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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的忠犬宣言》 第78章 共死

“秦束,你還可以站起來嗎?”柳清棠看見秦束醒了過來,先是一喜然後表驟然僵住,良久纔再次勉強出一個笑容問道。因爲忽然想,秦束這樣忽然有了神,是不是,是不是隻是……迴返照?

等看到秦束撐著樹站起來,再次說:“清棠,快,我們要回到石堆那邊。”柳清棠笑的便和哭似得。剛纔秦束都不能,現在卻反而有力氣能站起來,這樣,不是好轉就是迴返照。可是好轉,在這種況下怎麼可能。柳清棠沉默的扶著秦束往外走,眼睛掠過他背後的服,那裡已經被鮮染得一片痕跡,還在不停的流,一點一點的滴在地上。

秦束也注意到了地上的顯眼漬,他往後看看樹林又往前看看石堆,最後停了下來喚道:“清棠。”

柳清棠知道他想說什麼,他現在這樣再跟一起的話,這顯眼濃郁的腥會暴他們的位置,所以,他想讓丟下他。

“放開我吧清棠。”

柳清棠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可能。”說完就用力託著秦束的手臂想拖著他走,但是秦束卻不肯走了。他認真的看著柳清棠,眼睛很亮很亮,像是燃燒著最後的生命一般。“你聽我說,等會兒我一個人走到那邊山腳下躲著,可以拖延時間擾那些人的追查,你和我走相反的地方,走遠一點躲起來,等著救兵。”

“你不能死在這裡,你還有很多事沒有做不是嗎?清棠一直很堅強,讓許多男子都塵莫及,現在也一定能走到最後,我會等著你百年之後來找我。”

眼看著柳清棠低著頭不回答,秦束有些焦急,等會兒那些人肯定會意識到不對勁繼而原路返回,等他們出來了,他們還站在這種沒有遮蔽的地方,一定會第一時間被看到,那時候清棠就真的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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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束還想說什麼,忽然看見柳清棠擡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憑什麼?”憑什麼就要堅強,憑什麼是柳清棠,他們就覺得會不害怕不難

逞強了一輩子,死了又活過來,現在依舊在逞強,可是此刻不想再做那個什麼苦痛都要自己著的柳清棠了,想自私一點。死在這裡也好,不想一個人孤單的活著,然後像的父親那樣,今後的每一日都在無盡的思念裡度過,那樣太難了。

柳清棠自從有了秦束之後,就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柳清棠了。

“清棠,你聽話,這次聽我的好不好?”秦束踉蹌了一下,扶著的肩懇求的說。

柳清棠緩緩抱住他,乾脆再也不移一步,只把自己埋在他懷裡,就像他那時候護著滾下來的那樣。“不,我從來不肯聽別人的話,秦束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來就是上天的恩賜,讓多了這麼幾年好的記憶,讓學會了如何去一個人。到了現在,還能和秦束一起去死,也算是得償所願,應了們結髮的那日說的“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幸好,已經差不多剪掉了蕭淮旭的羽翼,等一死,蕭淮旭在柳家面前的最後籌碼和威脅消失,他就再也沒辦法牽制柳家。如今的柳家已經不同往日,還有的哥哥,助他在朝堂上立威高升,這次,哥哥一定會代替好好保護父親和素書他們,這樣就已經夠了。在與不在也沒有什麼很大的干係。

來之前在馬車上,還說過早些解決這些事和秦束一起養老,現在也能算是提前實現了這個約定。

“清棠,清棠。”秦束喃喃唸了兩句,好像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往下坐去。柳清棠扶著他就地坐著,神平靜甚至還帶著些超的笑意,握著他的手親吻他的角,然後低聲溫的說:“我們一起死,我是你的妻子,總是要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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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傳來說話聲,那些人似乎準備往回走了。秦束聽著這聲音,看著近在咫尺的柳清棠臉上平靜的神,不出哀慼又溫的神。他痛恨自己爲什麼不能救下人,也因爲作決定而剋制不住的心下喜悅,終究秦束還是嘆了一聲不再試圖說服柳清棠,轉而眷的看著人。

柳清棠親吻了秦束的眼睛,因爲在剛纔,又看見秦束出那種,前世他死時出的眼神。那時候的還不太理解,只覺得實在複雜難懂,現在看來,其實十分簡單,這種眼神的意思,不過就是“我你”罷了。

忽然傳來的駿馬嘶鳴聲讓安靜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同時一愣,然後擡頭看向他們滾下來的高崖之上。那上面綽綽的影讓柳清棠覺得有些悉,然後詫異的口而出一個名字:“席藍?”未來嫂子這個時候怎麼會忽然出現?

還沒等柳清棠細想,高崖上另一邊也傳來馬嘶聲,還有桃葉的喊聲。

然而這時,柳清棠和秦束後的樹林裡,那些自稱柳家親衛的人也走了出來。

眼見高崖上的席藍他們已經看見柳清棠和秦束,正準備下來,這邊的那羣人也已經快要眼前了。秦束焦急的握住柳清棠的手,“快跑,清棠!”

“噓。”柳清棠一手點在他的脣上,不讓他再浪費力有所作。現在的況,他們的援兵已經到了,他們有五分的可能被或者救起來。既然如此,現在要做的除了稍稍拖延時間,就是保護好秦束不讓他的傷勢再次加重,說不定,這樣他還有救。

柳清棠一瞬間冷靜下來,不的擋在了秦束前,面對著那羣跑過來的人揚聲道:“你們知道你們的主子是讓你們來送死的嗎?不管我死不死,你的主子都一定會被柳家遷怒,他們會死,就算你們真的能殺了我,也一樣會死。不是因爲他們要殺人滅口,就是因爲柳家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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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你們,會趁現在趕逃跑,禹京馬上就會起來,到時候你們再想跑就來不及了。”

那個臨頭的男子聞言有些遲疑,腳步也慢下來,顯然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他後跟著的那些人則是更加的猶豫不決,他們也不傻,大概也猜到了他們的下場,誰想死呢,到了這種生死關頭人都會變得更加爲自己著想。

所以有兩個人看著越來越近的席藍一羣人,又看到他們的頭領都在猶豫,便沉不住氣的轉頭就往樹林裡跑。

這一下子好像變了一個信號,又有一部分人轉跑了。領頭的那個男子這時候才恍悟自己剛纔那一遲疑造了什麼樣的後果,可是這時候也晚了,跟著他的那些人已經跑了好幾個。

領頭的男子臉幾變,還是往柳清棠這個方向走了一步。柳清棠心裡咚咚的快速跳了兩下,但是面上依舊是勝券在握的淡定從容,在男子落下第一步的時候就再次說道:“你現在還要堅持殺我的話,等殺完了,你也就沒時間逃跑了,你確定要用自己的命替你主子辦事?要知道你的主子可是已經自難保了。”

“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男子臉難看,聽見席藍一羣人的呼喊聲,不再遲疑的也轉往樹林裡逃。

柳清棠屏著的那口氣剛一鬆,就聽見後秦束倒在地上的聲音。才一會兒工夫,他下的土地就已經被染紅了一片,那剛纔還帶著不捨看著的眼睛,悄然閉上了。

柳清棠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宮中,只知道自己在途中一直抱著秦束怎麼都不肯鬆手,喚了無數次他的名字也無人迴應,最後喊得自己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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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宮中,一整個太醫院都被柳清棠了過去,那些太醫看著渾面如金紙的秦束,都有些無從下手的覺,有兩個看見太后娘娘同樣一狼狽至極,不由問道:“太后娘娘也需要醫治……”

還沒說完就被柳清棠嘶啞的聲音打斷了,“夠了,我讓你們盡全力去救秦束。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去救他!”

一衆太醫被太后娘娘這樣給嚇到了,恐怕誰都沒看過一向端莊高傲的太后娘娘這種狼狽兇狠焦急的樣子。想到太后娘娘是因爲誰這樣失態,一衆太醫都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得低下了頭,不再多言的給秦束查看起傷勢。

然而一個接一個的都是面爲難的走出來,二話不說的就跪下。柳清棠如何還能不知道他們的意思,跌坐在凳子上,眼睛看著被幾個太醫包紮傷口的秦束,眼神迷茫。

“去讓魏徵進宮,帶兵圍住皇宮,不許任何人出宮。”

“皇帝虛弱需要留在長安宮靜養,日後再也不用上朝了。”

“傳哀家懿旨,王首輔意圖謀反,刺殺當朝太后,抄斬滿門。”

柳清棠靜了一會兒後,忽然面無表的說。殿驟然安靜起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秦束被包紮好傷口躺在那裡,閉著眼睛沒有醒來,太醫說,他隨時都有可能嚥氣。可能在下一刻,他這虛弱的接近無的呼吸,就會徹底消失,然後這個人也就徹底離開了。柳清棠坐在牀邊,被染了的服還沒有換,上的傷口也沒有包紮,形容十分狼狽。

桃葉在一旁不忍心的扭過頭去,眼裡有些水,綴去眼角的淚,哽咽的上前輕聲道:“主子,你先包紮傷口換服吧。”

“綴,你聽到了嗎?他們說秦束要死了,可能就在下一瞬間。我現在要是走開了,等回來發現他在我沒看到的時候悄悄死了,該怎麼辦呢。”柳清棠沒有哭,可看上去比哭泣還要悲傷。

一陣匆匆的腳步響起,柳清榕大步走了進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後宮規矩了。因爲柳清棠剛纔的那兩個旨意,外面都了起來,王首輔在接到那份懿旨之後,大喊著外戚柳太后將要滅亡南朝,然後一頭撞在案臺上死了,許多人都親眼看見了,然後便有流言傳出去,說古有寵妃燕亡國,今有柳太后滅朝。

他還沒有完全接手的一部分文聽到這個消息,又打聽到皇帝被變相,都紛紛跪在了宮門外。

更有不迂腐人將柳清棠幾年之前殺了蕭南和王爺的事拿出來,說挾天子干政,是爲了改國姓蕭爲柳,譴責區區子卻妄想稱帝,擾朝綱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柳清榕焦頭爛額的吩咐了許多事,先暫時穩定朝中的員,還要防著各州縣會因爲這事起來。出了許多柳家軍捉拿那些傳謠言的文人,這才進了宮。在進宮之前,他本是想好要勸妹妹以大局爲重不要衝,但是這時候,看到心如死灰的樣子,柳清榕忽然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清棠,秦束他……”

柳清棠轉過頭看見自家的哥哥滿臉的擔憂關心,依舊眼神茫然,只喃喃的問道:“哥,秦束他要死了。他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呢?”

“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自以爲是,以爲自己什麼都能算得到,以爲不會出事,是我害了他。”

“我知道錯了,哥,可是他要死了。”

“我……該怎麼辦,他答應我不會比我先死,怎麼就能說話不算數。”

“他爲什麼還不醒,他難道不想再看看我嗎。”

柳清棠語無倫次,握著秦束的手,將臉埋在他的手掌中,終於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乃至慟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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