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男會罵王領班，這是我能想象到的，因為他的脾氣實在是太了。這也是我不肯出去的原因，就是想藉著捲男這把刀給王領班點厲害嚐嚐，就算對他造不什麼實際傷害，也好解一解我心頭的惡氣。

但捲男開口就讓我當領班，王領班來掃廁所，不是我懵了，王領班和一乾服務生也都懵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捲男也就上說說，我也知道他爸權力很大，大到能讓酒吧關門的那種，可這酒吧又不是他的，他還能管到部人員調？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錯了。當趙老闆聞風趕來以後，先是好言好語地向捲男道歉，又把王領班一頓臭罵，接著又讓我們二人當場就換服。

這如同電視劇一般的場麵就活生生髮生在現實中，當著眾人的麵，剛纔還拎著墩布打掃廁所的我，現在則換上了領班專有的黑小西裝；而之前趾高氣昂的王領班，則換上了清潔工的服，從我手裡接過了墩布。

捲男也不在乎我剛打掃完廁所，開心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這纔對嘛，這多神！走，咱們喝酒去！

說完，捲男便摟著我的脖子往外走去。門外，除了一群已經徹底傻眼的服務生和唯唯諾諾的趙老闆外，狂豹也站在那裡，不過他一句話都冇說，一張臉也冷冰冰的。

到了外麵大廳，捲男直接將我帶到他所在的卡座上，讓我和他的朋友們一起聊天、喝酒、玩遊戲。過程當然是快樂的，捲男不僅和我稱兄道弟，還說要給我介紹朋友，說這桌的妹子看上誰了，隨便說。

他帶來的那些妹子都漂亮，個個都是大長、小蠻腰，不過我一個都看不上，便微笑著婉言謝絕，說我有朋友了。

“哎呦，純男啊！”捲男大笑。

捲男確實夠意思，讓我做領班並不是一時衝，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把趙老闆過來，說除非我主辭職，否則誰也不準撤我的職位。還說自己冇事就會過來看看，如果發現趙老闆奉違，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趙老闆自然滿口答應，說肯定的、肯定的。

捲男走了，上車前還拍我的肩膀，說改天再來找我喝酒。他們一幫人都是公子哥、大小姐，所開的車就冇有低於五十萬的，能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深酒吧，確實是這裡的福氣。不過後來我也慢慢知道，深酒吧雖然現在不太行了，當年卻是名羅城，是城裡最早出現的娛樂場所之一，曾經也是王公貴族們的聚集地。

所以，這裡時不時地仍會出現些大人，算是尋找往昔的覺和回憶。

看著捲男他們的車漸漸遠去，距離我的世界也越來越遠。我知道，彆看捲男現在對我不錯，但就憑他連手機號都冇給我留一個，甚至從來冇有問過我的名字，就知道他還是將我當作一個玩而已。他隻是覺得我這人有意思、能陪他玩，所以纔給我一些福利，而這不過是他高興之後的大發慈悲——那如果今後，他不高興了呢？

我見過他不高興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和他一起玩的生，漂亮的一個姑娘，就因為說錯了一句話，被他拿著一瓶紅酒從頭澆到尾，然後跪著爬出酒吧。而我，雖然現在哄得捲男高興，那我能一直哄他高興麼？

如果有哪一天，我也說錯了話呢，他還會和我稱兄道弟麼？隻怕是會翻臉不認人吧。

捲男當然是個大靠山，而且是個很好的大靠山，可“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用在他上一點也不過分。我不想隻做一個玩，我希自己能真正和他平等對話，不過我也知道，在自己獲得強大的實力之前，再完的希也都是扯淡。

現在，還是好好扮演一下我領班的角吧，是該把之前的氣出一出了。我呼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轉回到了酒吧裡麵。

酒吧裡，客人差不多都走了，也快到了打烊的時間，一些服務生已經在打掃衛生。為領班的我當然不用彈，就站在某個角落靜靜地看著他們，而他們卻冇有一個敢直視我的。

等到最後一批客人離開，我才冷冷說道：“開會！”

服務生們迅速集中過來，負責打掃廁所的王領班也跑了過來，和大家站在一起。我簡單說了幾句話，又看了王領班一眼，說你衛生打掃完了冇有？

“完了！”王領班冷汗涔涔，似乎知道我想乾什麼了。

他猜測的很準，我當然要找他麻煩，就像他之前找我麻煩一樣。我帶著一幫服務生走進衛生間，不得不說王領班打掃的確實乾淨，走了一圈還真挑不出半點病來。但我很快就往地上吐了口痰，回頭就衝著王領班一陣大罵，問他眼瞎了嗎，這麼一大口痰為什麼冇清理？

同樣的招數，王領班就在我上用過，現在的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好好地出了口氣，我才返回大廳，又上二樓和趙老闆彙報今天的況。現在的趙老闆，看到我真是麵複雜，我在這酒吧裡起起落落，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都不知該怎麼麵對我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他是這的老闆，卻有好多事無法控製，似乎誰都能來一手，覺也是悲哀的。所以我也冇有怪他，老老實實地彙報完工作之後就下樓了。樓下，狂豹也在給他的兄弟們訓話，我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狂豹突然住了我。

“王巍，你來。”

狂豹朝著後門走去。

我猶豫了一下，了懷裡的鋼管，跟了上去。

出了後門，是一條暗的小巷子，雖然酒吧裡有衛生間，但也架不住有的客人來這方便，所以巷子裡有臊臭氣。

狂豹站在牆，抱著雙臂看我。我看了下左右，並冇發現什麼埋伏，就問他有什麼事？

現在的我，連豹哥都不肯一聲了，曾經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很好，但後來證明那些不過都是假象。狂豹對我的態度是我還是壞，完全取決於宋頭對我的態度，他就是宋頭邊一條忠實的狗，宋頭讓他他就，宋頭讓他咬他就咬。

“王巍，你覺得周爺能護你多長時間？”狂豹冷冷的聲音響起。

我冇說話，也一瞬間明白了狂豹的意思。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樣，彆看我現在和捲男打得火熱，可人家隻是將我當個玩，這份關係其實特彆脆弱，說破也就破了。這件事，連我都能看，更彆提在道上混過很久，比一般人都明、油的狂豹了。

“也就新鮮兩天而已，過一陣子就把你給忘了。酒吧有記錄，時間最長的一次，周半年冇有來過，你覺得周能記得你多長時間？”狂豹繼續出言諷刺。

我皺著眉頭，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知道自己是個乾嘛的，彆以為穿個領班服，就真的把自己當領班了。等以後周把你一忘，我看誰還保得住你？”狂豹冷笑著說。

我咬著牙齒，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狂豹。

“這隻是我的一點忠告，想必你自己能想明白。領班不是誰都能做的，你還是把服下來還給人家吧，作為補償，我可以讓你回來，繼續和彭子他們一起看場。周如果問起，你和他也有個代，這樣大家都好，怎樣？”說完，狂豹便走了過來，低頭在我耳邊說道：“如果你不同意，我有一萬種法子搞死你，信不信？”

狂豹的聲音像毒蛇，充滿冰冷和不屑，肆無忌憚地鑽進我的耳朵。

我咬牙盯著狂豹，恨不得立刻出懷裡的鋼管砸他的頭。不過我知道，如果我不答應他，恐怕會遭到更嚴重的報複，現在的我確實還不能和他抗衡。

冷靜下來之後，又經過一番權衡利弊，狂豹的主意確實對我們所有人都好，所以我緩緩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似乎對我的態度很滿意，狂豹長呼了口氣，說了聲聰明，便拉開後門走了進去，我也隨而。同時，我也將上隻穿了一晚的領班服了下來，又和彭子他們站在了一起。

狂豹隨便說了兩句話，便讓我們散了。

因為之前有過回不去寢室的經曆，所以現在我都和宿管大爺說好了，晚上給我留門。快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就聽到幾聲布穀鳥突然傳來，當時我就覺得滿腦子黑線，這大冬天哪來的布穀鳥？如果這是暗號，也太矬了一點。

我循聲看去，隻見一棵大樹後麵，李國正站在那裡，衝我“布穀、布穀”地著。說實在的，要不是打不過他，我估計已經飛奔過去開大招了……

“來，來！”李國衝我擺手。

在酒吧的這些天裡，我冇有一天不盼我舅舅或是李國趕現的，但是現在真的見到了李國，反而鎮定下來。我慢慢地走過去，問他有什麼事？

“巍子，酒吧生活還習慣嗎？”李國藏在樹後的影裡問我。

“我現在隻想和我舅舅單挑。”

李國樂了：“十個你也打不過他。”

“……這不是重點。說吧，接下來我要乾點什麼？”我知道李國不會無緣無故現。

“嗯，時機了，接下來你把狂豹殺了，拿下深酒吧的管理權！”李國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出把刀，塞到了我的手裡。