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晚上收到了吳晟的信息, 兩人加了微信, 客客氣氣地聊了幾句, 約好了隔日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約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南風早上起來, 特意挑了一件漂亮的長, 對著鏡子畫了個致淡雅的妝容。
二十六歲, 正是人最好的年紀,青褪去, 衰老還未到來, 殘留著一點的清純, 又多了些的韻味。
南風一點都不妄自菲薄, 就是很啊!
即使是左手缺失了一半。
雖然父輩是同事,但因為年齡差了三四歲,南風和吳晟時也并不相,只是見面點頭打招呼的那種關系。其實對他一無所知,所以這種見面確實跟相親沒什麼差別。
南風到達越好的咖啡廳時, 吳晟已經先到了。
一進門,他就起朝招招手。
走過去與他打招呼, 笑著在他對面坐下來。
差不多十來年未見, 吳晟跟印象中那個清雋的大男孩,差別還是很大的。仍舊長得還算英俊,只是可能在社會中浸太久,上總有些說不出來的圓和油膩。
吳晟目在空的左右臂掃了一眼,又落在臉上, 笑了笑:“好多年沒見,長得更漂亮了!”
南風笑:“謝謝!”
吳晟邊揮手招服務生,邊問:“喝什麼?”
“無所謂。”
“那就卡布奇諾吧,孩子好像都喜歡喝這種。”
南風點頭:“都可以。”
周到且主的男人,通常有著富的經歷。
服務生很快端了咖啡過來,咖啡上拉了心形的花,還有南風名字的英文寫。
想必是吳晟提前和服務生打了招呼。
如果南風還是個小生,大概也會對男人這種小伎倆心花怒放。
可惜早已經不是小生,那個曾經會為暗的男孩花盡心思的小生,早已經長大了。當然也就不會再稀罕這些小心思。
不過拿過咖啡,還是笑道:“很漂亮!”
吳晟笑:“你喜歡就好。”
他對年時代的南風印象頗深,因為是他們那個單位大院中最漂亮的孩,在青春懵懂的年紀,他也對曾有過蠢蠢的男心思。
只是后來經歷地震截肢,他又上了大學,那點心思也就慢慢淡了。
前段時間無意間聽說了的消息,也許是年歲漸長,忽然就有點懷念當初的純真,加上正好單,便想著見一面。
男人都是視覺,撇去左手的缺陷,吳晟不得不承認,真得很漂亮。
他正要找話題,忽然有人走過來道:“吳先生,這麼巧?”
吳晟抬頭,看到來人,站起道:“陳總,你好!”
兩人握了握手,那個陳總的人轉頭看向南風:“這是在和朋友約會?”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恰好就落在南風的左手上。
吳晟笑著搖頭:“不是,是朋友。”
陳總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和朋友聊天了。”
吳晟:“陳總慢走。”
待人離開,吳晟才坐下來:“一個客戶。”
南風點點頭。
吳晟目落在的手臂上:“我記得你以前都戴義肢的,怎麼現在不戴了?”
南風道:“戴著麻煩,也沒什麼用,而且還不舒服。”
吳晟倒是直白:“戴著可以觀啊!”說著,像是找到了可以聊的話題一般,話匣子嘩啦一下就打開了,“我之前專門查過這方面的訊息,現在科技發達,有很多義肢做得非常真,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是假的……”
他也許是出于好心,但南風知道,這個人跟別人沒什麼不同。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一個正常且還算優秀的男人,大概還是覺得這種缺陷,如果不遮擋,帶出去會有些沒面子。
南風端著咖啡聽他說,腦子里卻有些神游,對方說的話,漸漸一句都沒聽進去。
直到手機的震將喚回神。
拿出來放在桌下看了眼,是周煜發過來的信息:“相親戰況如何?”
南風彎輕笑,悄悄給他回復:“在跟我討論義肢,有點想撤了。”
“再堅持兩分鐘。”
“啊?”
對方卻沒再回復。
南風納悶。
吳晟大約也看出了的心不在焉,暫停下來問:“南風,你是不是不興趣?”
南風愣了下,笑道:“如果只是為了觀的話,我覺得不是很必要。”
“也不僅僅是觀,現在的智能義肢……”
“南風!”他還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南風轉頭,看到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周煜,朝自己走過來。
吳晟收聲,轉頭看向來人。
看到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那雙狹長的黑眸,正深款款地看著南風。
他有了點不好的預。
周煜連個余都沒給吳晟,直接走到南風跟前,微微彎下,低聲道:“南風,我錯了!”
南風一頭霧水,但看到他眼睛朝自己不聲地眨了下,猜到是要演戲幫自己撤退。
也不知道他是葫蘆里賣什麼藥,只能抿,不聲看著他演。
“南風,之前是我太自私,明知道你戴著義肢不舒服,還非要讓你戴。我承認我是有點虛榮心,希朋友看起來更完一些,但我絕對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實際上你戴不戴義肢,在我心里,都得無人能及。”
他聲音很低,只有這桌的三人聽得到。看著南風的眼睛,深又專注。
南風覺得他真該去當個演員。
反正他長得這麼好看。
瞥了一眼吳晟,果然見他臉大變。頓時有點想笑,又不好當場讓周煜的表演破功,只能強行忍著,然后配合道:“既然不是嫌棄,為什麼非讓我戴呢?”
吳晟到底沒忍住,問:“南風,這位先生是?”
南風未開口,周煜已經替回答:“我是南風的前男友,因為一點誤會而分開。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現在正努力把追回來。”說著從錢夾里出兩百塊錢放在桌上,將南風的包提起 ,又拉著的手拉起往外走。
南風滿臉歉意地朝吳晟道:“不好意思,回頭再聯系。”
吳晟點頭,也是一臉尷尬。
剛剛周煜的話,實際上也中了他的心里,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周煜拉著南風,一直走到門外,才松開,然后彎著朝笑。
南風也笑,挑挑眉道:“你怎麼會在這里?別告訴我正好路過。前男友!”
周煜道:“我昨天就說了,要是不行的話,我在你旁邊,還能想辦法幫你撤。今早出門,正好看到你上車,就跟過來,果然不出我所料。”
南風道:“他媽和我爸媽很,我媽可能今晚就知道我有了正在追我的前男友了。”
周煜道:“我看他年紀也不小了,應該不會是事無巨細同父母說的人。而且前男友分手的原因,不正是你不想和他繼續相親的原因麼?他怎麼好意思跟讓你的父母知道。”
南風這才想起來問:“你怎麼知道?”
“看到你發的短信猜的。”
南風驚訝:“你也太聰明了,這都能猜到。不過他也沒惡意,你剛剛這樣他可能會讓他有點難堪。”
周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誰在乎那討厭的家伙難堪不難堪?
他話鋒一轉:“現在還早,旁邊有家影院,不如先去看場電影,看完電影正好吃午飯。”
南風也正好沒安排,便欣然點頭:“好啊!”
因為是周末,影院人不。
周煜問:“想看什麼?”
南風對電影沒什麼特殊偏好,看了看墻上的電子海報,想他曾經是變形金剛手辦的,想必是喜歡看國大片的,便指著新上映的《隊3》道:“這個吧!”
周煜轉頭狐疑地看了看:“你喜歡看這個?”
“不能喜歡麼?”
周煜輕笑:“好吧。”
因為電影半個小時后才開始,拿了票后,周煜道:“你先去坐著等一會兒,我去買點吃的。”
南風點頭,朝大廳的沙發走去,而周煜則去了賣米花和飲料的柜臺排隊。
到他時,現炸的米花還沒出來,他便站在前面等著,時不時朝南風的位置看過去。
好幾個三四歲的小孩,正在沙發邊玩著一個皮球打鬧。
周煜本是擔心熊孩子砸到南風,可過了沒一會兒,卻看到跟小孩子玩在了一塊兒。
大約是長得漂亮,就算是了一只手,也實在是討小孩的喜歡。
周煜遙遙看著,角不由自主就彎了起來。
那正在做米花的年輕男孩,見他一直朝那邊看,笑道:“是你朋友嗎?”
他彎輕笑,不置可否。
男孩將做好的米花遞給他:“你朋友真漂亮!”
周煜接過米花,轉頭朝南風看去,笑著點頭:“我也覺得是。”
……
因為是臨時買票,又是周末,兩人的位置靠后且在邊上,不過也不影響觀影效果。
周煜坐在南風的右手邊,手中捧著米花,只要一手就能夠得著。
南風其實比較看國大片,不過也看得興味盎然,倒是周煜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就悄悄轉頭看。
見看得迷,拿米花時也不低頭看一眼,心念一,悄悄空出一只手,放在米花上。南風再隨手去抓時,便抓住了他的手指。
因為專注于正激烈的電影,南風一時沒覺察,直到將他的手指抓起來,才發覺不對,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把周煜的手給抓住了。
趕松開,轉頭朝他不好意思地皺了皺鼻子。
帶著點孩子氣。
周煜收回手,指尖還殘存著被的溫度。
他為自己的稚而覺得好笑。
可心中卻因為這指尖的,有些飄飄然。
南風又何嘗不是,對周煜,從來沒有過任何遐想,但是剛剛無意抓住他的指尖,等反應過來,他手指的溫度好像已經傳到了自己心里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因為這微妙的小心思,開始有些走神。
電影仍舊熱火朝天,而卻無法再沉劇。倒是忽然被坐在前面的一對吸引了注意力。
年輕男靠在一起耳語,似乎對電影渾然不覺,沒過多久就抱在一起擁吻。
就是這樣嗎?
南風有些不以為然,可不得不承認,又確實有點。
只是仍舊想象不出來,自己命中注定的會是誰?
單久了,真的會對沒太大的遐想。
裴云的臉在腦子里一閃而過。
輕輕搖搖頭,余落在旁邊的男人上。
借著熒幕的芒,看到周煜線的側臉,鼻梁英,線條分明。
南風不得不嘆,這個男孩,不,這個男人,長得可真好看。
有著見過的最英俊的側。
周煜似乎是覺察到的目,微微轉頭看過來。
南風趕好整以暇坐正,假裝認真觀影。
只是再也沒看進去那電影到底演了些什麼。
看完電影出來,因為人多,周煜就稍稍走在南風的左前側,為擋開擁的人群。
南風想起那年暑假去火車站的公車上,他也是用幫自己擋開擁的人。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這種關照再真實不過。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現在,南風都能覺得出。
他的心從來都是溫和善良的。
就和裴云一樣。
從前的裴云。
到了人的地方,周煜問:“下午沒安排吧?”
南風搖頭:“沒有。”
“那咱們吃過午飯,去玩兒怎麼樣?”
南風笑道:“好啊!”
大學好友留在這座城市的不多,能聚在一起的時候之又。康復中心的同事,大部分是結婚有家庭的婦,南風這兩年確實沒什麼新朋友。一個人也就逛逛街,很出來玩兒。
現在有周煜在,就不擔心沒什麼好玩的了。
結果就是,南風跟著周煜玩兒了一整天,從來沒用過的放松,被他送回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南風心很好,邊解安全帶,邊笑道:“雖然今天相親失敗,但有你這個朋友在,還是很開心呢!”
周煜轉頭看,開玩笑道:“以后你想出去玩兒,你喚我就好,免費三陪,保質保量。”
南風抬頭看他,點頭戲謔:“也是哦!你曾經可是你們計院頭牌!”
周煜輕笑出聲,看著下車,站在門口對自己揮手道別。
他點點頭,在轉時,又驀地住:“南風!”
南風轉頭:“還有事?”
周煜從車凝,默了片刻,才道:“早點休息。”
南風笑:“你也是。”
南風上了樓,但周煜卻沒有馬上發車子離去,而是坐在窗邊,抬頭看著八樓那扇小小的窗口,在幾分鐘后亮起了燈。
他打開車的音樂,靠在椅背上,一直看著那扇窗口。
直到一個小時后,燈復又熄滅,他才啟車子,在夜中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南風在慢慢心了~頭牌的好日子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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