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他們都沒有變。
反派沒有變善良,正道也未曾搖。
可季煙呢?本就不想死,留在這個世界,便是想要和他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無視系統的警告,只想和他在一起,義無反顧的后果,卻被現實這樣狠狠教了一次。
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如果不選犧牲自己,是不是也算自私之人?
那些人告訴真相,不再和啰嗦,又將放了一個大木箱子里,關上箱子,用法咒封印好,隔絕所有的氣息,再將箱子放事先早已挖好的巨坑里,仔細填埋好,只有如此,殷雪灼即使將全天下翻個底朝天,他也不能立刻找到。
韶辛一直在邊上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
直到那木箱被徹底埋土里,他眼睛里的才逐漸熄滅,一邊燃燒的火把映著他漆黑的瞳孔,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的心也隨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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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很快,但秋宓去找季煙的時候,早已不見蹤影。
秋宓跪在殷雪灼面前,殷雪灼滿面鷙,一掌下去,秋宓吐了一地的,若非修為夠高,早就魂飛魄散。
“是韶辛帶走了。”秋宓掙扎著跪伏在地,啞聲道:“屬下懷疑……韶辛是詐降,他在聚靈陣開啟之前將帶走……一定是別有所圖。”
話音剛落,面前的男人便化了一黑煙,掠了出去。
殷雪灼心里有了可怕的猜測,那一點可怕的念頭在心里迅速滋長,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滿心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找到他。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整個六華城搜尋了一遍。
韶辛不見了,季煙也不見了。
心底翻騰著可怕的殺意,恨不得將整個六華城瞬息夷為平地,眼神變得紅可怖,他甚至化為了原形,所過之,房屋摧毀,天上的黑云匯聚一個風眼,雷電劈落在每一個角落。
殷雪灼的聲音從無數人的頭頂響起。
——“誰敢將季煙藏起來,我殷雪灼立誓,必將此人挫骨揚灰,撕碎魂魄,折磨永生永世。”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將季煙出來!”
殷雪灼幾發狂,只用最后一理智,還在冷靜地分析在哪里,他抓到了韶辛,用最可怕的刑罰折磨他,直到聚靈陣失效,韶辛也沒有說出在那里。
他只是說:“殷雪灼,是你選擇用邪,這才讓我們不得不。”
“已經太晚了,你找到也沒用了,已經不在了。”
韶辛匍匐在地,爬過的地方滿是鮮,他說著最殘忍的話,報復地大笑,看著面前不可一世的殷雪灼,也在失控的邊緣,上的傷口腐爛化膿,目驚心。
殷雪灼滿眼狠戾,抬手命人將他關起來,沉道:“等我找到,再將你挫骨揚灰。”
他轉,拂袖而去。
后來,殷雪灼去找了很多地方。
他真的如別人揣測的那樣,將整個天下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他甚至無心殺人,只是想著找到,如果找不到,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所有魔族都在尋找季煙的下落,排查了每一個凡人,可是沒有。
和韶辛合謀的那些人被揪了出來,居然是季煙之前救下的那一批人,又是一群恩將仇報的人,殷雪灼此生最痛恨這種人,親自折磨將他們,將他們砍斷四肢,甚至碎了他們的心,撕了他們的魂魄。
最終不解恨,讓手底下的魔分食了他們,看著他們臨死前絕的眼神,卻沒有任何快。
他找不到他的煙煙了。
究竟去哪了呢,他第一次不陪在邊保護,會害怕嗎?
知道真相了嗎?
殷雪灼從未嘗過這樣的滋味,磋磨心腸,每一刻都是煎熬,徘徊在人間和地獄的臨界點,自己仿佛了地獄里的幽魂,漂泊無依。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一日,也許有十天,或許過了很久很久,時間留不下任何痕跡,殷雪灼只是在沒日沒夜的尋找。
掘地三尺,終于讓他找到了。
那個木箱上的法咒被他輕而易舉地破解,他解開箱子上的鎖扣,手卻放在上面,遲遲沒有打開。
四下只有風聲,空氣里彌漫著一縷香甜的氣息,仿佛是發間沾染的悉花香,那時他嫌香氣太濃,不及本聞起來香香。
可只是凡人之軀。
殷雪灼的手微微抖著,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回,掌間一用力,便打開了箱子。
箱子里的小姑娘,安然地蜷一團,刺目的鵝黃映眼簾,像是一團炙熱的火,燙得他一個戰栗。
安安靜靜,睫微垂,一不。
穿的是一新服,蒼白的容被姣好的妝容掩蓋,得驚心魄。
秋宓說過,那時打扮好看,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殷雪灼沒有,黑潤的眸子安靜地著,他忽然沒有想明白,為什麼一不。
應該是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甜甜地他一聲灼灼,再問他好不好看。
他這一回,一定會說好看。
殷雪灼蹲了很久,直到四肢都要失去知覺,才掙扎著站起來,彎下腰,把抱了起來。
繩索斷裂,后的挽秋劍裹著紅的披風,跌落在箱子里,發出沉悶的聲響。
殷雪灼的眼里只有抱著的人,的軀陷他的懷里,他把的腦袋按在自己的頸窩里,聞著悉的發香,才覺得出竅的靈魂慢慢回來了。
“煙煙。”
懷中的人沒有回答。
的魂魄不見了。
殷雪灼做了一個夢。
像夢,又不像夢,但至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分不清虛幻和現實的時候。
他浸泡在冰冷的譚水里,渾的在緩慢地凝結冰,在寒冷混沌之中,可以覺到岸邊有個小姑娘,手里拿著一簇花枝,晃著腳他“殷雪灼”。
他從水里驚醒,浮出水面的剎那,抱住了岸上的人,冰冷的懷抱錮著這一團,恨不得將里。
怕一放手,就又找不到了。
“殷雪灼,你弄疼我了。”懷中人小聲嘀咕,又罵他,“死直男,不能溫一點嗎?”
他一驚,微微放松了懷抱,懷中人對他出甜甜的笑容,梨渦若若現,轉瞬之間,便了虛影,好像不曾出現過。
周圍黑云布,天上沒有,只有極致的冷,又有人在他后說:“灼灼,你冷不冷啊?”
“我冷……”他轉過,又什麼都沒看見。
他像是有了幻覺,這種覺其實很悉,當初他被關在煉淵之下,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幻覺。
那時被拯救,希傷害他的人可以回頭,不要拋棄他。
后來不再敢奢求什麼,他選擇讓自己變強,才不會把希放在別人上。
可兜了一圈,還是逃不掉,那種被人丟掉的絕,又重新出現了。
他的記憶力總是不好,此刻像是忘記了什麼,又很快想起來,被他放在哪里。
安然地躺在那座宮殿里,可是沒有生命,沒有魂魄。
只是軀殼罷了,他認的只有那一縷魂魄,他下令讓所有魔瘋狂地屠殺,他要讓所有傷害的人為陪葬,瘋過一場,差點走火魔,泡在這個冰冷的譚水里,才有了一點點清醒的神智。
沒有魂魄,可又怎會沒有魂魄?
即使魂飛魄散,三魂七魄也總是有的,再不濟,他也可以到彌留的真元之氣,人死之時必會留下些什麼,可偏偏就是什麼都沒有,連同九幽之火,都一齊不見了。
徹徹底底,沒有了。
他忽然想到什麼,忽然飛回了宮殿,拿起了地上的挽秋劍,注靈力,這才覺到了一悉的,殘留的氣息。
是季煙的氣息。
他閉目,眼角一猩紅的淚,順著臉頰滴落在挽秋劍上,挽秋劍發出奇異的芒,又瞬間黯淡。
到底還是挽秋劍護住了,最后關頭,他總算沒有徹徹底底地……失去。
魂魄還在,只是不見了而已。
他抿起,抬手沾了一下自己的眼淚,放間嘗了一口,是甜的。
魘族從來沒有哭過,就算要哭,也只會流而已。
好在,還在,只是藏在了千千萬萬人中而已。
只要還在,他總有一天,會失而復得。
魔主失去心之人的那一天,無數的魔展開了可怕的廝殺,但還沒有殺幾個人,又被急停。
魔主下令,從今以后,所有的魔,都不得殺人。
尤其是人,無論是小孩,還是年輕子,還是老人。
非但不許眾魔殺人,他還下令重建人族,將那些倒塌的房屋重新建起,被摧毀的城邦迅速變得繁華,除了統治者是魔之外,那些人又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誰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忽然轉了。
不知過了多久,人間的勾欄瓦舍間,一個子躺在樹上曬太,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
對著太撐了個懶腰,這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這是哪?是誰?
了自己的臉,發出了一聲驚天地的“臥槽”。
“我怎麼又換了?!”
話音剛落,由于心太激,作太大,整個人從樹上滾落下去,驚起一樹飛鳥。
作者有話要說: 換地圖,進第四卷 啦,這一卷只有治愈和甜,大家放心。
所有的事都會解決的。
會給他們一個最最最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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