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芮毓還是乖巧的等常嬤嬤為重新梳完一個發髻才隨趙權去寧圣宮。
正殿里的珠簾一掀,所有人都看過來,芮毓踏進門檻的作一滯,目落在竇良俏上,這才緩緩走進來。
不過,主座上坐著皇上和太后,左下右下分別坐著魏家夫婦和詹家夫婦,芮毓這個還未正式冊封的皇后,該往哪兒落座便有些尷尬了。
不等沈緒開口,芮毓自個兒走到沈緒邊上,指了指腳下這個地方,扭頭就吩咐趙權:“趙公公,搬椅子過來。”
沈緒頗有些驚訝得挑了挑眉頭,稍稍抬頭去看立在他側的小姑娘。
神淡淡,眉目冷靜,小微抿,說不出來的覺。
芮毓落座之后,忽然想起什麼,又站起來朝竇氏一拜:“見過太后娘娘。”
這是方才常嬤嬤提醒的。
竇氏正準備拿這個數落,結果話剛要從嚨里蹦出來,半道只好咽下去,皮笑不笑的點點頭:“坐吧。”
榮希的瞧著芮毓,因為心里有了猜測,就越看芮毓越可憐,進宮一陣日子,下都瘦尖了。
眨了眨眼:“太后娘娘說竇姑娘泡的一手好茶,讓皇后娘娘過來嘗嘗。”
芮毓心里正一團麻,不知要拿竇良俏怎麼辦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皇后娘娘是。
芮毓偏頭,正好看到沈緒抿了一口茶,頓時火上心頭。這火來的快,快的芮毓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口悶悶的,竇良俏泡茶好喝,皇上喝泡的茶了。
略帶敵意,干的朝站在沈緒后頭的竇良俏說:“你不給我茶嗎?”
別人都有,就沒有。
噯,還委屈上了?
竇良俏愣了一會兒,垂在兩側的手握了下拳頭。
雖然說現在就是以一個宮的份伺候皇上,方才也為徐明珠等人添了茶,可讓給芮毓添茶,又是另一回事了。
竇良俏只遲疑了一瞬,快步走過去,從捧著茶盤的宮那兒接了茶壺,又到芮毓跟前添了一盞茶。
那茶冒著熱氣,聞著都香。
芮毓不知道怎麼了,目不轉睛的盯著緩緩上升的熱氣,心里愈發不爽快。
“有點燙。”淡淡道。
因為坐的是新添的椅子,跟前沒有桌子,便只能兩手捧著茶,看著確實燙。
沈緒皺了皺眉頭,淡淡掃了竇良俏一眼:“你打算讓皇后這麼端著茶?”
竇良俏神有些難看,僵的從芮毓手中接過茶。那茶確實很燙,兩手食指拇指著茶盞,被燙的生疼,可接到太后警告的目,竇良俏只好忍著。
殿一下有些安靜,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現在這個陣勢是要做什麼的。
不過,徐明珠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也頗覺得驚訝,但驚訝之余也覺得好笑,竇良俏竟然為了接近皇上,這種招數都使出來了,連丫鬟都愿意當,還做著這種下賤的活。
掩一笑:“竇三妹妹真有福氣,雖說是在宮中罰,但卻放在皇上邊當差,想必,皇上也很是憐惜吧。”
竇良俏咬牙瞪了一眼,徐明珠這是明著挖苦呢!沒看見捧著這麼燙的茶水站在跟前,還說皇上憐惜?
芮毓不適的挪了挪子,偏頭瞧了眼沈緒,正好沈緒也看過來,就見小姑娘冷淡的移開目。
這是鬧脾氣了?
他垂眸沉思片刻,若有所思的著的后腦勺,角一點點揚起。
坐在下面的榮希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怎麼回事!徐明珠說完那話之后,皇上笑了?
皇上竟笑了?
重重拍了下詹書豪的大,疼的詹書豪倒一口氣。但顯然夫婦二人的心思都在沈緒與芮毓那里,他便也沒計較。
沒一會兒,竇良俏便在一旁時不時的一口氣,雙眸通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可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自顧自的和竇氏客套,竇氏剛想為竇良俏說兩句,沈緒便又提起了花園荷池新栽的荷花。
芮毓歪了歪腦袋,冷不丁的出聲問:“你哭了?”
竇良俏吸了吸鼻子,明明是芮毓問的,可看的是沈緒:“是茶太燙了,手有些疼。”
芮毓點點頭,大方說:“凝香拿著,你回去吧。”
凝香聞言,愣了一瞬想從竇良俏手里接過茶,可竇良俏并未有放手的意思。。
竇良俏遲疑道:“回哪兒去?”
芮毓一本正經看著:“趙公公說,你是來伺候皇上的。”
停了停,繼續說:“你連茶都端不了,伺候不好皇上。”
竇良俏忙反駁:“不是的,只要能伺候好皇上,我什麼都能做!”
芮毓搖搖頭:“皇上最不喜歡聽人哭,你哭了,他會心煩。”
沈緒在后盯著小姑娘的后腦勺,忍著笑意沒說話。
徐明珠這會兒聞到了一煙味兒,也不忘再往里頭扔捆干柴,不得這火愈燒愈大。
“那話也不能這麼說,三妹妹畢竟是太后娘娘安排給皇上的,哪能說回去就回去,豈不是駁了太后娘娘的意。”
被點到的竇氏也臉一沉,那不悅的意思不言而喻。
芮毓藏在袖子里的手重重握:“皇上不喜歡,皇上見了就心煩,心煩就吃不下飯,會瘦。”
小姑娘語氣略重,像是在暴怒的邊緣。
沈緒揚了揚眉,是誰不喜歡,誰心煩,誰吃不下飯?
不過他若不給前面這只小兔子順順,怕是真要難過了。
沈緒輕輕一笑:“皇后說的是,母后就將人領回去吧,畢竟是左相之,在朕邊當丫鬟怕是不妥。”
竇氏角僵了僵:“無名無份的跟在皇上邊,確實不妥。”
眾人一顆心提起來,太后這是打算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徐明珠本是看戲,可現下心下泛酸,沒能宮伺候皇上,竇良俏憑什麼,竇家的一個庶,憑什麼?
“要不然,皇上將良俏這丫頭納后宮,也能陪陪哀家,如何?”竇氏這不輕不重一句,仿佛將石子扔進池里,在芮毓心中炸開一簇水花。
沈緒盯了芮毓,聲音不自覺冷了兩分:“母后慎言。”
下面坐著的詹書豪和榮希兩口子目迫切的看著芮毓,仿佛在用意念給芮毓加持。
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這對夫婦的意念,芮毓垂眸抿了抿:“再不給我,就涼了。”
太后正開口說話,冷不丁被芮毓打斷。
是對竇良俏說的,竇良俏也不知道怎麼又說到茶了,回過神忙將茶盞遞過去。
只是竇良俏沒想到,芮毓兩指住茶盞,便松了手,誰知剛一松手,茶盞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茶水濺了芮毓的角,也把竇良俏弄懵了。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芮毓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說這話時沈緒起將扯到邊,擰著眉頭查看的手指,生怕被碎陶瓷片兒劃破了。
竇良俏以為芮毓說的是不小心打破茶盞一事,正要演個善良大方寬兩句,誰知那芮姑娘突然紅了眼眶,順勢往皇上邊靠了靠。
帶著哭腔說:“我不是故意要走的,生氣了,摔了杯子,我怕。”
“……”竇良俏驚呆了,了皮子,愣是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止是,連詹書豪都看的目瞪口呆,噯,這招他沒教過啊?
沈緒原環在后背的手微微一頓,低頭瞧了眼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姑娘,仿佛方才說皇上最不喜歡聽人哭的不是。
芮毓哭著哭著打了個嗝:“,怎麼這麼壞呀?”
沈緒又在背上拍了兩下,吩咐趙權說:“皇后了驚嚇,太醫到昭宮候著。”
他又扭頭去看竇氏,冷笑一聲:“母后送來的人好大的脾氣,朕怕是使喚不。”
竇氏憋的一臉鐵青,恨恨瞪了眼竇良俏,事不足敗事有余!
而竇良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手足無措的搖頭:“不,不是,那不是我摔的,方才明明都拿住了茶盞,卻又松了手!”
榮希高興的說:“噢?你說皇后誣陷你呀?”
像聽到了什麼趣事兒似的,轉而對詹書豪說:“你聽見沒,說皇后誣陷。”
詹書豪尷尬的扯了扯角,拉了一把,低聲說:“不是,你高興得也太明顯了,收斂些。”
榮希點點頭:“噢。”
被榮希這一打岔,竇良俏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哽著氣臉煞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芮毓稍稍從沈緒懷中退出一二,搭搭對竇良俏說:“你喜歡皇上,那我不讓你走了,你別兇我,我以后,以后讓著你。”
竇良俏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兇了?
沒有啊!
芮毓又拉了拉沈緒的袖子,表現出了十足的委曲求全:“皇上就,留下吧,我沒關系。”
沈緒頓了頓,屈指在掉眼下的兩行淚,漆黑的瞳孔里藏著幾分笑意,他的食指慢慢過芮毓的臉,仿佛是在笑著說:“當真?”
芮毓哭著哭著驀地一哽,掛著兩滴眼淚抬眸看他,小姑娘眼里劃過片刻震驚。
似乎是哭岔氣了,又打了個嗝,芮毓就這麼仰著頭與他對視了半響,那雙大眼睛里盡是疑。
一邊打著嗝一邊想,戲本里,不是這樣寫的。
怎麼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了想,這不是撕現場,好像是瓷現場?
阿毓這會兒一邊打嗝一邊唱:你曾對我說,戲本里都是騙人的~
ps:可能會有小可覺得皇上太縱著太后了,皇上沒有,不要冤枉皇上哦。我沒劇,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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