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自習下課, 張蔓牽著李惟, 走在回家的路上。
年這一路上都有點沉默。
張蔓想到他剛剛發著的樣子, 心頭還火熱著,也沒怎麼說話。
他剛剛真的,好帥……自信、認真、強大, 比起那些十六七歲的頭小子們,他實在是沉穩太多。
讓心難耐, 如癡如狂, 視線一秒鐘都舍不得離開他的臉。
而且更讓張蔓的是, 這個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年,現在已經逐步走出自己的世界。
——不僅是因為, 他做出這些舉,不僅僅是因為,還因為整個競班。
他甚至還答應了要給大家補習。
張蔓的角逐漸彎起,最的年, 從今往后,也有朋友了——不是像Nick那樣虛幻的朋友,而是真正的有有的朋友。
再拐一個彎,就到徐叔叔家小區了。他家小區離張蔓原先的家很近, 他們倆結婚后, 張蔓就跟著張慧芳搬進了他家住。
兩人通常都會下一個路口道別。
就在張蔓要走過這個墻角時,年突然停下來。
還牽著他的手, 被他拉得也停住,不由得回頭看他, 眼睛亮亮的。
“男朋友,怎麼了?”
的聲音尤其得——在這麼意氣風發、像個天神一樣的他面前,的心都要化了。
然而下一秒,天神下凡了。
年小心翼翼地拉過的手,轉過的。
“蔓蔓,我今天這樣,你會不會……不喜歡?”
他今天……太出風頭了。
他自己也知道,他變了很多,雖然表面上依舊云淡風輕,但事實上,他對林平正說那些話,就是他心憤怒的證明。
他了一個用事的年人。
他知道張蔓的格,沉默寡言慣了,不是那種喜歡被人關注的人。
他當然能真真切切到,很他,全心全意地,喜歡他。
但有時候,由于太在意,喜歡和,容易變束縛。他會害怕改變,希自己能夠永遠停留在,喜歡的樣子。
真的比他今天在黑板上寫的那一大堆公式推導,復雜太多,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至靠推導,他得不出那個答案。
張蔓的心臟依舊在怦怦直跳。
知道他生病了,一個抑郁癥患者,總會比常人更加敏,更加脆弱,他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他。
有時候,行往往比言語更直接。
拉著年的手,讓他的手心按在自己的心口:“男朋友,你到我的心跳了嗎?它正在因為你,瘋狂地跳。”
笑得眉眼彎彎:“我對你的喜歡,不會因為你的改變而褪,你變什麼樣,我就喜歡什麼樣的。”
表達太熱烈,以至于張蔓完全忘了,現在這個作,有多麼驚人。
昏暗的墻角,撲的飛蛾,墻面上復蘇的整片爬墻虎。年和面對面站著,的手里握著他的手心,攤平了,放在的口。
溫暖春日里,敞開的校服外套下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針織衫。
很瘦……但似乎,也不是他想象中那麼瘦。
的溫隔著薄薄的針織衫,還摻著難以言說的和彈,那麼直接又劇烈地傳到他手心。
的心跳,就像自己說的……那麼快,但似乎,沒有他的快。
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狼狽地收回手,像是被燙了一下。
他飛快轉過往前走,再也沒法繼續問下去,只剩耳尖在微弱路燈下,悄悄地紅了。
張蔓這才意識到。
的臉一下紅,口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后知后覺地到,剛剛那個寬厚的手心,在到的時候,有多麼僵。似乎連五指,都不好意思撐開。
于是今晚的告別,顯得特別匆匆——誰都不想多做停留,生怕對方看出自己的不自在。
……
張蔓飛奔上了樓,靠在徐叔叔家門口,按著口來回氣。
其實自己有時候都說不上來為什麼。
不是一個真正的年人,按理來說,就算前世沒談過,但對這些之間的親接,至不會這麼害、放不開吧?
但他是致命的,他不用手,一個笑容就能要了的命。
張蔓在心底暗罵自己幾句——肯定是潛意識里,太想親近他。
平復了好一會兒心跳,張蔓才開門走進去。
家里只有徐叔叔和張慧芳。
老太太習慣了一個人住,只有逢年過節才會過來。
張慧芳嘛,不管換到哪里,一張沙發,一顆線球,兩針織棒,一個電視就能過日子。
不過現在,陪看電視的,多了一個人。
徐尚聽到開門的聲音,站起來從鞋柜里拿了一雙拖鞋放在門口:“蔓蔓,回來了?你的拖鞋今天洗了,先穿這雙。聽說你們下個學期晚自習下課的時間調整了?比這學期晚半個小時是嗎?”
張蔓笑著沖他點點頭,趿拉著拖鞋往里走。
徐叔叔家小區很新,比們原來住的房子要大很多,的房間也大了將近一倍。
餐廳里的餐桌上,放了一份夜宵,是徐叔叔拿手的香煎三文魚和蘆筍,旁邊還放著一小碟張蔓最的剁椒醬和辣味腐——這種中西搭配的奇怪吃法,真的也就張蔓覺得無比味了。
自然地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放,走到餐桌上坐下,也不用人招呼,開始解決那塊三文魚。
平心而論,徐叔叔的收益比張慧芳還是好不的,從前的夜宵大部分都是外面買的餛飩,或是煮的面條。
正吃著呢,陳菲兒打電話過來。
張蔓接了電話,就聽到嚼著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顯然也是在吃夜宵。
努力咽下里的食,含糊不清又著急地對說:“蔓蔓,快看學校吧,傳瘋了!我靠,你男朋友也太帥了吧,不行了,你大佬還是你大佬啊。”
又囑咐了幾句讓趕去看學校吧,就掛了電話。
張蔓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打開吧。
果然,最最上面飄紅的那個帖子,明明發表時間才不到兩個小時,但頂量已經上千了。
吧標題就是“給大佬跪下了,膝蓋已碎”。
張蔓點了標題進去,是一段視頻。
視頻拍得不算清晰,和曹志學站在講臺上,還好,曹志學狠狠握著筆,低著頭,臉漲得通紅,顯然是挨了罵。
視頻里,第一句就是林平正的話:“……我憑理競賽金牌保送的B大,我還真就了不起了。聽不懂就承認自己智商低……”
囂張和優越,隔著屏幕都特別清晰。
然后鏡頭一轉,可能是主人手很不穩,整個畫面都在抖。
之后就是陳峻和林平正正面吵起來了,競三傻收拾了東西打算離開。
畢竟是視頻,每個人的表都記錄得很清楚。
原來其他好幾個同學雖然之前沒和林平正爭辯,但也十分憤怒地收拾著東西,好像等他們一走,大家都會離開。
之后就是的那段勸言,聲音溫和,目倒是還算真誠。
然后林平正惡狠狠地懟了:“我今天就攤開了說,就你們班這幾個同學的智商,還是盡早別搞理了,你們就是在侮辱‘理’這兩個字。”
再接下來,才是整個視頻的高部分。
冷冷淡淡的年,側臉在燈下致無比,教室里陋的環境,模糊的手機像素,但鏡頭轉到他的時候,觀眾們總覺是不是一下穿越到了攝影棚。
而且這個年,還不僅僅只有皮囊。
他一開口,就是碾。
三個漫不經心的恐怖問題,讓臺上著脖子罵人的林平正,一下啞了聲。
之后,他在林平正的挑釁之下,走上講臺,寫下一個又一個冗長又優的公式推導。
……
整個視頻不到二十分鐘,除去前面的爭吵和后面林平正黑板、摔門而出,中間有十分鐘都是年安安靜靜寫公式的樣子。
這段時間里,視頻一直存在的議論聲、嘈雜聲統統不見了,鏡頭放大,能看清年的手指,還有黑板上的公式。
【榮淮一枝花】:一中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神仙小哥哥?我他媽看了三遍了!這也太帥了吧?啊啊啊啊姨媽笑個不停啊,我媽問我是不是瘋了。
第一樓居然不是一中的。
張蔓隨意翻了一下下面的評論,開始還笑著,后來徹底黑了臉。
雖然絕大多數評論都在嗷嗷,但分寸還算合適。
已經看到不下十層,在喊“老公”了,大多數都是榮淮或者三中那群奔放熱的學生們。
呵呵,老公?
張蔓氣得直接翻到最下面,自己蓋了一樓。
“前面的都無效,我老公最帥!”
儼然忘了,由于平時從來不用吧,吧名字就是自己的本名。
張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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