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束吊起來的一顆心,直到此刻太后娘娘輕輕靠在他肩上,才驟然落了地。
“這花,既然主子不喜歡,我就摘下來?”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前帶這麼大朵紅綢花實在是太難看,但是那兩人說一定要帶,否則就不像那麼回事。本來,沒有證婚沒有迎娶沒有賓客,已經不怎麼像個婚禮。秦束又是覺得委屈了娘娘,又是擔心娘娘怪他自作主張,努力的想做到最好,也就戴上了。
他這會兒一手託著屬於柳清棠的那紅,一手扶著的肩,沒聽到出聲,不側臉想去看的表。
“不許看!”柳清棠聲音有些沙啞,扳著秦束的臉讓他轉過去。
秦束看到眼裡一閃而逝的水,再聽到的聲音,哪還不明白,當下順從的看向一邊,不過攬著的手卻是更加用力了些。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道:“對不起,我只能給你這樣一個不像樣的婚禮,對不起。”
“不,這樣就行了。”柳清棠聲音溫,在這樣的夜裡響起,直進了秦束的心裡,讓他忍不住想把懷裡的人抱得更一些。其實對秦束來說,能這樣抱著就已經覺得十分幸福了,簡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柳清棠收拾好心,退開一步按著秦束的肩,細細打量了他一番,眼睛頓時彎了月牙。笑的深了,連淺酒窩都出現在頰上。
“秦束,桃葉綴那兩個傢伙,有沒有告訴你,你穿上紅看上去年紀更小了?”這些日子秦束長高了些,比高了大半個頭,再加上他平日裡不聲不響,本來看上去是老的,但是一旦換下那些暗沉的服,穿上這鮮亮的紅,竟然把他襯的像是個半大年,真正有了點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好是好,但是看上去就更小了,總讓有種自己在禍害人家小年的覺。
秦束可還記得那時候燈會上,娘娘不高興他年紀小的事,頓時一驚,不自在的拉拉上的紅。
柳清棠早把他的心思猜了個□□不離十,此時一見他的作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偏不知怎麼的,看到秦束什麼都順著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欺負他,於是又湊近秦束,語氣頗苦惱的說:“這樣看著,我都快把你當弟弟了,嗯,等我想想,不你秦束改小傢伙怎樣?”
當初他們見的第一面,娘娘就是的他小傢伙。但凡是男人,就是那玩意兒沒有了也不例外,總是希在人眼裡顯得高大可靠的。於是秦束聽了柳清棠的這番話,心裡一堵,嚐到了鬱悶的滋味,不得立刻就長個五六歲好讓娘娘覺得自己可靠纔好。
“想要馬上長大什麼的,果然只有沒長大的小孩子纔有這種想法~”柳清棠一直留心的看著秦束的神,這時候見狀就慢悠悠的加了一句。
秦束被猜中了心思悚然一驚,詫異的看著太后娘娘面上淡淡的得意神,隨後就被話裡的意思堵得更加難。可是他也不知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只能有些無措的試探著去拉柳清棠的手,有些祈求的看著。
也虧得秦束平常那麼一個沉沉的人,現在卻被的做出了這種狗狗似得表,生怕當真不喜歡他了。柳清棠被他看得心,忍不住猶豫起來,想著,不如還是不要故意逗他了。
“主子……清棠。”秦束手上用力了一點,死死攥著的手。
柳清棠繳械投降,在他手上安的了,“好了好了,不說笑了,秦束你這樣很好看~”
秦束表一鬆,柳清棠便又加了一句,“是個好看的小年~”
秦束大概知道太后娘娘說這些話不是真心實意,而是隨口說來逗他玩的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大概最後又要啞口無言,於是他想要拉開話題的託著那件紅湊到柳清棠眼下。
“願意,穿上嗎?”
“當然,婚禮上新娘子怎麼能不穿嫁呢~”柳清棠眨眨眼笑道,不過話音剛落,就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那是肚子的時候會發出的咕嚕嚕的聲音。當然不可能是自己的,那麼就只有……
柳清棠蹲下.,靠在秦束腰腹間聽了一會兒,擡頭滿臉的笑意道:“秦束你了?沒有用晚膳?”
秦束滿眼的尷尬,努力剋制著自己不往後退去,聞言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其實他午膳也沒有用,那時候他心裡張的不行,本沒想起來吃東西,結果現在了還被娘娘聽見了聲音,真是……他怎麼會這麼失態,爲什麼獨獨在這個人面前總是這麼失態。
等柳清棠直起子,秦束立馬有些不自在的捂著肚子,垂下眼睛輕聲說:“其實,不怎麼……沒關係的……”他小時候總是捱,比現在這樣要難許多倍他都能忍。原本也不會這麼容易,但是這些日子被娘娘盯著按時用膳,每頓都要吃許多,習慣了就變這樣,到了時間沒用膳就不適應了。
見秦束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不自覺的低著頭,柳清棠忽然覺得自己在欺負人家。鼻子,湊到秦束眼下,對準那抿起的紅脣親了一下,安道:“了就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這樣不好意思做什麼。不如這樣吧,我下面給你吃?”
面?秦束想到了上次元宵那夜吃的太后娘娘做的面。味道實在算不得好吃,但是因爲是親手做的,就比那些山珍海味更加珍貴更加味。只是,他明明是想給娘娘一個婚禮,這時候卻讓去廚房給他下面,怎麼想都不妥當。
“不如我去吃些點心?”秦束建議。
“雖然其他的我不會做,但是下個面我還是行的,走吧。”柳清棠就沒聽他說,自顧自的說著往廚房走,看樣子興致還很高昂。
秦束快步跟上,“這嫁……”
“等你吃飽了我們再來管這事。”柳清棠回送給他一個微笑,拉著他在特地佈置上紅燈籠和紅綢的迴廊裡走過。於是這個本該兩人穿著紅,詩畫意的攜手賞花賞月賞人的時候,太后娘娘和秦大總管卻去廚房裡忙活了。
柳清棠進了廚房就到翻,黑燈瞎火的還撞翻了什麼東西,也虧得這一片的奴才都被桃葉綴支開,纔沒有人注意到這些靜。秦束被這聲響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裡的服給點上燈,火急火燎的詢問有沒有磕到到。
“沒事沒事~”柳清棠不在意的揮揮手,順手扶起被撞到的椅子,在那些櫃子裡翻,還真被翻出了面和幾個蛋。“我就說有的,喏,秦束你去生火。”
秦束小時候在舅舅家要做許多事,後來在膳房當差,自然是會生火的,很快的升起火後,他看著在竈上忙活的太后娘娘,又忍不住擔憂的開口了,“不如,還是讓我來吧?”萬一娘娘給燙著了怎麼辦。而且,他雖然很高興娘娘願意爲了他做這些,但是在他看來讓娘娘做這種事真是委屈了,本該是十指不沾春水的金貴人。
柳清棠聞言,空瞅了秦束一眼。他爲了不弄髒那紅,手腳坐在竈前的小板凳上,竈裡的火映著他那裳灼灼的,臉上也有了些。這樣專注認真又擔憂的看著,還真是可的讓人十分心。柳清棠便用哄孩子的語氣道:“你乖乖坐那看著火,然後等著吃麪就行了。”
見太后娘娘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秦束也只能依言坐在那裡看火,只是眼神一直盯著不放。
水纔剛倒進鍋裡還沒開,柳清棠就抓了一把面放了下去,然後想了想又直接把蛋打下去,再用旁邊的炒勺賣力的在鍋裡攪拌了一陣。自覺差不多了,又跑到一邊研究起那幾十個裝調味料的瓶瓶罐罐。打開蓋子聞聞覺得都香的,便一個個的開始往鍋子裡放。
自從上次秦束生日,下廚做長壽麪,結果發現味道很糟糕後,就特地去廚房逛了逛,看到了廚娘是怎麼做的面,還把步驟都記住了以防萬一。所以這次,柳清棠對自己十分有信心。從小就聰慧,學什麼都很快,讀書識字寫字作畫甚至樂方面,都是一點就通很有天分。
不過廚藝和紅,大概是柳清棠唯二無論如何都做不好的事了,可惜自己目前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秦束看著柳清棠這一連串的作也沒出聲,只是眼神極溫眷的看著在竈臺邊忙碌,就好像那想象就覺得味道恐怖的面不是給他吃的。
事實上,此刻的秦束眼裡已經看不到柳清棠是怎麼煮麪的,也就不要說提醒做的對不對了。他癡迷的盯著柳清棠一勺又一勺往裡放調味料的的作,有些飄然的悄悄按著心口,想著,原來心的人願意爲自己洗手作羹湯,是這樣溫暖滿足的覺。
“嗯?怎麼變麪糊了?”柳清棠看著鍋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拍拍手安自己,“好歹這次沒燒乾水燒焦,放了那麼多調味料,應該味道不錯。”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柳清棠對著那邊盯著自己發了好一陣呆的秦束招招手,“秦束,快來吃麪。”
秦束吃麪的時候,臉上一異樣的神都沒有,柳清棠詢問好不好吃的時候,他也只知道點頭說好吃。他要裝的話柳清棠還真看不出來他說的是真是假,於是眼睛一轉朝他手:“讓我也吃一口。”
手中的作一頓,秦束搖搖頭道:“我了,這些我一個人能吃完的。”然後他吃麪……麪糊的作又快了幾分。
如果味道還行的話,秦束就不會拒絕嘗一口的要求,這下子就不用問了。柳清棠有些頹喪的趴在桌子上側頭看秦束,“很難吃?我明明是按照步驟來的,先放水再放面,接著放蛋,好像沒放油?不過調味料我也放了那麼多,爲什麼還是不好吃~”
“不是,真的很好吃!”秦束說完這話,又吃了兩大口表明自己說的不假,然後他就嚼到了蛋殼。直接嚼碎吞下去,秦束半點沒表出來,又重複了一句:“真的不難吃。”即使這面味道重的簡直像生吞鹽醋糖醬油,但他甘之如飴。
柳清棠懷疑的看他,“真的?”
還沒等秦束點頭,柳清棠俯過去,親上了他的脣,把舌頭進他裡吸了吸。
“唔噗,味道好重!”柳清棠皺著臉拉著秦束去一邊漱口,然後把那碗麪給倒了,“這你也吃得下去。”說完,見秦束竟然還一臉不捨的看著那被倒掉的面,柳清棠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過是要來煮麪,結果忙活了半天秦束還沒吃上,柳清棠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最後勾著秦束的手沮喪道:“面吃不了,我們還是去吃點心吧。”
秦束一見太后娘娘這懨懨的樣子就心疼了,立刻說:“我也會煮麪,我馬上就煮好不好?”既然娘娘想讓他吃麪,那不論如何都要吃。
“嗯?你會?”柳清棠驚訝的看著秦束,事後才發現,秦束不只是會,而是很擅長。不一會兒功夫,兩碗香味俱全的面就被他端上了桌。“許久沒做了,或許味道不怎麼樣,多吃一點吧。”
柳清棠用過晚膳並不覺得,但是這會兒好奇秦束究竟能做出什麼樣的面,也就提起筷子嚐了一口。結果那看上去簡簡單單的面出乎意料的好吃,然後不知不覺的就把那一碗都吃完了。柳清棠對著空碗,抱著自己撐得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有些不甘心,明明他們都是一樣的做法,爲什麼就差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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