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這是四甜餞,分別是蘋果、桂圓、桃還有青梅,都是新鮮的呢，姑娘先嘗嘗開開胃,再過一兩個時刻就該上菜了。”

常嬤嬤一邊將碟子往芮毓邊上推了推，一邊笑瞇瞇的看著。

常嬤嬤原是伺候沈緒的,既然現在皇上有意將送去芮府伺候，雖舍不得宮里,但也是愿意。

趙權同說,這個芮姑娘不曉得規矩，沒有心眼又不會說話,自己一個人開府住宅，說不準還要被底下不懂事的丫頭欺負。

常嬤嬤看這麼一水靈的人，果斷就應下了。

沈緒看吃的高興，示意膳房今日早一刻鐘上菜，省得吃飽了肚子用不下正餐。

膳房今日還特意加了道烤鴨,聽說來了貴客,還是皇上親自吩咐的加菜。

同布菜的宮太監一同進來的還有個紅字的宮,看的著裝便知是個高位宮。

小步走過來，怕打擾皇上和貴人用膳，特地低了嗓音：“常嬤嬤特地我來一趟,可有要事？”

常嬤嬤笑笑，目落在正埋頭同鴨翅斗爭的姑娘上：“往后這就是新主子了，別看離了宮，可皇上疼的,可要伺候好了。”

巧閱一愣，原是伺候宮中的，再等個兩三年說不準就能熬到個好位置。

巧閱思索半響，嘆了聲氣：“是。”

左右也不是能決定的。

宮里廚子做的菜同外頭的味道不一樣，芮毓吃了個新鮮，瞇著眼睛甚是，吃飽了歪在椅子上，將梁夫人那些站有站姿坐有坐姿全忘到了腦后。

沈緒了帕子，輕笑道：“要是喜歡，以后經常過來用膳可好？”

芮毓欣喜的點點頭，好呀。

沈緒角微微揚了下，從宮手中接過干凈的帕子，執起芮毓的手細細拭著，芮毓乖巧的沒，任他伺候完了再朝彎眉一笑。

平日里凝香也是這麼伺候的，芮毓來平城的日子別的沒養，這副生慣養的做派倒是養了，每每用完膳自己也不，就等著凝香伺候。

巧閱與常嬤嬤在后瞧見這一幕，紛紛低下頭去。

都說芮姑娘是皇上恩師之，果真是不一樣。要是這麼說的話，來日封個郡主也說不準，再嫁個侯門公府，們這些伺候的也不比在宮里差。

用完膳，芮毓也沒急著走。沈緒在書房中批奏折，芮毓就也呆在里頭看他批奏折。

每一個字都認識，可是怎麼都看不懂，唯有中間對癥下藥四字看的眼。

沈緒覺側的人忽然靜了下來，扭頭看過去，竟然見認真的在看奏折。

順著芮毓的目，他一手按在那四個字上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淮縣大雨連連，這雨一下便是五個春夏，那大壩是建了塌建了塌，這個折子正是對淮縣洪澇提出的措施，不過也無非是要朝廷撥款撥款，可撥了這麼多年的款，可有效？

沈緒煩憂的丟掉這份折子，又偏頭去看，芮毓的目隨著那份折子一道飄遠。

只聽他問：“宮里好嗎？”

垂眸想了會兒，然后果斷點頭。吃的好用的好住的好，剛才聽趙公公說，務府里有很多小玩意兒，都是宮外沒有的，那肯定特別好。

沈緒輕笑一聲，將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再喚來巧閱給重新梳，然后安排了一頂轎子送出宮。

宮里哪里好了，偌大皇宮，除了寧圣宮里一個給他添堵的，竟無半分樂趣，還不如同住在梁府時愜意。

思此，沈緒瞳孔猛地一。

那怎麼可以，芮毓天自由，他當日帶下山并未想拘著，讓做一只籠中鳥的。

——

凝香一聽到小廝說姑娘回府了，匆匆放下手中針線，待看到了來人，還沒來得及噓寒問暖一番，目及到常嬤嬤和巧閱，下意識緩了步子。

四看了下，怎麼不見秋水。

常嬤嬤是老人了，開口同凝香說了事原委，嚇的凝香一下呆在原地。

秋水……死了？

“常嬤嬤，巧閱姑娘，府中的管事是安慶王送來供姑娘差使的，奴婢是梁夫人差來伺候姑娘，往后還請多擔待。”

三人寥寥幾句便絡了，芮毓最悉凝香，拉著就往屋子里走，要泡個玫瑰味兒的熱水澡。

凝香又是人備熱水又是人備鮮花的，待芮毓了沐桶才敢問：“姑娘知道秋水做了什麼麼？”

芮毓搖搖頭，只知道皇上很生氣，以后還是不要惹他生氣的好。

這麼一泡澡就是大半個時辰，待凝香又為干了頭發，忽然巧閱便捧著東西進來。

巧閱神困道：“這是梁府送來的，說是梁家公子拿來給姑娘嘗個新鮮勁兒。”

一般人家，男子送子東西是出格的，即便是義兄義妹也是一樣，這個梁公子侯門大戶，怎麼會不明白道理？

或者，梁公子對芮姑娘有意？

芮毓的注意力一下被吸了過去，慢吞吞從巧閱手中接過這個蝴蝶模樣的東西，搗鼓了半天，手中的線險些將自己的手綁了。

巧閱不由笑道：“這是風箏，要到有風的地方才能飛。”

風箏？

芮毓恍然大悟，原來它就是風箏。在書中見過，卻不曾知道長相。

芮毓覺得稀奇，正好今日風大，在院中一玩便是一兩個時辰，方才沐浴時拆了發髻凝香想重新梳也不讓，抱著那捆風箏線不撒手。

常嬤嬤許久沒見過這般沒有心思的單純子，便也不提什麼儀容著裝，由著滿院子跑。

這送風箏事小，可送禮的人和收禮的人事大。

消息分別傳到了兩個方向，一個是西邊的楊家，一個是東邊的皇宮。

趙權彎著腰，一邊說一邊打量沈緒的神：“聽說芮姑娘今兒個放了一下午的風箏，是梁府送來的，好像是梁公子。”

沈緒輕輕放下書冊，眸子微微一頓，漫不經心道：“是麼，梁府有心了。”

趙權若是沒看錯，覺得皇上對那芮家姑娘恐怕還別有所圖，若只是報師恩的話，做到如今這個地步早就夠了。

可他偏偏還從心眼里疼那姑娘，趙權晦的試探了一下：“聽說前段日子梁夫人滿平城在為芮姑娘擇婿，結果梁公子一回府，夫人那就沒靜了，莫不是有意撮合？”

沈緒未置一詞，又翻開折子細細看了起來。

趙權繼續道：“依奴才看，那梁公子相貌品行皆屬上等，倒不失為好姻緣。”

啪嗒一聲，沈緒合上折子，涼涼道：“你倒學會試探朕了？”

趙權攸的閉，再不敢多一句廢話。

第二日，趙權一大早就被差去傳口諭，說是請芮姑娘進宮用膳。

嘖，昨日皇上還甩了臉，今日便要他宣人進宮……

巧閱驚訝得張了張，才道：“進宮用膳？”

不是昨日才從宮中回府的嗎？

趙權也覺得頗不好意思，笑笑道：“巧閱姑娘快替主子收拾收拾，晚了菜可就涼了。”

凝香愁眉不展走過來，為難道：“姑娘沒醒呢。”

趙權腦仁一跳，難道要讓皇上等著嗎？

“那就請凝香姑娘再催一催，咱家怕皇上那沒法兒差。”

凝香只好著芮毓下床，一直到上了宮中的馬車芮毓都還是迷糊的，眉宇間的困意濃郁，在車上睡了個回籠覺。

下了馬車，過了宮門，芮毓困意才稍微散去。

七拐八拐好些功夫才到西暖閣，紅棕小桌上已經上了酒菜，冒著熱氣，到的正是時候。

芮毓抬眼瞥了下他，起床氣還沒消呢。

但又著眼于案上香味可人的菜肴，便也懶得同他計較，執起竹筷就夾了幾樣好吃的進碗里。

先皇上一步用菜可是大不敬，伺候的宮人紛紛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著。

后來見皇上竟并無責怪的意思，不由覺得這個芮姑娘可是個了不起的人啊。

等墊了幾口肚子，沈緒才幽幽出聲問：“風箏好玩嗎？”

芮毓一怔，手中的筷子停在一塊鮮可口的五花上，點頭應下，好玩，當然好玩。

“比宮里好玩？”他繼續問。

芮毓眉頭鎖，在沈緒近的目下再一次不要命的點了頭。

對面的人已經徹底冷了臉，想了想又問：“宮里的飯菜好，還是外頭的風箏好？”

芮毓徹底懵了，一下反應不過來。揪著雙筷子，難道選了風箏，就不能吃飯了嗎？

不可以……都要嗎？

芮毓為難的嘆了口氣，認真思考了起來。

沈緒怕手一松丟了竹筷，便從手心中將竹筷了出來放在一邊：“宮里的飯菜更好，是嗎？”

芮毓的目黏在那雙被沈緒放在一旁的竹筷上，艱難的點了點頭，那就宮里的飯菜更好吧。

沈緒攸的一笑，芮毓也隨之松了口氣，手把整碟南瓜餅放在自己面前，生怕一不留神就沒得吃了。

沈緒滿意的看著：“明日還來嗎？”

芮毓驚訝得從碟子中抬了頭，明日還能來嗎？還有南瓜餅嗎？

那……風箏還能留著嗎？

作者有話要說： 芮毓：我還沒玩夠〒_〒

今天更的很早啦，晚上繼續呀，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