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晴在外面敲了幾下,像是跟旁邊的人低聲說了句什麼,接著敲門聲又大了起來,門外也傳來一個蔣東升悉的聲音。
“東升,東升你在嗎,我是姑姑。”
蔣東升還在瞪著霍明,霍大沖他努努,意思是趕開門啊,爺還等著看戲呢。蔣東升他的心思都有了,聽見蔣月在外面又了一聲,只得黑著一張臉開了門。
蔣月帶著譚晴等在門口,跟在們邊的還有一個孫蓉蓉。兩個小姑娘花朵似的漂亮,可瞧在蔣東升眼裡沒留下半分好印象,尤其是在看孫蓉蓉的時候,眼底更是流出幾分嫌棄。
他可是還記得,蔣老爺子想拿這小姑娘討好夏。就孫蓉蓉這長相,要真跟了夏,那還是他家夏吃虧了呢!
蔣東升站在門口不樂意請們進來,要是只有兩個小姑娘,他大手一揮讓警衛員拿槍架出去也就完事兒了,關鍵是帶們來的人是他小姑蔣月。蔣月是蔣家有的幾個蔣東升不排斥的人,蔣東升心裡尊敬,免不得要給小姑幾分薄面,皺著眉頭請了們進來。
蔣月上還帶著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顯然是剛從醫院加班完,瞧著有些疲憊。到了之後先讓蔣東升過來給他瞧了瞧,記得這個侄子當年在戰場上掛了傷,都下了病危通知書,據說要是再晚點一條就截止了。學的是外科,對這些略微還懂些,叮囑了蔣東升要惜自己,還給留了些藥膏。
“別當自己是鐵打的,你現在年紀還輕,要是不惜自己啊,等以後有你的苦頭吃。”蔣月拍了拍蔣東升的手,皺著眉頭道。
譚晴在一旁聽著倒是關切的問了幾句,蔣東升不搭理,就只跟蔣月小聲討論,倒是很贏得了蔣月的幾分好。
蔣東升的“傷”只有數幾個人知道,蔣老顧及他的臉面顯然幫他瞞了不,明擺著蔣月就是個不知的。要不然,也不會帶著這麼個小姑娘過來了。
蔣東升坐在那扮黑臉,心想你要是知道跟著老子守活寡,還樂意問這麼多?不過轉念一想,還真說不準。
霍明坐在那半點走的意思都沒有,看的津津有味,聽著們說話喝下去大半壺茶。
蔣東升怕夏從前院過來,冷不丁瞧見這麼一出,他可是有理說不清了。正琢磨著怎麼把人送回去的時候,就聽見旁邊坐著的霍明替他問了一句:“小姑,你來的時候瞧見小夏了沒,他昨兒還說給你做了一件風,想給送過去呢。”
蔣東升覺得霍明這話問的太到點子上了,立刻整了整袖口站起來,道:“那什麼,小姑我去前院跟夏說一聲,給你把服拿過來,省的他再跑一趟了。”
蔣月手拉住他,笑道:“不急,剛才已經見過小夏了,他那邊有事要忙。”
蔣東升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拿不準夏是真忙還是瞧見這陣仗給臨時找的借口,再瞧向譚晴和孫蓉蓉的時候心裡難免多了幾分煩躁。
蔣月就是來給年輕人引薦一下,略坐下喝了杯茶就走了,剩下一屋子的年輕人面面相覷,沒一個吭聲的。
孫蓉蓉有些怕這個表哥,盡量在後面減存在,瞧著蔣東升黑臉手裡握著的杯子都跟著哆嗦了一下。譚晴壯著膽子開口道:“蔣大哥,我是學新聞的,這次來還有個不之請……”
蔣東升耐心向來不好,不等說完就拒絕了,“既然是不合理的要求,就別說。”
譚晴噎了一下,後半句話愣是憋在口沒能說出來。
孫蓉蓉手去扯了的袖,用口型沖說了句“咱們走吧”,這麼遲鈍的姑娘都覺出蔣家表哥不高興了,留在這徒惹人生厭。
譚晴咬了咬,沒理孫蓉蓉揪扯袖的小作,好不容易才能踏進蔣家大門,自然不願意就這麼兩手空空的離去。
蔣東升實在沒耐心在這跟們瞎耗,扯了扯領扣站起道:“我出去看看,你們沒事兒就先走吧。”
霍明端著茶差點沒噴出來,這逐客令下的也忒直白了,蔣老二這是當訓兵呢!
孫蓉蓉是個膽子小的,聽見蔣東升發話立刻諾諾的站起來答應了一聲,自己走了。譚晴眼睛低垂著,也跟著站起來,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了腳步,跟著蔣東升走了同一個方向,幾步就追了上去。
“蔣大哥,我看過你所有的報道,但是我覺得你本人比報道裡說的更像個戰鬥英雄,你能等等我嗎,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我就問幾句話,我也想親手寫一篇關於你的文章……蔣大哥!”
孫蓉蓉踮著腳看了一會,被譚晴驚的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平時連殺魚都不敢看的同學,竟然在這個時候發出了巨大的勇氣。猶猶豫豫的等了一會,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碎石子,瞧著還想等譚晴跟一起走。
霍明慢吞吞走過來,瞧見孫蓉蓉站在樹下等人的模樣,一時有些好笑,他走過去瞧了小姑娘一眼,問道:“怎麼,還在等你朋友?”
孫蓉蓉哎了一聲,抬起頭來看了霍明一眼,又紅著臉蛋匆匆低下頭去,“我們原本沒想來,就是路上見蔣月小姨……譚晴跟小姨聊了一路,就正好到了這裡……”在學校裡認識的同學從沒有長得這麼俊,又這般文雅有風度,一時有些張,腦子裡有些什麼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出來。
霍明笑了一聲,覺得這姑娘真是傻的有趣。他家羊羊可是打從六歲開始就跟著他黑吃黑,那小丫頭睜眼就能說瞎話,連個磕都不帶打的。
“你這個同學有點意思,膽子夠大。”霍挑眉說了一句,也沒再理,自己慢悠悠跟著去前面看戲去了。
孫蓉蓉傻乎乎的看著霍明走遠,臉上還有點發燙,但是沒敢跟上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辭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蔣東升表哥也好,到這個宅子裡做客的霍大也好,都是不能招惹的,像是食草類提前能知出危險,食類天敵長得再帥再俊,還是本能的選擇了躲避。
前院,夏正在和顧白蕊商量羽絨服的事,所有貨已經備好了,就差廣告宣傳了。天越來越冷,聽說東北雪原剛下了第一場雪,正是去取景的好時候。
夏這個廣告原先是想用人工造雪,就選在近郊的一座小山上,但是效果弄來不太理想,海強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大導演,拍了幾部大賣的片子,這次又是給老東家錦蝶拍片兒,自然牟足了勁兒要大展手,幹脆就鼓夏讓他帶隊去趟雪原,真刀真槍的拍一場雪景。
顧白蕊領著十幾個小姑娘站在那,每個都心打扮了,穿著合的新款羽絨服,為了拍攝還特意修改了款式,一個個即便裹的厚實也都是凹凸有致,個個兒是拿得出手的。
蔣東升過去的時候,夏正在給那些小姑娘量制,瞧著還要修改款式,一雙修長白皙的雙手握著尺靈活的在姑娘肩部測量完,又接著向腰部測腰圍,遠遠看著,像是他虛虛地摟住了那姑娘。
蔣東升站在門口握了一雙手,瞧著神有點不對勁。霍明眼睛尖,看了他臉一眼就估著蔣老二這是要犯瘋病,回頭替他打發譚晴道:“譚小姐自己回家去吧,蔣今天有事,恐怕沒時間招待你。”
譚晴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看了那些拍廣告的漂亮姑娘一會,竟然還敢沖霍明搖了搖頭,帶著些賭氣道:“不用了,霍大哥謝謝你,我還想在這裡呆一會。”
霍明笑著打量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沒再勸。
夏量完了一個,把手裡的尺給旁邊的一個人,小聲叮囑了他幾句,“你看到了?就是這樣定制出的尺寸,我們請服裝學院的老師統計了幾百人的長和袖長,得出了一個平均數值,服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旁邊的一個胖子笑嘻嘻道:“是是,夏老板親自出手不會有錯,那個,其實我也想試試……”
夏哭笑不得,道:“跟你說了不是我出手的事兒,你不懂裁剪,量這些做什麼?顧老板要是非要自己量,喏,那邊有人臺,等大小的,男款式的都有,你自己去量吧。”
拿著尺的胖子正是顧辛,他聽見夏這麼說愣了下,接著了鼻子,一臉計謀被看穿的狼狽。
旁邊的那些打扮時髦的模特卻是都笑起來,瞧著顧辛一點都不怕,顯然是混的了。
蔣東升這才把盯著夏的視線慢慢收回來,移了一點到顧辛上,道:“顧辛,你怎麼也在這?”
顧辛人雖然胖,但是手靈活,從人群裡鑽過來立刻笑嘻嘻的上來問好,他眼睛瞟了旁邊的霍大一眼,心道當然是瞧見霍興致地往這兒跑他也跟來瞧好戲來了,但是回答的時候上還是守得嚴實,道:“蔣,我跟小夏在談進貨的事兒呢,京城裡幾個購廣場小夏可也是的老板,您得幫我說說,讓他把價低些,哪有自己賺自己家錢的道理不是?”
蔣東升自打進來眼睛就沒離開夏,這會兒夏也看到他了,沖他微微點了下頭,又忙自己的去了。
就這麼一個小作,讓蔣東升心裡那火泄下去七七八八,像是瞧見主人的大狼狗,把牙齒收住了,雖然面目可憎,到底不會撒野了。
蔣東升過去幫夏做事,挽起袖子來跟在夏後幫他搬東西,空子在夏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夏腳步停了停,眼睛往譚晴這邊看了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去,沒說什麼。
顧辛挨著霍明,拿胳膊了霍明,低了聲音道:“霍,你猜他跟小夏說什麼呢?我琢磨著八是告訴小夏這譚晴是譚部長家的千金,跟小夏解釋為什麼不能趕走,蔣那可是跟譚部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霍明挑了角,眼睛裡帶著些笑意道:“我猜不會,蔣老二心不在軍部,也不像要給自己鋪路的樣兒,他帶譚晴過來,無非是拿給小夏表忠心呢!”
霍明跟蔣東升多年的發小,沒吃過蔣老二的暗虧,這人表面上是個人,心思細膩著呢,做事兒拐彎抹角的不比他花花腸子。
譚晴在門口站了半天,除了剛開始顧白蕊給倒了一杯白開水,沒一個人理。面上有些下不來,臉上憋得通紅,努力拉□子去跟那些拍廣告的模特說話。
譚晴很有些看不上這幾個漂亮姑娘,覺得們都是花瓶,但是在聽到們也都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的時候一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那你們,怎麼會來這打工呢?”
“我是學舞蹈的,上回錦蝶了海報說要招服裝模特,我們系好多同學都爭著報名呢!”一個孩子高興的說著,試穿了好一會羽絨服,現在這個天氣穿有些熱,但還是敬業的沒有下來,鼻尖都有點冒汗。
譚晴更驚訝了,“錦蝶?是在東大街那邊開了專賣店的錦蝶?”
“是呀!”另外幾個小姑娘笑嘻嘻的指了指夏,道:“那些啊,都是小夏老板的呢!”
譚晴順著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夏側著臉在同蔣東升說什麼,似乎執拗不過,只得拿了尺在他肩上量了一下。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夏老板清俊的側臉,高的鼻梁,極淺,抿一條線很言語。而蔣往日有些淩厲的棱角也被他遮擋了似的,照在他們上,蔣一的鋒芒也和緩了許多。
譚晴看著那邊,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眼睛追著蔣東升看,難免就忽視了手裡捧著的茶杯,被旁邊的小姑娘撞了一下,頓時把杯子裡的茶水倒在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