喜歡現在做的事,不會考慮去國。我真的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你也別再問我,不然我會覺得你跟他們一樣不理解我。”
南風看著他對這件事滿臉的不耐煩,心中不由得有些黯然。
可以理解他,可是他理解嗎?
從他的導師同門到家人,都覺得他放棄國的機會,是因為。
也有想過,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他的選擇還是現在這樣決絕嗎?
顯然就不一定了。
他覺得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甚至可能都沒當做一回事。可是他不明白,當所有人都把原因歸結于時,為此承著多大力?
也許在他的老師同門和家人眼中,就是個紅禍水,是阻擋他為偉大科學家的絆腳石。
南風想的沒錯,周煜確實沒當做一回事,也沒意識到的力。
他一心只沉浸在即將結婚的期中。
雖然雙方長輩會面還沒有下文,但他覺得結婚到底是自己的事,回到江城后,就開始空看房子。
南風興趣缺缺,也毫不影響他的熱。
南風的單位每年會發檢卡,選了個三月初不忙的日子,去省一醫一年一度的例行檢。
因為檢前沒吃飯,一系列檢項目做完,人已經得前后背,正要匆匆去覓食,卻在準備進電梯時,看到里面站著一個悉的影。
“學長!”南風走進電梯,頗有些驚喜地喚道。
裴云正在拿著手中的病歷單在看,抬頭看到南風,似乎有點意外,趕將單子塞進病歷袋,笑著道:“你怎麼這里?看病嗎?”
南風在他旁站定:“例行檢,你呢?”
裴云道:“我也是。”
南風問:“你好些了嗎?”
裴云點頭:“已經好多了。”
說是這樣說,可南風見他氣并不算好,又問:“工作還是忙嗎?”
裴云搖頭:“在調養,手頭的工作都暫停了。”
南風笑:“這就對了,是革命的本錢。”
裴云勾微微笑了笑:“去吃午飯嗎?一起?”
“好啊!”
因為南風下午還要上班,兩人就在外面一家清淡的餐廳,隨便吃了點。
裴云開了車,吃了飯自然是要送南風回單位。
然而兩人剛剛上車,裴云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行行行,我正好還在醫院外面,馬上來取。”
掛上電話后,他朝南風笑道:“我落了兩個單子在醫生那里,回去拿一下,你稍微等我幾分鐘。”
南風點頭:“你去吧,我不急。”
裴云關上車門匆匆往里走,南風坐在車里百無聊賴,打開手機聽歌。
低頭時無意間看到裴云放在座位上的病歷袋,里面有幾張紙跑了半截出來。
隨手拿起來,本是要幫忙放好,目卻忽然落到那在外面的病歷單上的字。
愣了下,趕將單子出來仔細去看。
的醫學知識很貧乏,但那上面的病名意味著什麼,不會不懂。
怎麼可能?
盯著病歷單上的字,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裴云很快去而復返,打開車門,笑著道:“久等了。”
但下一秒臉上的笑容就凝住,因為他看到了南風手里拿著的病歷袋。
抬頭看向他,眼圈已然發紅。
裴云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坐下來關上車門,云淡風輕笑道:“本來沒想告訴別人的,不過你看到了就看到了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現在醫學發達,我又不缺錢,你別瞎擔心。”
南風把病歷袋還給他:“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年底。”他調整好座椅,邊發車子,邊轉頭看了一眼,見他表僵,笑道,“真的不是什麼大事,我現在已經停了工作,專心接治療,不會有事的。”
南風腦子還有些懵,低聲問:“怎麼會生病的?”
裴云苦笑:“基因問題吧,我爸也是這個病。”說著又笑道,“你看我爸還活了那麼多年呢,現在醫學比以前發達,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南風想了想,問:“顧涵知道嗎?”
裴云僵了下,搖頭笑道:“我們已經離婚,這種事就不用告訴了了。”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地道,“南風,我請求你一件事。”
南風抬頭看他:“你說。”
“我生病的事,你誰不要告訴,尤其是周煜。”
“為什麼?”
“我不想看到別人同憐憫的眼神。”他默了片刻,又才繼續,“年時代已經看夠了。”
南風沉默。
裴云轉頭看了一眼,語氣認真道:“你答應我好嗎?”
南風點頭:“我答應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一定告訴我。”
裴云輕笑:“好。”
雖然裴云表現得云淡風輕,但南風接下里的半天,卻一直心神恍惚。上網查了他的病,這種病發現得早痊愈幾率很大,但若是晚期基本上是不治之癥。而就算治好,復發的幾率也不小。
不敢相信,裴云不到三十歲,竟然患了這麼嚴重的病。
在的心中,他一直還是那個在場奔跑的年。
健康又明朗。
直到周煜來接下班,還是跟做夢一般。
周煜一眼就發現的異常,給扣好安全帶后問:“怎麼了?”
南風道:“裴云……”
但剛剛說出來,又想起裴云的叮囑,于是后面的話便又吞了進去。
周煜蹙了蹙眉:“裴云怎麼了?”
南風搖頭:“沒什麼,就是今天去檢時遇到了他。”
周煜看了一眼,哦了一聲。
因為檢昨晚今早了兩頓,中午也只是隨便吃了點清淡的便餐,周煜就帶了南風去吃火鍋。
然而南風卻見的沒有半點胃口,一頓飯下來,只吃了一點,始終心不在焉。
周煜問,又只說下午工作有點忙,沒什麼胃口。
然而周煜卻知道,一定是瞞了自己什麼。
比如和那句言又止的“裴云”有關。
晚上在家,兩人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周煜拿出幾張房子的宣傳單給南風看,上面有戶型和樣品房的照片。
“這些都是附近的現房,你看看喜歡哪款?咱們早點訂下來。”
南風拿著那幾張單子,心不在焉看了眼,遞給他:“你決定就好。”
周煜道:“這是咱們的婚房,你就不能上心點?”
“我相信你的眼。”
說完,南風便躺下來閉上眼睛,顯然是沒什麼興趣。
周煜將傳單放在床頭柜,躺在邊:“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南風默了片刻,睜開眼睛轉頭看他:“周煜,雖然這些年你和裴云集很,但他仍然是你最好的朋友是嗎?”
周煜點頭:“時結下的友彌足珍貴,就算很多年沒見面,他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人。”
南風猶豫了下,試圖找到合適的措辭:“我覺得他無父無母如今又離了婚,現在一個人狀態不是太好,你有空的時候多關心關心他。”
周煜笑:“男人之前的沒那麼細膩,我可以為他兩肋刀,但是你讓我去噓寒問暖,只怕是他都會被嚇到。裴云不是十幾歲的孩子,遇到事自己能調節好的。”
南風卻堅持道:‘我覺得你應該多關心他。’
周煜皺了皺眉:“你為什麼忽然這麼關心裴云?難道就不怕我吃醋?”
南風這回沒像上次那樣風輕云淡地打趣他,而是翻過,繼續道:“我就是覺得我們都應該多關心一下他。”
周煜看著的后腦勺,翕張了下,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關了臺燈,在旁邊躺下。
小小的臥室安靜下來,兩個人卻都沒有睡意。
第一次躺在床上,了往常的你儂我儂,心思各異。
南風腦子里都是憂心忡忡著裴云的病。
而周煜卻想得是,當一個人開始關心另一個男人,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再來一更吧,要加快進度了~~
留言越來越啦~你們都要離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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