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
今年上元不同以往,有宮妃提議于金明池畔設宴,邀皇族宗親賞燈夜游,康帝覺得這主意很是不錯,早早兒便與章皇后商議了番,預備辦。
江緒先前推了除夕宮宴,上元燈節,康帝說什麼也不許他再推。
明檀本還想著與夫君去南河街夜游,這下可好,全泡湯了。
想到宮又不得要應付那群沒個安生的妃嬪,頭疼得。
這回金明池夜游是由蘭、淑二妃并著近日復寵的嬪一道辦的,畢竟年節里頭事多,宮里這些事兒章皇后一個人也顧不過來。
蘭淑二妃明檀已經很悉了,可這嬪,明檀數回進宮,卻印象全無。
筵席上,明檀小聲問了問江緒:“夫君,這嬪娘娘什麼來頭?”
“……”
“本王又不是侍。”
“……”
也是,夫君正籌謀收復榮州一事,哪有功夫關注什麼后宮妃嬪復不復寵。
下首坐著的是豫郡王夫婦,豫郡王夫婦是京中有名的青梅竹馬、年夫妻。明檀與豫郡王妃時常一道宮,兩人也常有話聊。
這會兒對面嬪正給皇上皇后敬酒,豫郡王妃略略傾,與明檀講小話道:“檀姐姐可知這嬪是何來頭?”
明檀小幅搖頭。
豫郡王妃又神兮兮道:“嬪從前是玉貴妃的人,玉貴妃幽冷宮后,也跟著失了寵。宮里頭什麼境況,姐姐也知道的,無寵無家世的妃嬪,日子不會好過,是以這兩年,嬪連在人前面的機會都沒有,皇上也早將給忘了。”
明檀遞出個問詢的眼神。
豫郡王妃還要再說,豫郡王卻拉了拉角,示意老實點兒。
不滿地從他手中扯回角,繼續和明檀八卦道:“聽說這回能夠復寵,多虧了淑妃娘娘提攜,淑妃娘娘不是有孕了嘛,想找幫手也是人之常。嬪位分不低,且從前在玉貴妃手下,早就被灌了藥,不能生養了……”
豫郡王妃拉著明檀嘰嘰咕咕沒個消停,豫郡王頭疼,卻也拿沒法兒,只頗為慚愧地看了眼江緒。
江緒倒沒覺得有什麼,端起侍剛為明檀斟上的酒,一飲而盡。
今兒是家宴,來的都是皇室宗親,規矩比平日要松散些,用膳時,還有不尋常難見天的低位妃嬪使出渾解數獻藝邀寵。
不得不承認,能宮的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獻舞獻曲都很是有模有樣。
明檀認真欣賞了番,還與江緒小聲說道:“方才這位人的曲子彈得甚是好聽,雖然比我差那麼一點點,但這曲調倒是有幾分新鮮。”
“……”
這句“比我差那麼一點點”,就很靈。
江緒掃了一眼,不置可否:“你若想學新曲,我讓人給你尋些譜子。”
“那倒不用了,我自己也會譜。”又順便強調了下自個兒的創作才。
江緒:“……”
皓月初升,舞樂正酣,眾人飲酒說笑,一片和樂。
章皇后在上首溫婉笑道:“今日這宴辦得不錯,有勞淑妃、蘭妃還有嬪妹妹了。”
三人忙起福禮。
淑妃淺笑著,謙虛道:“皇后娘娘主理六宮,最是辛勞,能為皇后娘娘分憂,是臣妾與兩位妹妹的福分。且臣妾懷著子,行事不甚便宜,不過妄擔虛名罷了,正經持的還是蘭妃妹妹與嬪妹妹。”
蘭妃一如既往,聲音淡淡:“臣妾并未做什麼――”
還沒等說完,嬪又笑盈盈地搶過話頭:“蘭妃姐姐過謙了,臣妾哪懂什麼,淑妃姐姐懷著子不好打擾,平日拿主意都倚的蘭妃姐姐,這功勞,姐姐可不興推遲的。”
明檀沒大注意幾人在說什麼,只不經意般打量了會兒淑妃的肚子。
淑妃這孕似乎三月有余了,冬日裳厚,還瞧不出顯懷跡象,不比下頭的佳貴人,小腹圓鼓鼓的,配上三不五時的挑剔喚,還沒生,渾上下就寫滿了“母憑子貴”四個大字。
明檀有些好奇,趁無人注意,又問了問豫郡王妃:“聽聞淑妃娘娘是潛邸時的老人?”
“嗯,正是,”豫郡王妃年紀小,知道的事兒卻多,拋給一個話頭,便能不帶停歇地說上一大通,“淑妃娘娘在潛邸是太子良媛,位分并不高,不過勝在伴駕已有十數載,雖無生養,但圣上還是讓位列了四妃,且還將難產早逝的王人之四公主由養,也算是十分榮寵了,如今有了孕……想來離貴妃之位也不過一步之遙了。”
本朝太子除太子妃外,還能有兩位良娣、兩位良媛、四位選侍。淑妃在潛邸時只是個良媛,位分的確不高。
然以潛邸老人份熬個四妃,也算不上什麼榮寵,蘭妃照樣沒生養,四妃不也是說坐便坐了,說來說去,不過是簡在帝心罷了。
不過明檀更好奇的是,淑妃如今應已年近三十,是如何在伴駕十數載都無生養的況下,突然有了孕?
宴畢,月至中空。眾人又隨康帝章皇后一道起往外,沿著金明池提燈夜游。
早先在殿嬪便提議,今兒夜游不如來點新鮮的,圣上與皇后分別領著宗室男,繞金明池兩邊分游,沿途十步一燈謎,聚首時便看哪邊猜出的燈謎多。
這提議有點意思,康帝沒多想便應下了。
是以出了設宴的宮殿,男便分道而行了。
不得不說,這回夜游,辦之人費了不心思,沿途十步一盞的花燈俱是巧奪天工,得讓人移不開眼,金明池上河燈朵朵,如金蓮于粼粼波上奪目綻放,每隔不遠,便有熱茶小食,累了還能坐下緩歇,燈謎也出得心思奇巧,有猜字猜詩句的,有猜件兒的,竟還有需要手解機括的。
宮妃里頭不乏詩才出眾者,猜字猜詩的,縱是難些,停留半晌也總有人解出,可那解機括的卻難得。
那盞機括燈做得十分巧,并不如其他花燈里頭點的燭火,它里頭放了顆夜明珠,燈面映出的澤十分潤,而這燈的謎底便是要拿出里頭那顆夜明珠。
幾位宮妃上前試了,都沒解開,年的小公主好奇,也湊近擺弄了會兒,可最后還是扁了扁退下。
明檀與豫郡王妃走在一道,本不在這種場合出什麼風頭。然總有人忘不了。
佳貴人著個大肚子無差別嘲諷了番先前嘗試的幾位宮妃,還不忘給蘭妃拉拉仇恨:“要說這才啊,咱們宮里頭還是得數蘭妃姐姐,可惜蘭妃姐姐是出題之人,不好解這機括,幾位妹妹進宮不久,以為在宮外念過幾本雜書便算是才智出眾,哪曉得在宮里頭還遠遠不夠看。你們啊,還是得多向蘭妃姐姐學習。”
蘭妃一向懶得和計較。那幾位宮妃里頭有與一樣是貴人位分的,可著個大肚子,誰也不愿和爭,所以也無人駁,只著鼻子任冷嘲熱諷。
本來佳貴人說上幾句這盞燈謎便算過了,抓時間解下一盞才是正經,可嬪又笑著接話道:“咱們宮里無人能解,可各位王妃郡主縣主……都還沒上前看呢。”
向明檀,輕福一禮,聲音婉恭敬:“早先便聽皇上說起,定北王妃聰敏過人,極擅機括,連云偃大師的機括都能解,這燈……王妃可要試上一試?”
明檀:“……”
回京時給相的人家都備了手信,宮中也備了一份,可想著宮中什麼都不缺,除些特產手信外,將在理縣巧得的那只籠中鳥機括也一并送了。
康帝很是欣賞云偃大師的作品,得了機括后,還特地找江緒問了番,江緒也沒瞞,直言這機括是王妃贏來的,所以嬪知曉此事,明檀也不算意外。
明檀本推,可佳貴人適時輕笑了聲:“定北王妃?只聽說定北王妃吃荔枝,什麼時候又擅解機括了?”
明檀:“……”
不提荔枝還能忍上一忍,可當著的面便敢如此放肆,這佳貴人的位分也真是降得不長記。
明檀掃了一眼,不輕不重地堵了句:“佳貴人足久了,消息自然是不甚靈通。”
聽到足,佳貴人臉變了變,還想再回些什麼,章皇后卻略略蹙眉:“佳貴人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去歇著。”
佳貴人閉了。
耳邊得了清凈,明檀緩步上前,打量起這機括燈。
這機括燈有些分量,拿在手中試著旋轉了下底部,仔細聽著里頭的響。
咔噠,咔噠……那聲音極有規律,每三下便空一下。
轉了整整兩圈,終于確定里頭應是有凹槽結構,每至凹槽,便可以往上略推半寸,出些門道來,不不慢地邊聽邊試。
閉不足半刻的佳貴人只覺在故弄玄虛,忍不住小聲道:“我瞧著王妃很是為難的樣子,時間浪費在這,還不如多解幾個其他燈謎,估著皇上他們也要來了,咱們這才解了多呀,待會兒輸得可別太難看。”
無人搭話。
章皇后專注地看著明檀解機括,也沒理。
一邊覺得呆這兒沒人搭理很是沒趣,一邊又想等著看明檀笑話,自顧自碎碎念道:“也不知還要多久,臣妾肚子里的龍胎可不能久站,既如此,臣妾還是去旁邊休……”
話還沒說完,“咔噠”一聲,機括燈開了。
燈的側面自往外突開了扇小門,碩大夜明珠由六爪盞托定在中央,澤瑩潤,熠熠生輝。
明檀心底一松,不由彎了彎,手去取。
可手方到夜明珠,忽然察覺不對――
這夜明珠,竟是燙的。
“王爺,不好了,王妃把整個皇宮的寶貝都給偷了。”“哦!肯定不夠,再塞一些放皇宮寶庫讓九兒偷!”“王爺,第一藥門的靈藥全部都被王妃拔光了。”“王妃缺靈藥,那還不趕緊醫聖宗的靈藥也送過去!”“王爺,那個,王妃偷了一副美男圖!”“偷美男圖做什麼?本王親自畫九十九副自畫像給九兒送去……”“王爺,不隻是這樣,那美男圖的美男從畫中走出來了,是活過來……王妃正在房間裡跟他談人生……”墨一隻感覺一陣風吹過,他們家王爺已經消失了,容淵狠狠地把人給抱住:“要看美男直接告訴本王就是,來,本王一件衣服都不穿的讓九兒看個夠。”“唔……容妖孽……你放開我……”“九兒不滿意?既然光是看還不夠的話,那麼我們生個小九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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