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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王府門前，因為早早知道有貴客要來，安平王邊的小廝就在門外候著，看著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行近，他忙上前去。

沒敢抬頭看貴人，小廝就垂著腦袋，一路低著頭把人引去了書房。

芮毓走的極慢，像是在欣賞王府的風貌。

安平王府與梁府不同，許是因為安平王從前日子舒坦，因而連府中都修葺的像桃園似的，假山溪流，柳樹蔭。

在書房外，赫連慎腳步一頓，連帶著跟在他后的芮毓也是一頓。

沈緒回頭看，上下打量過后還是手幫理了理領，才領著進去。

沈卓北沒想到沈緒還會帶來個丫頭，原傾心政務的腦袋忽的一抬，眼睛直愣愣看著芮毓，芮毓被他瞧的不大好意思，往沈緒后了。

沈卓北仔細一瞧，笑著說：“這不是上回梁府門外的丫頭？本王就知曉，你二人關系不一般，沒想到啊……”

沈卓北八卦的瞇起眼睛笑，本就不大的眼睛瞇了一條，朝芮毓招手說：“是哪家姑娘？”

他雖這麼問，可心里還是認真尋思了會兒，若是哪個王公大臣的姑娘，這樣好的皮相，早在宮中各種宴上就見過了，可他實在沒印象。

芮毓同沈卓北對視一眼，抿抿，別別扭扭的坐下。

沈緒淡淡掃過一眼，聲如常，聽不出起伏：“不會說話，皇叔有什麼要的問我便可。”

沈卓北恍然大悟，點點頭，又可惜的搖了搖頭，是個啞，可惜，可惜了。

沈緒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知道他這個看起來不靠譜的皇叔定是誤會了，淡淡道：“方才皇叔問是哪家姑娘，芮家獨，芮毓。”

“嗯……”沈卓北著小半胡子點點頭，半響才擰眉說：“芮家？哪個芮家？”

“八年前，太子太傅，芮家。”

沈卓北一不小心揪下幾胡須，疼的他一個激靈，要是提起太子太傅，那便只有一人了，芮青山。

他神漸肅，起朝左下走了兩步，立在芮毓面前仔細打量，沒想沈緒這小子竟然能找到芮太傅之，也沒想到芮家姑娘是個啞。

沈卓北一時無言，若有所思。沈緒今日的目的他領會了，擺了擺手，只說事由他手，讓沈緒只管放心的走。

沈緒微微頷首，拉起一旁還發著呆的芮毓，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匆匆上了馬車。

沈緒滿意的松了松角，皇叔為人通，倒是個好幫手，不需他多言皇叔就知道他帶芮毓來的目的。

說白了，他帶芮毓下山就是要給名正言順在平城立足的名頭。

果然此事過去不久，沈卓北在朝中公然提起修繕荒廢的芮府一事，并直言太傅之如今在梁府，待芮府修繕好，便立馬讓搬進去住。

這本是蒜皮的小事，也不必非要在朝堂上說。可誰不知太子太傅雖是個閑差不擔任要職，可當年芮太傅同太子最為要好，還是純德皇后為太子擇的老師。

而如今太傅逝去，太子勢來，他的獨必定到太子恩惠，來日富貴榮華皆在手，若是嫁到了哪家，那說不準是福氣。

只不過人在梁府……

有好奇的，有別有用心的，各個卯足了勁兒打探芮府，到底是哪個姑娘？

在芮毓上吃過幾次癟的竇良孝愁眉不展，平城里的家子大都多有來往，忽然多出個芮府小姐，心下也有幾分好奇。

不過思來想去，也去過梁府，怎麼就沒見到什麼……

竇良孝猛地一怔，抬頭不可置信對邊對著賬本的林氏道：“母親，父親是不是在查芮家那個姑娘？”

林氏嘆了聲氣：“你兄長的被人活生生打斷，你父親哪有空管別的，不過這個芮家的姑娘我倒是聽人說過幾，你有空啊也多走走，可是太子恩師之，有面的。”

竇良孝不在意的偏過頭，竇揚邵并非和一母同胞，而是父親原先的正妻所生，斷了也是他自個兒在外頭招惹的禍事，活該……

半響，竇良孝喃喃：“落水的那丫頭？”

怪不得，怪不得太子那般張，還將安排在一個園子里，竇良孝一口氣舒了出來，還以為是太子的人。

――

這幾日，來梁府拜訪的人是絡繹不絕，都說想見見芮小姐，還自稱同太傅生前好，全讓梁夫人給打發了。

“一個個，上趕著結，我看往后阿毓回了自家府中，也得找幾個厲害的媽媽守著門，別什麼人都放進來……”

芮毓雖然不知道梁夫人所言為何，也依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一邊聽著梁夫人講話，一邊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出府呢？

凝香見芮毓游了神，忙拉了兩下，笑說：“姑娘在想什麼，夫人都走了姑娘也不知。”

芮毓偏頭一瞧，果然只剩自己和凝香二人在小徑上。

回了冬雪園，芮毓沒往自己屋里走，反而轉了個彎去了沈緒屋里。

庭院里幾個季家軍在練把式，見了芮毓紛紛停下作，喊著：“芮姑娘。”

屋里的人被這聲驚到，筆墨一個不小心浸了宣紙。

沈緒放下筆，芮毓正好推門進來。

倒是十分捻，執起剛被放下的筆，在那張作廢的宣紙上草草寫下兩個字：出府。

沈緒從手中回紫毫，眉間因為幾日都未休息好而有些疲倦，只說：“這幾日外頭不太平，若是實在想出去上丫鬟陪著，不必通報我。”

又等芮毓看了他半響，沈緒的目才從那堆信件里移開，他想了會兒，還是起說：“到門外等我。”

前些日子凝香帶吃遍了平城的大街小巷，芮毓記好，便將幾家味道極好的都記住了。

這家酸鴨湯，尤其的棒，師父都做不出這種滋味兒來。芮毓還沒進門便了角，沈緒勸阻的話到邊，見狀也只好吞下去。

小店破落，還開在小巷子里，才來平城短短數日倒是已經門路了。

看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酸鴨湯上桌，芮毓十分謙讓的往對面一推，即便自己已經饞的不行了。

那雙眼誠誠懇懇的在告訴沈緒，好吃，特別好吃，快吃吧。

沈緒垂眸，這碗因為年份太久澤暗沉，看上去像是沒洗干凈似的。

可對著這雙殷切的眸子，沈緒到底說不出拒絕的話，一勺子送中，一口暖湯過舌尖，味道倒是鮮的……

芮毓笑盈盈的，等來另一碗上桌便埋頭吃了起來。

好吃的，都是好吃的。芮毓自知沈緒待自己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差人送來，便也想將好吃的分他一份。

師父說過，知恩圖報，才不是忘恩的人。

沈緒放下湯匙，問：“好喝嗎？”

那是自然，芮毓點點頭。

他沉片刻，眸中染上些許笑意：“那誰付錢呢？”

芮毓原本轉的靈活的眼珠子攸的一愣，為難的了隨布囊，再垂頭看這碗酸鴨湯里的鴨翅，那現在是吃還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