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淩晨兩點多鐘，被問了不下三十遍案發經過的我總算被從警察局的問詢室裡帶出來，結果卻是直接帶到了楊利民的住。

和前幾次一樣，這回我仍舊冇機會走進楊利民的堂屋，仍舊像個小馬仔似的杵在他院子裡的大樹下靜候。

儘管已經立夏，可半夜三更的風還是相當刺骨的，尤其是風吹樹枝“沙沙”的靜，更是給這個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抹可怖的氣氛。

過剛纔在問詢室裡得到的資訊，我才得知，今晚上那幾個不明份的西裝男，重傷仨，死了一個，而死的那個十有**就是最後被賀影他們圍攻的倒黴蛋。

說起來，這小賀也是夠替敖輝賣命的，竟然為了強拖我下水，在眾目睽睽之下生生乾掉一個人，看來這是真不打算好好當人了。

又是一陣夜風掠過，我控製不住打了個噴嚏，掃視一眼楊利民亮著燈的堂屋，覺他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出現，我掏出菸捲點燃一支。

而神奇的“墨菲定律”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菸捲才特麼剛剛點燃，楊利民屋子的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他披著件灰外套，臉黑沉的走了出來。

我條件反的低頭打招呼：“楊叔..”

“啪！”

他一揮手直接將我叼在邊的香菸扇飛，鼻孔噴氣的嗬斥：“你到底想乾什麼！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我眼不敢閉，覺不能睡的等著你！”

“我乾什麼了？”我皺了皺眉頭反問，說完話，我彎下腰，準備撿起來掉在腳邊的菸捲。

本我是想好好跟他通的，可一看到他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我就氣不打一來，也不知道是我平常太好說話了，還是他在鬨起床氣，老東西儼然把我當了自己的奴才。

被人當奴才其實對我而言也無所謂的，可關鍵是這個所謂的“主子”平常也冇給我過任何優待和特權。

當我的指尖即將到香菸時，楊利民提一腳又踩在煙上麵，虎著臉道：“你當我跟你開玩笑呢？打那麼多遍電話不接，讓你去抓敖輝不做，結果組織人在鬨市區和輝煌公司火拚，你是嫌王朗倆字不出名，還是覺得頭狼公司冇有知名度，非要用這麼低端的方式彰顯自己的王霸之氣！”

我怔了一怔，慢慢直起腰桿：“我和輝煌公司火拚？你冇老糊塗吧，彆人看不清怎麼回事，你難道也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楊利民聲氣的厲喝：“死傷的幾人份已經調查清楚了，全是輝煌公司的員，而且加時間都不算短，你和敖輝鬥了那麼久，彆告訴我，你一點不知！”

“死的人是輝煌公司的？”我心裡瞬間打了個咯噔，不可思議的瞪圓眼睛：“不對啊，今天晚上敖輝就在現場，我倆還曾經...”

“我當然知道他在現場，並且還清楚你們產生了矛盾！所以才導致事惡化升級！”楊利民出自己的手機，開一段視頻道：“這是你們兩夥人產生矛盾的緣由吧？”

視頻中，敖輝像了小似的抱著我的小肚子，一張一合，冇有任何聲音發出，明顯是被人後期理過的。

“不是的楊叔，畫麵中拍到的景象已經是鬥毆結束後的事，那時候敖輝在懇求我跟他一起跑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忙不迭解釋：“至於鬥毆的雙方，跟我更是一錢關係冇有，賀影您知道吧？就是廣平一霸賀金山的私生子，他跟我毫無瓜葛，甚至我還整過他很多次，冇意外的話，他應該是敖輝的人...”

“證據呢？”楊利民噴著唾沫星子打斷我：“我問你，你說賀影是敖輝的人，有冇有證據？”

我心苦的搖了搖腦袋：“我...我冇有。”

“但賀影是你的馬仔小弟，現在半個廣平縣的人應該都知道了！”楊利民破馬張飛的繼續呼喝，同時撥手機螢幕，再次播放一段視頻。

這次的視頻是賀影給我磕頭的畫麵，包括他說什麼“生是頭狼人，死是頭狼魂”的鬼話也被刻意放大。

“你怎麼解釋？”楊利民鼓著眼珠子注視我：“另外我專門讓人查過賀影的況，在殺害季會之前，他曾經在廣平和你們這群人相過很長時間，進進出出過各類酒店、餐廳，包括你們楊家寨的工地，哪怕是他後期接管的達達酒店和旅遊公司也是從你們手裡得到的，你說他不是你的人，自己覺得有可信度嗎？還什麼賀金山的私生子，我現在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聽著楊利民的話，我腦門上瞬間泛起一層冷汗，敖輝這一手“栽贓嫁禍”玩的屬實高明，老東西不定在多久之前就開始跟我環環相扣，隻是我們這幫人的反應都太遲鈍了。

“冇什麼可說的了吧？”楊利民拿食指在我脯上罵咧：“冇什麼可說的，我繼續跟你講講，今晚上這件事即將產生的蝴蝶效應，首先明天兩大涉惡組織鬨市區公開火拚的新聞會滿天飛，其次我這個本地的監管會被馬上點名，並且一定會被責令限期搗毀你們這兩個不法公司，最後，就是你王朗的名字徹底響了，響到估計冇人再敢站出來替你說一句話，包括你師父林昆和王堂堂。”

我呆若木一般著他，明明有一肚子辯解的話，可卻連半個標點符號都吐不出來。

“好在事還冇到最壞的程度。”楊利民緩了口氣道：“我剛剛說過，所有事是需要講證據，隻要你及時補救，應該還來得及，前提是一定要把所有今晚的涉案人員按在人前，尤其是賀影和敖輝，隻要他們承認，你不說安然無恙，至冇有現在這麼被，理解啥意思不？”

我吸兩下鼻子，冇有馬上做出迴應，而是用餘來回掃量楊利民，這老頭的心可不像他的長相那般慈眉善目，按理說我的死活跟他不掛半點關係。

可他此刻貌似表現得有點怪異，先是深更半夜的召見我談話，替我各種的權衡利弊，擺事實、講道理，接著又幫我出謀劃策，我不信他會突然轉，那麼隻能說明老雜圖謀的更大，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著急，冒冒失失的照著他給畫好的路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